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纏綿煙雨中 九十三傷心總是難免的2

作者 ︰ 雲蒙居士

又是一年四月芳菲盡,仿佛彈指一揮間雨若和無憂重逢卻已一年整,對于雨若而言這一年仿佛是一生最漫長的,也是最刻骨銘心的,相思日夜長,人遠天涯近。雨若只想和無憂見上一面,可是她不能隨意出宮,而無憂也甚少來東宮,即使來了惜言也不可能準許他們相見。

雨若照例去中宮給梧桐皇後請安,卻見皇後形容懨懨,雨若忙關切道;「母後可是昨夜沒睡好?」梧桐皇後飲了一口茶悶悶道;「這兩日梅蕊身子不舒服,乳母也照看不好,我只能親自照看,弄的我有些身心疲憊。」五日前沁香公主梅蕊因吃了東西又不慎吹了涼風就鬧病,雖好轉可小丫頭身子太嬌弱總是比常人要人操心一些,加上小梅蕊乃是帝後幼女,打一出生就及萬千寵愛與一身自然格外嬌慣。雨若道;「三天之後就是十五,母後向來信佛,近來咱們皇家喜事不斷全賴菩薩保佑,母後不如去冷翠庵給菩薩上柱香一來感謝菩薩庇佑,二來也要菩薩多盡心保佑小梅蕊事事安好。」梧桐听罷雨若的提議微點頭,「你的主意甚好,我也好久沒去冷翠庵上香了,若若難得你貼心提醒,我看不如到時候你也隨我去,你也好求菩薩送子。」梧桐皇後的提議正中雨若下懷,她之所以提議皇後去冷翠庵上香為的就是為自己尋找出宮與無憂相見的機會,梧桐皇後話音剛落雨若連忙答應,「多謝母後成全,我的癲癇癥好了不少,除了賴與無憂哥哥給我的那個藥方也賴菩薩保佑,而今看到宋良娣有了言哥哥的孩子,我也有些眼饞,不過我怕言哥哥不許我出宮。」梧桐忙說我會跟言兒說的,以此打消了雨若最後的顧慮。

三日之後雨若與梧桐皇後各自穿戴簡素乘坐鳳輦出宮去往冷翠庵。

冷翠庵京城第一尼姑庵,因世宗的孝靜皇後蕭氏宛若曾與冷翠庵的主持慈雲師太為忘年交,皇後常顧之地自然為推崇,至今八十多年冷翠庵一直為皇家女眷祈福之地,其地位與大相國寺並列。

冷翠庵坐落與半山腰,正逢初夏時候,滿山環碧,翠色如滴,鳥鳴山幽,小花遍地。

皇後與太子妃要來醬香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冷翠庵,里頭的主持帶一眾尼姑早已恭候與寺外。

雨若與梧桐皇後相繼下了鳳輦,接受了眾尼拜禮之後二人則直接由主持諾明師太往里頭走。

無論是雨若還是梧桐皇後都非初來冷翠庵,對于這兒的一磚一瓦甚是熟悉,故地重游,倍感親切。

今日來燒香的香客依舊絡繹不絕,不過因皇後與太子妃來此眾人只得暫時回避。

雨若跟著梧桐皇後進ru大殿為觀音菩薩上香。

婆媳二人都信佛,同樣都有各自所求,香煙裊裊掩不住她們各自臉上的虔誠。

雨若所求不能與旁人言,「縱不能與無憂朝朝暮暮,也求菩薩保佑我們各自平安,保佑我們常相見。」除了對自己的感情有所求之外雨若還求菩薩保佑自己的父母及蕭家上下平安,保佑父皇母後安康,錦年錦豐兄弟安好,柔雪梅蕊姐妹如意,自己不求與惜言能永結同心,只願彼此能一直相敬如賓。

進香完了諾明師太請梧桐皇後與雨若入後院禪堂飲茶吃齋。

梧桐與諾明師太同樣交好,雨若只是與師太寒暄了幾句用了一盞茶及少許齋飯後悄悄與梧桐說自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梧桐點頭依了,多囑咐了一句別走太遠,一會兒咱們就回去了。

雨若走出禪堂帶著春花直接奔後角門而去。

後門依舊虛掩著雨若推開之後眼前依然是去年時的台階及幽深蜿蜒的石徑,道邊依然是青松與翠竹。

雨若沿著小徑疾步而行,春花遠遠的跟著。

一路上雨若顧不得看風景只是前行,突然間覺得這條路好長好長。

終于小徑到了盡頭眼前依然是那座姻緣橋,橋對面依然是幾株晚開的桃,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微風細細,花飛如雨,桃花樹下的大青石上依舊是那雪衣公子,他長發飄飄,面溫如玉,安靜如畫。去年今日,宛如一念,初見如夢,夢醒春依然。

雨若慢慢的走近,走近,「無憂——」多少日夜的相思與等待此刻終于相見,雨若放棄了一切的矜持幾步跨到了雪衣公子面前,同時雪衣公子也朝她靠近,「雨若——」無憂伸開雙臂把雨若緊緊拉入懷中,一陣風起,花如雨下,他們在紛紛花雨中相擁無言。

雨若把身子緊緊的依偎在無憂的懷里,嬌痴不怕人猜,和衣醉入君懷便是如此情景。

雨若和無憂都知道時間緊迫,他們來不及有太多**,彼此相對沉默了良久無憂先開口,「數月不見你還是那樣消瘦,看來他沒有把你照顧好。」無憂的目光溫柔如一道雨後彩虹靜靜的落在雨若憔悴的臉上一刻也舍不得挪開,他把她看做六月的雪花,稍縱即化。雨若搖搖頭,柔聲道;「與他無關,相去日已遠,自然是衣帶日以緩。」面對這份似水柔情無憂的心千回百轉,「若若,看你這樣思我要我情何以堪,若知如此我真不該當初去招惹你。」無憂的話輕如鴻毛然已刺入雨若心口,她的身子微微一顫,「無憂你後悔與我相愛了?你變心了?」雨若失望的質問道,一滴清淚滾出眼角,打濕了容顏,無憂一抬手那滴淚正好落在掌心,晶瑩如珠,溫熱如血。無憂拼命搖搖頭,失聲道;「我從不曾後悔愛慕你,從小至今甚至是以後我只為你蕭雨若一人粉身碎骨,我應把我的心藏起來,讓你安安心心的和皇兄在一起,我寧可我一人苦死痛死我也不認要你難受半分。」無憂的這番表白要雨若淚如雨下,「無憂你帶我走吧,我們一起逃走,我願舍棄所有隨你去天涯海角。」情至深處雨若已失去了理智,她要的只有與這個男人長相依。無憂只是沉默,許久之後才無可奈何的說我何嘗不想帶你遠走高飛,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地之間可容萬物卻足足容不下慕容無憂和蕭雨若的愛情,經歷這一年多的種種我再也再也無法如在江湖時那樣瀟灑了。

無憂的這番話亦如一盆冷水澆滅了雨若燃起的火焰,當她冷靜下來之後也為自己剛才的請求驚出了一身冷汗,若自己真的和無憂私奔去遠方,那自己的家族還有無憂的家族會為倆人的自私放縱付出血的代價。

雨若把身子慢慢從無憂懷里抽離出來,她把手放在胸口微微平靜了幾許,「如今我才體會到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是什麼滋味。無憂我不求我們朝朝暮暮,我只願如牛郎織女那樣能一年一度。」話音落定雨若重新投入無憂的懷里。無憂愛憐的撫模著雨若被淚沾濕的雙頰無限柔情道;「每年四月十五我們就在這兒相見。若若答應我好好活著,因為你好我才會無憂。」雨若的手膜到了無憂佩戴在無憂身上的荷包,「你也要好好的,」無憂應道;「我們都要好好珍重,若若我實在不放心你,皇兄精明過人,而且生性多疑,你要處處小心。」面對無憂的神情叮嚀雨若只是無聲的點頭,點頭。

最恨分攜時候,歸來懶對妝台。

冷翠庵之行歸來後雨若便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垂落的珠簾,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亦如一塊漂亮的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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