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的相處,從未見過雲熙這般嚴詞厲色的模樣,更不說是對我了。
我雖知自己方才一氣之下,言語過重,但卻未想到雲熙會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
听了雲熙的話,我怔愣一瞬,而後反映過來,卻是被他的態度激得氣之更勝。
「後宮爭寵?你說,怎麼個爭法兒,雖近年來,康嬪略得舅舅寵愛,但舅舅何時可曾冷落過靜妃,現下並非選秀之時,靜妃為何急著弄個女子入宮進獻給舅舅。雲湛可與你說過這其中之事?你可知那女子究竟何人?」
我口氣肅冷,邊說著邊一瞬不瞬的看著雲熙。
這麼多年來,我自也不曾對他如此這般的態度,雲熙見我如此問他,先是默了默,而後方才道,但口氣卻不似方才那般氣盛,「不過是一個貌美些的女子,是靜妃娘娘遠房表妹。後宮女子三千,不過多她一人,卻值得你這般
雲熙說著,又一聲輕嘆,有些無奈的意味。
我听得雲熙這般答道,一聲「哼」笑,「雲熙啊雲熙,我不知該說你太輕信他人之言,還是……」
我想說還是雲湛與靜妃,始終未把他當自己人,此事內情卻是連他也不知,現下卻來我這里,為靜妃與雲湛打抱不平。
但這樣的話,太傷人。
我與雲湛,雲熙,三人這麼多年的情誼。也許從那年冬天我在府中雪地遇刺之時,我便已經把同靜妃之間的情誼看的淡了。
但雲熙卻不然,他一直把雲湛當作最好的兄弟,最親近的人,若我將那話說出來,未免傷他太深。
我稍頓了一瞬,接而道,「雲熙,有些事情,也許你並未了解完全,這件事情也並非你表面所見那般。
若當真只是你說的後宮爭寵,我又怎會急著攪合其中,但靜妃此次卻是說了謊話,那女子並非她遠房表妹,而是早年居住在我豫州府中的一戶商賈之女,只是多年之前,那商戶破產,為了躲債逃離豫州。
現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又怎麼會突然成了靜妃的遠房表妹。且連名姓也報之舅舅假的,若真的只是為了進獻一名貌美女子入後宮,又何必做這番假象呢
雲熙听著我的話,先是有些驚訝,而後有些猶疑,最後卻是蹙眉而思忖。
我並未再說話,給雲熙獨自思考這其中緣由的時間。
半晌,雲熙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也許,也許那女子真的是靜妃的遠房表妹,只是曾經因一些原因而不得相認?」
雲熙所說這句話之時,用的並非肯定的語氣。
我清淺一笑,「這番話,你可是能夠說服你自己?」
雲湛听聞,終是不曾再直視于我的目光。
他轉頭看向偏殿的菱花窗,現下正值晌午之時,午間的陽光明麗的很。
即便離得稍遠些,好似也能感受到那正盛的陽光,融融的暖意。
雲熙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未等我答話,轉身便出了偏殿之中。一個拐角,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不知道雲熙知道這件事,會怎麼去想雲湛與靜妃。
他一直真心相待的人,待他卻並非真心真意。
這樣的感覺,曾經我好似也有過。
那滋味,分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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