妻逢敵手 第三十七章 先天病癥

作者 ︰ 縈索x

()夜,漸漸的深了,萬籟俱寂。窗紗遮得不嚴實,泄露出一縷淡淡的月光。就這麼一丁點光亮,佛喜半睜著眼楮,一動不動。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真會讓人誤會她已經沒氣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就「發病了?」

佛喜當然知道自己沒有病!因為害怕醫療條件太差,她總是很小心,不該踫的不踫,不能吃的堅決不吃,有一點危險被她的雷達搜索到,就主動避開。怎麼會突然病倒呢!

苦笑了兩聲,她太小了,敵人手段五花八門,防不勝防,又著道了!

這一次,她能熬過去麼?

臉上和背後又是一陣奇癢。有人說過,癢是比痛還難以忍受的。疼痛的話,意志堅強能忍住,可那種抓心撓肺,恨不能將皮膚抓爛解癢的感覺,誰都受不了。佛喜現在就在忍受這種非人的煎熬。

天知道,她心里扎了無數小人,將背後下手的人詛咒了祖宗十八代。可能是人變小了,心眼也變小了,從前她自認大方、出手闊綽、從不斤斤計較,被得罪了也不放在心上,現在卻覺得,有些人你對她們忍耐,就是對自己的殘酷。

看她如今的情形!

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朝不保夕,時時刻刻擔驚受怕,不知道小命什麼時候玩完……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結束呢?抑或,熬不過這一關,直接去閻王那里報道了?

月上中梢時,病房的門忽然開了,放進來滿地的清輝,和一個拖長的人影。文沖的步伐輕柔,彷佛怕吵醒了「睡眠」中的佛喜。丫鬟點亮蠟燭後,他親自往銅盆里倒了些熱水,擰干了帕子給佛喜擦臉。

擦完了臉,繼續擦手。

做這些的時候他的動作十分輕柔、細致,佛喜有一股被人當成珍寶的感覺。

可……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怎能忘記秦朗帶自己見他時,這個男人發自本心的抗拒?來文府這麼長時間,他從來沒有抱過自己!

佛喜沒睜開眼楮,假裝昏睡著。背脊、小腿和腳趾都被擦了一遍後,文沖才放下了帕子,在她耳邊低吟,「佛喜……佛喜,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的錯……」

錯?什麼錯?

佛喜心中透亮,估計真主兒死得也不明白。做父親的是愧疚了吧?人都死了,愧疚有什麼用!還是親生父親呢!簡直是人渣!渣!

「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來看這丫頭做什麼!」

在文府能敢對文沖這麼不客氣的,當然就是他的母親,安寧長公主了。

「母親……」

文沖細心的為佛喜蓋上被子,連床帷都拉好了,才轉身對安寧行禮。

「你……你想氣死本宮麼!皇上命你勘測寒江水位,你為秦氏一封書信,草草應事,囫圇半個月就回來了。總是皇恩浩蕩,沒有治罪。可你不覺得慚愧麼!身為七尺男兒不思報效家國,這般兒女情長!」

「母親,佛喜病重,命懸一線,兒怎能不回來?」

安寧一口氣憋住,「你是責怪為娘沒有照顧好你的女兒了?」

「兒子不敢!只是看到佛喜年幼,受這麼大的苦楚,兒恨不能以身相替……」

「相替?她又不是真的……好吧,為娘知道你動了疑心。為娘承認,這個假貨身上起的疹子,的確事出有因。那都是秦氏的錯!誰讓她莫名其妙回來,又不肯听話!不然,也沒有這場罪遭!至于佛喜……總歸是為娘的親孫女。誰敢動皇家的血脈!本宮第一個饒不得!」

安寧原以為兒子連皇命都不顧,急匆匆的返回,是听說假佛喜和真佛喜一樣的病癥,動了疑心。不過,文沖听了解釋後,神情一樣落寞感傷,忽然跪下了,

「兒子不孝。」

「你……」

「十四年前,兒隨當時還是十九殿下的羅親王前往秦國。猶記得當時母親叮囑,輔佐十九殿下,務必保證秦齊聯姻。兒本當戰戰兢兢,守護十九殿下左右,只是兒心高氣傲,又有身邊護衛攛掇,終于在才藝賽場贏了秦氏一次,引得她注意。聯姻之事,變成兒和秦氏。」

安寧自然記得。

自古聯姻都是兩國皇子、公主之間。十九殿下是當時齊國最合適的人選,年少有為、風度翩翩、俊美飄逸,而迎娶秦國哪位公主,都是無所謂的,只要能在寒江之外加一道兩國「友好」的保險,朝野上下都會滿意。沒想到快馬加鞭傳來的消息竟然是,秦氏相中她兒子了。

在查明秦氏的背景後,再對比了秦國合適婚齡的公主大都是宮婢所出,母族卑微,影響程度不足秦氏的一半!幾乎所有齊國臣民都樂見其成。

「陛下雄才大略,沒有怪罪你,你能迎娶秦國元帥之女,也是你的本事。朝野上下,對你也是看重的。」

「可是母親,兒曾有言在先,不願意這門婚事!母親可知道原因?」文沖沉痛的閉上眼楮,「秦氏一族,極少女兒。每一代的女兒能存活下來的十不足一。佛喜重病後,兒曾書信給舅兄,他也承認了,秦氏一族有……先天病癥。」

「啊!」安寧大吃一驚!怎能想到,在秦國看成中流砥柱的秦氏一族,竟然骨血里就是帶著病癥的?頓時慌了手腳,

「那清兒……清兒可怎麼辦!」

「病癥是妨女兒的,秦氏的叔伯兄弟身體康健,倒是沒听說什麼不妥。」文沖緩了緩,繼續道,「兒當時發覺秦家的問題後,就不願意結親。可母親接連三封信,贊同迎娶秦氏,陛下也親自下旨定了婚期,兒不得不從。」

「當日便知道會有今日之苦。佛喜……她是留不住的孩子。兒子的心,錐心泣血。喪女之痛,無以言表。母親,兒至今還無法接受佛喜已經不在了……」

「人死不能復生,你又何必……」安寧嘆著氣。「總歸老天不薄,你還有夢卿、玉卿兩個女兒,稍稍彌補遺憾。」

「可是母親,她們都不是秦氏所出,不是佛喜!」文沖略有激動的說,「秦氏只有佛喜一個女兒,她自然愛若珍寶。倘或出了什麼事情,她必定會走上極端。而以她在秦氏一族的地位,兒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安寧煩悶,「你的意思是為娘逼死了假佛喜,就會害得秦氏發了瘋?一個小丫頭,不算什麼,留著也就留著。你就不怕秦國那邊知曉,你李代桃僵用下賤人家的女兒冒充麼?」

「母親,秦氏一族那邊,在乎的只有一個人。秦氏安好,他們不會介意其他。」

母子兩人交談,最後安寧長公主答應,不會繼續對假佛喜動手,只當養了個貓兒狗兒逗弄秦氏開心;文沖只要安穩秦氏的心,家宅和睦,至于假佛喜,他突然的溫柔只因忽然想到了未曾對親生女兒做過什麼事情。

為假佛喜擦了身體,他只當了了心願。以後,他對假佛喜生不出什麼父女感情,但也會好好對待她,看她成長、嫁人、生子,盡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暗地里,安寧長公主則很滿意,瞞過了兒子,同時也大致明白秦氏一族的態度——佛喜是假的,反正人將來要送到楚國的,想來秦國那邊也樂見其成。

……

佛喜斷斷續續听了幾句,心里既罵又慶幸。罵的是老妖婆安寧長公主,果然是她叫人下都毒手。同時慶幸,有了文沖的一番話,大約,自己的小命是暫時保住了。

「病愈」的過程也是頗為復雜的。

對外宣稱文府五千金舊疾發作,十分嚴重,因為一年前文家也曾滿天下求醫問藥,無人懷疑。齊國國君甚至為這個身份特殊的表佷女下了一道召集天下名醫聖旨。最後,是上一次「治好」佛喜的酈道人現身,稱佛喜現在的病癥更嚴重了,他已經素手無策,唯有他的堂姑姑,號稱「藥治不死人」的酈明珠或可一試。

酈明珠性子乖僻,每次問診不論死活,先收一千兩診金——且之後無論治死了還是活了,概不退還。因為貪財,違背了「救死扶傷」的醫德,被醫道眾人唾棄,不屑與之為伍。但毫無疑問,她的水平極高。

佛喜被送到酈明珠寄居的明善堂,酈明珠開口就要三千兩,概不還價。秦氏本不相信她,可酈明珠只看了看佛喜的癥狀,就稱佛喜是先天帶的毒素,非普通藥石能化解,要配合她本門的功夫才能救治。收三千兩是最少的。以後每年都要給她一千兩,她保證秦氏在那一年的年頭到年尾,都能看到女兒活蹦亂跳的。

秦氏不缺錢,佛喜是她的心尖尖,只要佛喜安好無事,錢財算什麼。

唯一不喜的是,佛喜被酈明珠留在明善堂了,說什麼每日要「藥浴」,以便滌洗先天胎里的毒素。這個過程不能斷,斷了就前功盡廢;且每日洗浴的藥材需要她親自調配獨家秘方,蓋不外傳。

秦氏開始不放心,天天守在佛喜的身邊,後來見酈明珠每天用一大包藥材給佛喜洗浴,果真癥狀漸漸好了,而酈明珠的徒弟珠珠和佛喜差不多年紀,兩個女孩相處得極好,這才放了心。

文府那邊離不得女主人,秦氏由一天一來,變成三天一來,最後十天來看一次。

沒有秦氏的阻礙,佛喜的間諜課程,也終于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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