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青黛同在一間房出現的另外九人中,有四個是金丹修士,還有五個是築基修士,不過張青黛並沒有因為他們是築基修士而小瞧他們,她也曾經是築基修士,自然是知道什麼叫大意輕敵。
船票如此緊俏,築基修士是最容易下手的對象,而這五個築基修士出現在這里就說明他們一定有什麼自己的絕招,或是隱藏,或是出奇制勝,或是其它,總之,不要為自己招惹麻煩。
「請所有修士站到甲板上,船長有話說。」一聲洪亮的聲音從外面傳出來,張青黛看了一眼周圍的九人,九人也同樣在相互打量著。
聲音又重復了一遍,緊接著,一股恐怖的威壓席卷了整個靈船,張青黛神色一變,是化神修士!
靠近門口的一個金丹女修率先打開門走了出去,其余幾人互相隔著一定距離陸續的出去了。
站到甲板上,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廣無邊際的大海,張青黛轉過頭,甲板上的修士一眼望過去幾乎看不到尾,可以想象這艘靈船有多大。
而在這艘靈船上的最上一層,也就是第五層上,站了一個男人,這股威壓就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甲板上有數以千計的修士,可是卻一片寂靜無聲,就是來回走動都控制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張青黛往角落里縮了一步,稍稍仰頭能看清那個化神修士。
第一眼看過去,那個化神男修就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張青黛心中一凜。直覺這個人一定不簡單。化神修士靈識比常人敏銳,張青黛不敢將目光太過于放在他的身上,便看向了他身後的人。
化神修士身後一共有十個人,一左一右各是三個元嬰修士,其次就是四個金丹修士,全都站在化神修士的身後,俯首稱臣。
張青黛估模著,那個化神修士想必就是洛城的城主了。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下巴上留著短短的胡須,黑色的頭發規整的在腦後盤成一個髻,上面插了根墨玉簪子,就像是教書先生,一張口說話也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我是旋照,洛城的城主。」頓了頓。又道︰「首先要歡迎各位道友上了洛城的靈船,其次,我只有一點要說明,在這條船上,只要你不主動惹事,就什麼危險都沒有。」
所有人都是沉默著,听著旋照真人的話。待旋照真人說罷後,左側又站出來一個元嬰修士,是元嬰後期,看起來倒是比旋照真人還要老,須發皆白,下巴上留了長長的白色胡子,編在了一起。
元嬰後的老者輕咳了兩聲,先輕聲的和旋照真人說了些什麼,顯然是用神識傳音,眾人無一听到。然後旋照真人便點了點頭,在幾人的恭送下回了房間,老者這才看向甲板上。
見眾人俱都看向他,老者道︰「剛才真人的話,想必大家都已經很明白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第一,有令牌者不得隨意打斗。第二,沒有令牌者一律格殺,第三,不服從規矩者。一律廢去修為,扔進大海,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守規矩,守這船上的規矩。」
說完,元嬰後老者微頓,甲板上眾修士先是寂靜了一陣,然後便是大片的保證守規矩或是其它什麼保證的話。
元嬰老者點點頭,看上去很是滿意,擺了擺手,下面頓時安靜了,「我叫琴歸,以後若是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或是其他幾位都可以。」右手一伸,指著周圍一同站著的幾人對眾修士說道。
等上面的幾人全都散去後,張青黛才從甲板上離開,現在就是正大光明站出來的,就有這麼些高階修士,想必暗處的人一定不少,而且最主要是還有旋照真人這麼個化神修士鎮壓。
張青黛倒是不擔心什麼,上這條靈船的人幾乎都是為了蓬萊島而來的,船上的高階修士越多就對他們越有利,而且最主要的是,蓬萊島是一直移動的,就算現在暫時在東海露了面,但是也要一直跟著它移動。
東海廣闊無邊,誰也說不準蓬萊島會在哪里停下來他們才能上島,茫茫大海,除非有化神期的修為,不然就是靈力都能耗死他們。
洛城的這條靈船會一直跟著蓬萊島,直到他們再一次出來,或是和他們一起上島。
而作為他們上船並直接到達蓬萊島的條件之一,除了船票外,還要負責保護靈船,這點大家都沒有異議,畢竟他們想上蓬萊島,就要靠著這條靈船,船毀了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其實在滄瀾大陸上,海中並不比陸地上危險,所有人都大海的廣闊,而這廣闊的大海中更是充滿了未知的可能。
陸地上可能妖獸到了五階六階就算是到頭了,可是在海中,就是七階八階也是大有存在的,就像是蛟龍,平時可能難得一見,但是在海中,蛟龍可謂是游魚一樣多,以前自是極為危險,而現在,更是有了那幾條躍過龍門的龍,有修士傳說,它們似乎進了東海。
總而言之,海中的危險極多,各式高階海獸更是層出不窮,像這種大型靈船,沒有一個化神修士鎮壓,在那些海獸的眼里,無疑是一頓飽餐,還是免費的。
蓬萊島一直都是有去無回的地方,很多人都對它又愛又怕,但是真當這種時刻出現,它就那麼明晃晃的擺在你眼前,自然是想去一探究竟,歸根結底,還不是抱著撞大運的念頭,除卻好奇,想要借此機會得到修仙的機緣。
張青黛是不害怕的,她不怕自己有去無回,也不怕自己因此而命隕在那,不是她有什麼保命的底牌,而是她不在乎,換種說法,她所經歷的那些事情已經將她逼至了絕境,不在刀尖上跳舞,就在刀尖上死亡。
只有在絕境中一次次的成長,才能讓她面對今後各更加危險的處境,這是她一次又一次在生死線上躍過去得到的經驗教訓。
從洛城出發,一直到進入東海,一路上都是風平浪靜的,沒有任何特殊的事情發生,張青黛與那幾個共居一室的室友相處的也很好,因為有了旋照真人的話,所以這幾天船上可以說是安靜極了。
白天的時候,有修士會站在甲板上眺望,晚上則大多數在房間中或是直接在甲板上打坐,如果不是完全對自己的安全有信心,或是傻得厲害,在這種時候,都不會進入冥思狀態,深入修煉時若是被人打擾,靈力很容易在體內發生反噬。
張青黛沒有在公共場合打坐的習慣,船艙內九個人,只有三個人在打坐,她稍微休息了一會後便出了房間。
甲板上,海風帶著一絲腥氣,自從築基以後,外界的冷熱對張青黛就不那麼明顯了,不是說是去了感覺,而是對她造不成多大的影響。
月亮當空懸掛,完全看不錯帝流漿出現那一晚的瘋狂,那一晚,月亮變成萬貫金絲,可是第二天傍晚,又完整的出現了,就像是天道在無人知曉時,崩潰了,可是又自己悄無聲息的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時恢復如初。
明亮的月光將海面照映的如同一扇大鏡子一樣,遠處波光粼粼,時不時的還能看見躍出海面的游魚,漆黑的海面下不知還隱藏了多少的高階海獸,張青黛只是撐著欄桿向下望了一眼。
眼楮看著海面被靈船劃過,猶如完整的一張紙突然被裁成兩半,兩邊波濤洶涌,不時地有海浪撞擊在船身上,靈船就連一絲絲的晃動都沒有,張青黛心中暗自贊嘆這靈船的防御性,應該是用了上品靈石做陣眼。
「啊」就在張青黛剛想轉身離開甲板時,身後一聲淒慘的哀嚎傳入她的耳朵,在甲板上打坐修煉的眾修士也不約而同的全都站了起來。
張青黛回過頭去看,只見一個築基後期的男修正抱著頭蹲在地上慘叫不止,這幅情景不由讓她想起了那次在海底血池外,一個姓呂的金丹後期女修,也是一模一樣。
「發生了什麼事?」很快,琴歸真人扒開圍觀的眾修士走了過去,一臉肅容,問地上蹲著的築基男修。
男修依舊抱頭蹲在地上,月光下,張青黛看見他的臉上涕淚橫流,看起來極為痛苦。
琴歸真人見男修不答話,走進了幾步,放出元嬰修士的威壓,因為僅僅是針對男修一人的,所以周圍修士僅僅是稍有感覺而已,並未太過于難受。
築基男修勉強睜開眼,抬頭看琴歸真人一臉怒容,嘴中只喃喃了兩個字便昏了過去,張青黛听到他說,神識。
這是神識被攻擊了,張青黛立刻就明白了,也知道了上次那呂姓女修因何發出大叫從而被血煞吃掉。
琴歸真人皺了一下眉,隨即臉色一變,大叫一聲︰「糟了!」
不等他解釋,包括張青黛在內的所有修士都感受到了來自海面下的威壓,四階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