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七年
真的是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的夜晚,當我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全身的衣服和被褥什麼的全都換過了,然而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臉疲累的巧惠和張嬤嬤,巧惠高興的說︰「二小姐醒了!二小姐覺得身體怎樣?」這時的我有氣無力啞聲地答︰「還有點乏,喉嚨和肚子有點痛!」
張嬤嬤笑著說︰「二小姐休息幾天應該會好了!二小姐要看小格格嗎?」我點點頭,然後她就把我的女兒抱過來放在床里,我看著剛出生的女兒,不知怎的眼淚就流下來,巧惠驚慌的問︰「二小姐怎麼哭了?」我搖搖頭答︰「沒什麼,只是有點失落的感覺!」
「小格格很像二小姐呢!記得二小姐出生的時候跟小格格一模一樣,都是又白又胖的!」張嬤嬤有點感慨的笑著說,我看著躺在身邊的孩子,覺得她又有點像我,又有點像四爺,她是我們兩人的混合體,我心里暗自起誓,我以後就算拼了我這條命也會保護她的,我不許有任何人去傷害她,就算是四爺也不能。
看到孩子還在睡,而且現在的我實在沒力氣去抱她,于是我讓張嬤嬤把孩子抱回搖籃里,而這時何太醫就來替我診脈,一會後他有點不安的說︰「娘娘現在的身子已無大礙,只要按時進補和休息就可以了,可是…」我微笑著說︰「何太醫不要隱瞞本宮,有話直說吧!本宮受得住的!」
「由于娘娘身子比一般人虛弱,而且這胎又是難產,因此娘娘身子元氣大傷,恐怕就算經過休養,之後再有孩子的機會也是極微!而且就算再懷孕,流產或難產的機會也比一般人高!」何太醫跪了下來惶恐的說,我听了雖然很難過,但其實我跟四爺能擁有一個孩子已是奇跡,我又何必要求太多呢?
畢竟我不知道自己的結局,萬一我比四爺早去世,那還年幼的孩子怎辦?其實我應該早就要想到這一點的,先不說將來是皇太後的熹妃這樣討厭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孩子,就連將來的乾隆皇帝弘歷也不見得能相信,或許將來到了某個時候,我應該為孩子去求四爺拿個護身符,否則萬一我和四爺都去世了,孩子的情況就不堪設想。
「娘娘沒事吧?」何太醫抬起頭有點擔憂的問,我想他以為我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我嘆了口氣後淡淡的道︰「何太醫起來吧!本宮有一個屬于皇上的孩子,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以後的事之後再算吧!皇上那邊就勞煩何太醫去解釋了!」何太醫起來低著頭道︰「娘娘請放心,臣會跟皇上解釋清楚的!」
這時四爺就走了進來,何太醫請安後就將這事告訴他,他听了反而輕松地說︰「或許這是天意吧!而且朕也不想若曦再生了,看到剛才那種恐怖的場面,朕都嚇得魂不附體了!何太醫,朕要你跟剛才那位大夫溝通研究,不管要用什麼藥材也好,務必要讓若曦盡快回復健康!你現在先跪安吧!」
何太醫離開後,四爺就在床邊坐下來問︰「你身子還好嗎?」我想起今天是他的生辰,現在的他應該在宮里,為什麼在這里呢?我疑惑的問︰「今天是你生辰,你應該在宮里,為什麼…」他打斷了我道︰「你剛生了孩子,身子虛弱得很,我怎放心拋下你一人回宮?而且你害我整晚擔驚受怕的,現在累得很,什麼心情都沒了!」
「狡辯!你看過了我們的女兒沒有?」我輕輕的笑著說,四爺有點臉紅的賞了我一記爆栗道︰「看過了!她長得很像你,想日後她一定跟你一樣是美人…你想好了她的名字沒有?」我按著頭嘟嚷著︰「你干嗎打人?人家早就想好了嘛!你呢?想好了沒有?」
我在生孩子之前提議和四爺每人分別都想些孩子的名字,但要保守秘密,直到我生完孩子後才可說出來,看看誰的比較好才決定用那一個作為孩子的名字,看到他一臉的懷疑,于是我睨了他一眼道︰「我們一起說出來,看看我們到底誰的比較好吧!」
「承安!」我和四爺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說完我們呆呆的看著對方,然後都笑了起來,想不到我們竟能心意相通至此,連改個孩子的名字也是一樣的,他拉著我的手說︰「你只要孩子平安?」我點點頭,然後他懊惱的說︰「我快被你氣死了!你再敢為了生孩子而不要命,我上天下地也要把你追回來教訓一頓!」
「你不用追,你干脆氣死來陪我就可以吧!」我看著四爺開玩笑的道,他瞪了我一眼,又賞了我一記爆栗說︰「你這女人真是欠教訓!」我哈哈的笑了幾聲後說︰「好嘛!以後我都不敢了!而且何太醫說…」四爺這時打斷了我道︰「我們要一個孩子就夠了!我怕你以後淨是顧著孩子就沒時間理我了!」
「孩子的醋你也吃?」我笑著說,四爺不以為然的答︰「你是我的,誰都不能搶!」心想他還真的是霸道,連自己孩子的醋也吃,有時我真的覺得他不像五十多歲,反而像五歲的孩子般幼稚,我沒好氣的打了他的手一下道︰「我只是你一個人那就好了吧?」他听了竟笑著點頭,我真的對他沒轍,只能認命的嘆了口氣。
然而這時我看到四爺的手包著繃帶,心想一定是我剛才生孩子時用力咬著他的手,令他的手受傷了,我哽咽的問︰「你的手沒事嗎?都怪我…」他打斷了我說︰「我說過只要你和孩子平安,就算你咬斷我的手也沒所謂,現在只是受了點傷而已,是高無庸這奴才小題大做要我去包扎上藥,你放心吧,這小傷過幾天就好,不用擔心!」
「綠蕪…你有留住她嗎?」我點點頭吶吶的問,剛才看到綠蕪沖了出去,不知她現在怎樣呢?想到當年報稱她投湖自盡,也打撈到一副身型和衣飾也像她的遺體,為什麼她竟再次出現?四爺看著我苦笑的答︰「我讓小順子安排綠蕪在這里住下來,我要她跟何太醫合作,好好調理你的身體,還有把十三弟的病醫好…」
「十三爺發生什麼事?他怎麼了?」我緊張的握著四爺的手問,難道歷史上說十三爺死于咯血病,現在竟已經開始病發?四爺嘆了口氣說︰「綠蕪說是咯血病!」我听了心想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我含著淚的看著他說︰「果然該來的始終也會來的…」他看著我疑惑的問︰「你早就知道十三弟會患上這種病?」
「四爺…別迫我,我不想說!我累了…想再睡一會,你還是先去看看十三爺吧!」我幽幽的看著四爺說著,只怕就算綠蕪的醫術再高,也不能與歷史對抗,心想不到一年的時間,十三爺就會去世,既然歷史不能改變,我只求在這段日子,讓十三爺能在最愛的人的身邊待著,那他應該也會死而無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