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耀六凱默默的說著,如死人般一遍又一遍重復著。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莫名消失,因為這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蹊蹺的事情,或者說,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匪夷所思的。突如其來的不辭而別,沒有任何征兆的揚長而去。不明白,完全不明白。明白的只有內心無比的悲傷。黑壓壓的天空下,繁星正在急速的逃竄之中,感覺上好像是被人追趕著。月亮孤單的掛在天邊,雲霧隱隱的縈繞在它的周圍,像是一座無形的牢籠。耀六凱低著頭,發梢遮住了視線,腳步緩慢的移動著,走走停停的。地上的影子在月光下好像籠罩上了一層淺淺的銀色。樹葉的沙沙聲終于被夜的寂靜所取代,周圍靜得讓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去哪里了,到底跑去哪里了」耀六凱的喃喃自問又一次循環的質問起自己。遮擋在眼前的頭發,緩緩流下不知是淚還是汗的液體,仿佛是寂寞正偷懸在發梢間,卻在轉瞬間快速的落下。被夜色籠罩的路上,一個孤寂的身影正在一點點消失在黑暗里。兩邊的樹木如同收到了指令般再次沙沙的響起,風聲開始變得刺耳起來,站牌前,月光斑駁的灑在地上,似乎一切都並未發生過。清晨的陽光很刺眼,照在身上暖暖的。因為時間還早,所以教室里只有耀六凱一個人。他的身影停在門邊,猶豫了片刻後,向著自己的座位走去。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正在不情願的拒絕自己的指令,不肯去確認他心里早已知曉的答案。那個座位空空的,耀六凱的腳步停在夕月的書桌前,伸手拉開書桌的抽屜,看到夕月的書本和文具都整齊的擺放著,沒有任何被人移動過的跡象。「你,真的沒有回來嗎?沒有回來的你,又到底去了哪里?」空蕩蕩的教室里,這句話越發的清晰,可惜流動的空氣,卻吝嗇回應他的悲傷。天台又恢復了過去的寂寥,依舊是一個人的身影,一個人的孤獨。草地卻不如之前來得翠綠,四四方方的天空,正被一片小小的烏雲所籠罩著。耀六凱的心里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胸口發悶,有口氣吐不出,也咽不下。「果然還是詛咒的原因嗎?可是明明感覺不會發生那種事的!」耀六凱的身體無力的重新躺到了草坪上。而此時他的臉上卻早已恢復了以往的麻木,自言自語的說給空氣听,天空听,還有失去實感的空虛的自己听。陽光依舊那麼溫柔,像是一條柔軟的被子輕輕覆蓋在他的身上,他又緩緩的閉上了眼楮,享受著這習以為常的寧靜和溫柔,慢慢的進入了夢鄉。耀六凱覺得自己正站在一片漆黑之中,但眼前的光點似乎在向著一個方向聚焦著,然後他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遠方哭泣著,好熟悉,但是卻好遙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哭?難道是?耀六凱想到這里,立刻開始尋覓起這聲音的源頭。但是無論如何卻也無法靠近聲源。「喂,你是誰?在哪里?」耀六凱大聲的叫了起來。他的叫聲似乎是起了作用,剛剛還在哭泣的那個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但是對于他的發問卻沒有任何回應。「回答我~回答我~答我~~我~~~」耀六凱听到回音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里久久的回蕩著,那個一直在哭的人,好像故意在跟他作對似的,隨之而來的是哭腔的聲音變為了冷靜的帶有警告意味的口吻。「不要來找我不要過來」耀六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後問道︰「夕月?果然是夕月嗎?你在哪里?「忘了我,我們不能在一起的,在一起只會遭遇不幸!」夕月的聲音帶著低低的啜泣響起,在黑暗忽遠忽近。「開什麼玩笑?被詛咒的人如何去詛咒被詛咒的人?」耀六凱听到夕月的話,情緒變得異常的激動起來,開始大喊起來。腳步開始胡亂的移動著,試圖將一直藏身于其中的夕月找出來問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你還把我當朋友嗎?你說過叫我珍惜你的,而自己卻要放棄這個機會嗎?」耀六凱的雙手不停的在漆黑中模索起來,眼楮睜得很大,看著周圍繼續叫喊著。「我我」夕月的聲音再次顫抖哭泣起來,從這悲傷的哭聲中,似乎可以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正窩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里,緊抱著雙膝,頭深埋著。「夕月,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一定是和詛咒有關的事,你不要以為自己承受一切就能讓我免遭不幸,那就大錯特錯了。你這樣丟下我,一個人去面對,只會讓我一輩子都懊悔悲傷。」耀六凱的聲音也漸漸地哽咽起來,他悲傷的說著︰「明明已經以為虛空的世界變為了現實,而現在你卻又要讓他回歸虛空之中去嗎?」「不是的,六凱我我也想和你」此刻的夕月早已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話語如同一根根隱形的飛針,直直刺向耀六凱的身體。夕月的話倒是讓剛剛情緒激動的耀六凱突然冷靜下來,抬起頭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對著黑暗中的夕月說道︰「你想怎麼樣就說出來吧,不要怕!就算是世界要拋棄你我,那麼我就與世界為敵,與人類為敵。說出來吧,夕月!」「救我六凱救救我」夕月的哭聲是那麼悲傷痛苦,肝腸寸斷,同時也撕開了六凱的心肺。「我被發現有特殊的基因存在,被作為稀有研究體,秘密的進行著研究,我知道你一定也有同樣的被詛咒的基因,我怕你也被」夕月的哭聲終于停了下來,讓自己的不告而別的苦衷如實告訴了耀六凱,然後又是一聲聲悲傷的哭泣。「那麼,你現在在哪里?」耀六凱知道夕月的離開是因為怕自己也被當成研究對象才不告而別的,立刻就變得焦急起來。他對著夕月大叫著,想要知道她的所在,想要立刻救她出來。「純愛醫院,他們就要把我運到某個的實驗基地去,救我六凱我不想被當做試驗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救救我我想」夕月的聲音一點點遠離,那漸漸微弱的聲音最後在黑暗里回蕩著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