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舅舅在得知嬉妃薨了後便下了聖旨,將嬉妃的後事按貴妃之禮,安葬于妃陵。*天!天~小。說!網!
這樣也算是是給了雲熙一絲安慰。
但人世已矣,這些繁復俗禮對于她又有何種意義呢。
想來如嬉妃一般的性子,定也不會在乎這許多的。
那日從嬉妃靈殿之中出來,我一路踏著厚雪去了御書房,走到之時,早已被雪水沾濕了鞋襪。
彼時,皇舅舅依舊在御案之前批著折子,似乎我每每在御書房中見到他,他多是在伏案朱批。
我想,他要處理的事務太多太多,是以他沒有我一般的「閑情逸致」為著某個人的離去而傷春悲秋,悲憫傷懷。
因為她是帝王,他先是天下的主,而後才能是這皇宮之主,才能為人夫,才能為人父。
「舅舅我解了披風,一身素白長襖,脂粉未施,翠玉未簪。
知我入內,他抬起頭來放下了御筆。
我是公主,不應為妃嬪著素服,但舅舅見了如此青素的我,只嘆了口氣,卻並未言其他,
我雖不曾見他如我一般紅腫著雙眸,但他雙眼中那好似閱盡了時間萬物悲歡離合的淒愴之色卻說明了憶一切。
舅舅,還是愛著她的,還是愛著那個他言之「謙遜溫恭,賢良溫婉」的女子。
不知嬉妃若天上有知,會否依舊如往日那般溫婉一笑呢。
「來,」舅舅他拍了拍自己的肩頸,「幫朕捏捏
我微一頷首上得前去。
舅舅將身子完全靠在了椅背之中,我如往常一般輕輕為他捏著肩頸,只是覺著這短短幾日的功夫,舅舅似是清減了。
皇舅舅閉著眼楮,我二人之間半晌無話,當我以為他已入睡之時,他卻忽然又嘆了口氣。
並未回頭,只輕言「雲熙……」只雲熙二字後,再別無他言。
我知他看不到,卻依舊點了點頭,「舅舅放心,雲熙自是明白事理之人我以為舅舅是怕因為嬉妃之死,雲熙怨懟于他。
但他听我之言後慢慢坐了起身來「朕不怕雲熙怨恨于朕,只是…嬉妃…」
我只以為舅舅要說些什麼之時,他卻並未再說下去。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何意,舅舅他閉口不再他言,又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之上閉目假寐,當我听他呼吸略沉,似已入睡之時,我便悄聲出了御書房。
御書房于宮中位置略高之地,而此時暴雪已停,站于石階之上眺望遠處那連綿的皇室宮牆,靜謐而肅穆。
天際一抹霞光穿透雲朵,灑落而下,為原本一片素裹的皇宮之上增添了一抹顏色。
因著是新年,是以嬉妃之後事不宜大辦,早早安葬入了妃陵。
宮中之女的一生,最終亦不過是如此而已……
過不多久,許多人都不會再記得曾經那個謙恭溫婉的女人。
因為這後宮之中,很快還會注入許多新鮮的面孔,她們或許如她一般性子溫良,或許明麗動人……
轉瞬之間,這個令我煩憂不斷的正月已過,值得慶幸的是,皇舅舅並未再言及讓雲熙回邊軍之事。
這恐怕是璟軒十三年的伊始之際,唯一值得我們高興的事。
只是不知那些個逼死嬉妃之人,等到這樣的結果會否滿意呢。
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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