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五年十月
「怡親王吉祥!」除了呆若木雞中的我還有被他甩在地上的何均之外,所有的人一致地向十三爺請安,當我回過神時,我已被十三爺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十三爺吉祥!」我還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穩穩地向十三爺請安,雖然我知道他不會介意我不向他請安,可是我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讓別人有機會去給我找麻煩,始終這里是皇宮,一個危險的地方。
「皇兄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特地在上朝前吩咐我也去調查這事,我查出是何均和負責采辦宮里物品的李建民兩人同流合污,除了把弄濕了的茶葉再曬干給人喝外,他們還特地去選一些便宜但素質差劣的貨品,把那些東西充當素質優良但比較貴的貨品送進宮里,然後就私吞了中間的差價!」十三爺把我按回椅子上,然後生氣的指著何均說。
「怪不得這些茶葉的素質跟以前的差太遠了,而且十三爺先來這里看看…」我一邊說,一邊把剛才泡的茶讓巧惠放在一起給十三爺看,想他的效率真的快得驚人,不出一個時辰,就把整件事都查出來了。
十三爺拿起那些杯子,然後看著那些沖出來的茶,又嗅了嗅,然後他搖了搖頭說︰「我每天都在喝茶,為什麼我不發覺呢?真想不到我也有這種糊涂的時候!」
「我想青蓮也有份做這些魚目混珠的事吧?」我看了看十三爺,再看了看仍跪著的青蓮說著,而青蓮就馬上不停的叩頭,一邊哭著說︰「怡親王饒命!姑姑饒命!奴才都是受何公公的唆使…」
「青蓮,我听說前陣子御茶房發生了一場小火災,有些茶葉被用來救火的水弄濕了,是否你命令其他宮女把那些茶葉再曬干,然後用那些有問題的茶葉泡茶給皇上跟其他人喝?」我認真的問著青蓮。
青蓮不敢抬起頭,她抽抽噎噎的說︰「是何公公叫奴才命令宮女們這樣做的,他先上報所有的茶葉都全毀了,然後用再那些已浸濕了的茶葉曬干,充當其中一部份新買回來的茶葉,他就可以將買多了的新茶葉私下售賣,他還說如果奴才肯幫忙,他會給奴才可觀的報酬,還有以後有賞賜都會分一點給奴才,所以…」
「所以你就為虎作倀,你知否用這些有問題的茶葉泡茶,除了味道不好之外,人喝了可能生病,為什麼你身為奉茶女官,連這種常識都不懂,難道你進來的時候沒人教過你嗎?」我生氣的說,一想到四爺和十三爺喝了這些茶可能會生病這件事,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這…奴才…」青蓮支支吾吾的說,我冷冷的叫著︰「難道你要由皇上親自審你才肯說出實話嗎?」她听了又開始不停的叩頭說︰「奴才的阿瑪跟李大人是朋友,阿瑪只想奴才在這里安份的過日子,年紀到了就出宮去,但又不想奴才去當普通宮女侍候各位娘娘,于是就求李大人幫忙,讓奴才在選秀的時候,把奴才安排在御茶房當女官…」
我跟十三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一位只是負責采購的官員不可能有這種權力,于是十三爺開口︰「就憑李建民這宮里的小小采購官,可以這樣安排一位秀女去哪里當差?笑話!看來本王要先對你跟何均用刑,你們才會說實話!」
「怡親王饒命!奴才句句都是真話,阿瑪說李大人跟齊妃娘娘是親戚,所以才可以這樣安排奴才在這里當差,而且來到這里之後,何公公沒有教過奴才什麼茶藝,他說只要奴才跟著他和李大人做事就行,其他的就不用理會…」青蓮抬起頭看著十三爺說,我一听她這些話,心想當年若不是八爺送了我一本茶經,可能今天就跟青蓮一樣
不過我又想就算八爺沒送我茶經,以當年李公公對茶藝的執著,他肯定也會把我訓練成能干和出色的奉茶女官,說不定他訓練我比訓練王喜時更加嚴格吧…
想起王喜,我回來之後一直都沒有問過任何人有關他的下落,因為我知道他應該已經死了,再問也沒意思,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個聰明人,可是他知道得太多的事情,當年的他知道我死了後,我這個靠山就沒有了,他想四爺是不會放過他的,所以他可能已經自行了斷,免得連累他的家人。
因此當年在我彌留之際,我把自己的一些財物托巧惠送給王喜的家人,希望他的家人能過點好日子,因為我總覺得是我連累了他,若不是因為我和四爺的關系,或許他就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何均,你還有什麼解釋?」十三爺吼著,只見何均整個人都伏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于是我也開口︰「何公公,難道真的要怡親王用刑,你才肯說話嗎?現在既然差不多真相大白,你又何必再瞞下去?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奴才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希望怡親王能放過奴才的家人…奴才入宮兩年多,本是跟著高公公身邊,後來高公公知道奴才對茶藝有點認識,于是讓奴才負責御茶房的工作,因此奴才時常跟李大人商量采購茶葉的事,後來李大人說如果跟他合作,他就給奴才一筆可觀的收入,剛巧奴才的家里等著錢用,于是…」何均終于抬起頭平靜的說。
「于是你就跟李建民同流合污,一起把宮里買回來的東西都變成次貨?還有把青蓮都拉下水?說!到底李建民現在哪里?」十三爺冷冷的說著,而何均想了一想就說︰「李大人應該出了宮采辦,明天才會回宮!」
「十三爺,這事情還牽連到齊妃娘娘,我想還是盡快把這事告訴皇上,讓皇上定奪吧!」我深深的嘆了口氣說,我心想為什麼又是齊妃?她到底為了什麼?弘時已死,她已經再沒有什麼籌碼去爭什麼了…
「若曦,現在我們應該怎樣處置這兩人?」十三爺問我,我想了一想,然後說︰「可否先把青蓮跟何公公先關著,然後封鎖整個御茶房,把所有消息都封鎖起來,讓明天抓到李大人回來,還有處理好齊妃娘娘的事才算好嗎?」
十三爺點了點頭,然後命令︰「來人!把青蓮跟何均先關進大牢里去,然後封鎖整個御茶房,所有的人沒有本王的允許不得擅自進出,還有把所有在這里當差的人都分開軟禁起來,任何人不得互通消息,違者立刻處決!」他說完外面就有幾位士兵進來把青蓮和何均在地上拉起來,然後押著他們出去。
我看著這青蓮和何均被士兵押了出去,我忽然覺得很累,心想這宮里的人還有多少人為了爭名奪利,把自己的欲wang建立在別人的痛苦身上?這里的人和事實在太復雜,復雜得令人懼怕,這是我為什麼當年總是想著要逃的原因…
「若曦,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我們還是先走吧!高無庸,你先到養心殿跟皇上說,真相已經查明,但若曦身子不適,本王先送她回西暖閣休息,稍後本王會親自到御書房去交代這里的事情…」十三爺看了看我後就吩咐著高無庸,只見高無庸應了之後就像風一樣跑了出去,連我想叫住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