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 II - 步步夢回 認錯

作者 ︰ 冷星晴

雍正篇

雍正六年

收到福惠去世的消息後,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掏空了似的,心里說不出的痛苦和難受,記得年妃去世前聲淚俱下的求我和皇後好好的照顧她遺一能留下來的孩子,其實就算她不說,我怎會不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孩子?

福惠這孩子冰雪聰明,乖巧伶俐,皇後視他如己出,他時常亦會來向我請安,雖然他身子是弱了點,可是卻不是什麼大毛病,為什麼忽然會去世?難道真是上天要懲罰我,令身邊我最重要的人們一個又一個的離我而去?

皇後這段日子大部份的時間留在福惠的房間,看著他遺留下來的東西,一時在發呆,一時在流淚,夜里也睡得不好,總是在惡夢中醒來,其實不只皇後,我也是一樣,夜里反復的做著惡夢,夢見若曦和十三弟也離開我,嚇得我滿頭大汗的醒來,心想這陣子都沒去看若曦,她一定是很寂寞了,不然她不會在我上朝時偷偷的來養心殿看我了。

若曦以為我不知道,每次都是自己一人偷偷模模的來看我,可惜她聰明一世,卻不知道小順子和高無庸一個在外,一個在內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然後向我報告,有時她看得入神,連我看著她都不知道,她還以為我在看那些大臣們,但她卻不肯大方的在我面前出現,老是跟我在玩捉迷藏。

我知道若曦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我,是想給我一點空間去清靜一下,而我這陣子不去看她,我就是不想她跟著我難過,我說過她在我身邊是來享福的,而且她自己要承受的事已經夠多了,我不忍心她還要承受我的不快樂,或許她知道福惠何時會去世,但她選擇不告訴我,或許她知道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改變事實,她不想我提早難過而已。

可是我心里對若曦的思念越來越濃,不知她在這段日子沒有我在身邊過得好嗎?現在十三弟和十六弟妹因福惠的事,暫時都不方便去探望她,而我想她也不會隨便外出,就連承歡也被她勸回坤寧宮去陪皇後,心想現在除了她身邊的幾個奴才外,再沒有人在西暖閣陪著她了。

雖然我的心情仍有點低落,但心想還是應該去看看若曦,或許對我的情緒也會有點幫助吧,因為現在只有她讓我感受到真正的愛和關懷,對于生活在步步驚心的皇宮里的我來說,全都是難能可貴的溫暖及感動。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對若曦這個蕙質蘭心的女人如此著迷,她身上總有一種恬靜盈柔的溫馨感覺,讓人覺得自己既被關心,也被需要,她對我的付出全是出自于純然的愛,不是有條件的交換,所以我才愛把她留在身邊,貪圖著她不激烈卻很貼心的溫暖。

本想讓高無庸替我更衣後就起行的,可是卻踫到弘歷來向我請安,不過這孩子算是挺孝順的,自從福惠去世後,他每天都會來御書房或坤寧宮跟我和皇後請安,現在我身邊的兒子就只有他和弘晝這怪孩子,他的性格總算是正常一點,不像弘晝般時常搞些千奇百怪的事出來,但看得出他仍需要長時間的鍛煉才能成大器,才能繼承這個江山。

想起若曦的冊封禮弘歷和弘晝因公事在身而沒有出席,但現在若曦已是貴妃,而且品位在這兩兄弟的額娘之上,理應他們是要去跟她請安的,當我在想應否帶他到西暖閣見若曦時,我卻看見在外邊守著的小順子跑了過來,跟站在房門前的高無庸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又跑開了。

高無庸跑了進來,看了弘歷一眼,然後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皇上,剛才小順子報告,巧心過來跟他說熹妃娘娘到西暖閣找晴貴妃娘娘,張嬤嬤怕會出事,特意叫巧心來通知皇上!」我听了心想熹妃竟敢不听我的話去西暖閣打擾若曦,到底她想對若曦怎樣?于是我急急的叫︰「高無庸,擺駕西暖閣!弘歷,你跟著朕!」然後就跑了出去。

到了西暖閣,高無庸本想宣我來了的,可是我揮了揮手阻止,這時我听到有個女人在叫︰「你現在是貴妃又如何?你只不過跟我一樣,只是皇上的玩偶!他現在當你是寶,可是當他玩厭了,就不會再理睬你,最後你的結局跟我一樣,在宮里孤單的過這下輩子!只有和我合作,讓弘歷當上太子,你才能在宮里站得住!」

原來這個在叫罵的女人是熹妃,心想她竟敢跟若曦說這些話?她竟侮辱我和若曦的感情?還想把弘歷推上太子之位?我懊惱的想著,然後再走近幾步,那些站在門口的奴才們看到我的到來都大吃一驚,紛紛的跪下叩頭,我沒有理會,我現在只想快點去保護若曦,免得她受到任何傷害,而當我站在房門前看進去,就看到熹妃一臉的怒容。

「就算以前皇上真的愛過你,但都過了這麼多年,難道你相信他還會愛著你嗎?他都已經五十歲了,現在的你只不過是他用來排解寂寞的玩偶罷了,又何必裝作這樣的情深義重!每次我看見你偽善的樣子就覺得嘔心!若不是你有利用價值,我才不屑來求你!」熹妃在指著若曦大聲叫罵著,只見若曦淡淡的應了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若曦根本就不屑與熹妃糾纏,可是當她再次轉身想回內室的時候,她卻好像看到了我,她似乎有點驚訝,我怒不可遏的沖上前去一手掐著熹妃的脖子,然後把這女人抵在牆上。

我怒氣沖沖的叫著︰「朕早就說過不準其他妃嬪去打擾晴貴妃,你到底有沒有听進去?你膽子真大,不單敢一個人來這里,還敢跟她說這些話?朕警告你,若你敢傷了她半根汗毛,別怪朕要你全族人陪葬!」說完只見若曦拉著我另一只手,然後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知道若曦是想我放開熹妃,我看了她一會,見她握緊了我的手,然後再次搖了搖頭,我才松開了掐著熹妃脖子的手,我沒有理會熹妃的死活,最好是被我掐死了,眼不見為干淨。

不知道我是老了,還是我下意識仍顧著弘歷的感受,熹妃沒被我掐死,我本想把她趕出宮,讓她知道惹了我和若曦的下場是怎樣,可是為了弘歷的將來,我不想因他額娘的事,給別人有機會在背後恥笑他。

最後我連把熹妃的品位降級也沒有,只下旨罰她在景陽宮禁足兩個月就算了,看著她連滾帶爬的離開西暖閣,看到弘歷竟然沒有跟著她,心想他一定想為她求情。

果然後來弘歷跪下向熹妃求情,還在生氣的我本想讓他跪上一陣子才放過他的,可是若曦還是跟以前一樣,永遠都是善良得令人心疼,她竟幫弘歷向我求情,還說她沒有生氣,不過她不生氣我來替她生氣也總可以吧?

不過最後我還是听若曦的話放過弘歷,讓他滾回十三弟那里做事算了,我不知為什麼在她面前總是狠不下心,可能是她的善良感染了我,又或是當年的教訓,現在的我不敢再趕盡殺絕,尤其是關于她的事情,不然萬一再次傷害了她,我真的受不起再次失去她的打擊了。

心想幸好有人來向我報告發生這事,否則以若曦的性子,就算她受了委屈都只會自己拼命的忍下去,絕不會讓我知道,然而這幾天都沒有來看她,她不只一句怪責我的說話也沒有,只是問皇後的情況好不好。

若曦還安慰我不要把所有的錯往自己身上攬,如果真的有錯她也要幫我分擔一些,可是我不要她再為我負上任何罪名,因為我這個可惡的人,她才受了這麼多的苦,然而听了她的話,我心里很感動,也很感恩,心想上天把我最愛的人還給我,證明上天還是對我不錯的。

我看到若曦的樣子似乎很累,眼下的黑眼圈又跑出來了,我雖然知道她或許是因為擔心我才睡不著,可是我仍問她發生什麼事,果然她是在擔心我的身體,還說沒有我在身邊,她總是覺得沒什麼安全感,最後她還帶點嬌嗔說是我把她寵壞了才會變成這樣。

這幾天一直都沉淪著難過情緒中的我終于都笑了,心想來看若曦是對的,只要一看到她笑,心中的郁悶就隨風而去,雖然心里還有些難過,可是正如她之前所說的,福惠這孩子一定幸福地在天上,在他額娘那里待著,他不再受宮里的規矩束縛,對他來說,或許是最好的。

我一邊笑著的抱起了若曦到內室去,一邊說今天就留在她身邊,不回坤寧宮了,可是她卻搖了搖頭,還說皇後現在還是需要我在身邊,心想她和以前一樣,永遠都先顧及別人的感受,之後才想到她自己的感受,她越是這樣,我就越心痛,越想為她做更多讓她高興的事。

最後我還是強迫地若曦陪我睡一會,當我哄著她睡下後,不知怎的假寐著的我,還真的覺得有點困,或許是她溫柔的氣息和體溫繚繞在我身旁,我才能徹底的放松吧,因此最後不知何時跟她一起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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