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寒冷,比能夠想象的最低溫還要寒冷。那酷寒不是從外頭將你凍僵,而是像一條陰寒的蛇一樣鑽入你的血脈和神魂里,從身體的最深處將你一寸一寸的凍成冰渣。
蘇沫沫已經被凍得徹底麻木了,幾乎不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的運轉體內靈力,讓它們在已經要凍成冰的經脈里緩緩游走。
好在,她的體內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靈力。一種自然精粹日月華光,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能夠輕而易舉的把那陰寒的毒蛇從經脈里驅逐。而另一種合歡獸的本能,因為吸收了太多純陽元力而擁有灼灼熱力,簡簡單單便能夠將幾乎凍成冰渣的經脈又重新溫暖起來。
不過是將兩種靈力在體內運行了兩個周天,蘇沫沫就又能夠重新活動自如了。雖然她仍是凍得直打哆嗦,就連睫毛上都凍上了一層冰霜。
「千夜,千夜,你醒醒,快醒醒!」
蘇沫沫顧不上去察看周圍,即使她知道那個罪魁禍首的大惡人鐵定就在旁邊。她現在只想讓墨虛千夜好好的活下去,千萬別莫名其妙就被這酷寒凍死了。
墨虛千夜已經被凍得昏死過去,但他的手仍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昂首挺胸的立在那里就像一座好看的冰雕。
「千夜,千夜,不要再睡了,快點醒過來!」蘇沫沫用力握住墨虛千夜的手,想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甚至試圖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注入千夜的體內。
但,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她只覺得那酷寒變得越發的濃烈,就連她自己也漸漸抵擋不住,只能將體內的靈力運轉的更快。而墨虛千夜更是毫無懸念的變得越來越冷,徹底的成了一座冰雕,他的修為實在太低,根本沒有可能抵擋得住。
這樣下去不行,她或許還不會出什麼大狀況,但墨虛千夜一定會死。
「你,出來!」蘇沫沫離開了墨虛千夜,深吸一口氣拔劍出鞘,一步一步走出軒閣。
酷寒凍得她每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會牽起渾身的劇痛,仿佛有千萬根尖銳的針刺進身體。但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持著劍一步一步走到庭院里。
遠遠的,在花園的那一頭,隔了一整個池塘之畔的假山之巔,她看到了那個所謂的尊主。
長身玉立,黑發如瀑,一身銀白的袍子配上一根鎏金的腰帶,就那樣昂然挺拔的立在山石之上,端的是豐神俊朗,仿若月下謫仙,不沾染一絲一毫煙火氣息。
謫仙……這個詞忽的冒出腦海,蘇沫沫冷不丁心髒猛的一縮,揪心的痛。
往日天下能夠被稱為謫仙的只有寂冷月一人,忽的又再次出現一個還真是讓人適應不良,卻又感懷萬千。然而即使同樣仿若謫仙,這個人和寂冷月也是截然不同的。他很冷,全身上下一片冰寒,沒有一絲的人間熱力。
寂冷月,果然不是你。倘若是你,必定不會讓我再受這樣的痛苦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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