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若木雞,立在原地。請使用訪問本站。耳邊已听不清楚月妝和老王爺又說了些什麼,耳邊反反復復涌出的,全是月妝那一聲「好」,這般堅毅果斷,毫不留情。
妓子多薄情,不知為何,南仲倫耳邊又回想起這句話,他仔細回想起前因後果,卻總算明白過來,為何從一開始,月妝就讓他去芳月樓找她,為何她不願私下出來同他見面,是了,是了,只要他去了芳月樓,她才有銀子可賺,她才能從中得到利益,所以在爹給了她巨額銀票後,她才會答應得這般爽快!
這全是因為,她不過是為了銀子,她不過是為了多賺些銀子而已!哪里有什麼愛戀,哪里有什麼喜歡,只怕是對銀子的喜歡吧!
夜色深邃,他的面容冷得可怕,也不管煙花巷內有多少來往恩客,一路沖去了芳月樓內。
伴琴吹笛聲,夜半笙歌時。芳月樓內歌舞升平,燈火通明。
芳月樓媽媽見南仲倫入門來,竟臉色微變,愣了幾愣方迎上門來,陪著笑臉說︰「小王爺不是明天才來嗎,怎的今日這般好興致,也來了……」
南仲倫語氣冰冷,僵硬無比︰「她在哪,我來找她!」
媽媽臉色越僵,將他攔在前院,一時竟沒了言語。
不好預感越來越重,他態度強硬得繞過他,徑直去了月妝房內。可還未走近,房內就傳來了她柔婉的對話聲,而同她一起說話的,分明是另外一道男子嗓音。
「公子若喜歡月妝的琵琶曲,我定每次都彈給您听。」
「不知公子有何憂心之事,不妨說給月妝听,好為您分擔解憂。」
他站在門口,听著月妝一句一句得說著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這般駕輕就熟得對著另外一個男子重復說著,伸手要去敲門的手,終究無力滑落。
原來,他所以為的情話,不過是謊話。
原來,他所以為的動情,不過是做戲。
可笑如他竟當真對她動了心,用了情,他以為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可她終究還是讓他絕了望,碎了心……
他失魂落魄得轉身想走,可恰在此時,月妝房間的門卻開了。
她和那名陌生男子並肩站在一起,瞧上去刺眼極了,月妝看到他站在門前,亦是一愣,臉色瞬間變得不大好看,送走那名男子後,她才走到他身邊來,輕聲問︰「今日你怎來了……」
「呵,我怎來了?」南仲倫只覺可笑之極,看著她的目光諷刺又冰冷,「我自然要來,我為何不能來?若我不來,我怎會知道你每日要接多少客人,我怎會了解你日日都會將對我說過的話,再說給別的男子听?」
「仲倫,我……」月妝臉色發白,想要為自己辯解些什麼。
可不等她說完,他打斷她的話,嘴角冷笑更深了︰「仲倫?如你這般卑賤的妓子,本王的名諱也是你可直接稱呼的?」
「莫不是你當真以為我已愛上你了?」南仲倫越加激動,憤怒道,「本王還未蠢到對一名下作的藝妓產生愛情!如你這般千人枕萬人眠的女人,就算給本王做妾,也是污了我王府的門楣!」
月妝低垂下頭去,雙手緊緊握起,許久,方顫聲道︰「是,月妝知錯……」
南仲倫轉身而去,可他卻听見自己胸腔中的某處,破裂的聲音,那麼響,震耳欲聾……
「且慢……」月妝在他身後,突又開口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亦不回頭,等著她說話。
「今日,今日老王爺找過我。」
「哦?」南仲倫雙手緊握,「找你……做什麼?」
「他找我……」月妝的聲音低了下去,片刻後,方繼續說,「他要我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
「你答應了?」
「嗯,我答應了。」
南仲倫閉了閉眼,大步離開。
月妝站在他身後,臉色蒼白得可怕,就這般看著他,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