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六凱慌忙轉向身後,發現此刻出現在自己和夕月後面的是一個帶著斗笠身披雨衣手持念珠的僧人,僧人低垂著頭,斗笠很巧妙遮住了他的臉龐,看不清樣貌,也無法判斷年紀。
夕月有些緊張的抓住耀六凱的胳膊,身體緊緊的貼在他的身體上,目光不安的望向那個僧人。小聲的趴在耀六凱的耳邊問道︰「他,六凱,你剛才看到他了嗎?」耀六凱並沒有直接回答夕月的話,而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的確如夕月所說的,耀六凱的心里也有著這個大大的疑問,身後的僧人悄無聲息的突然出現,甚至讓他們絲毫無法感覺他的存在,這點著實讓耀六凱不寒而栗。看他安靜站在那里,並沒有想要與兩人對話的意願,看來只是進來避雨而已。
僧人按了一下斗笠,向兩人身側的一面牆壁走去,耀六凱對于他的突然發現依舊充滿了困惑。他不停地向心里的自己發問,這個莫名出現的僧人到底是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的。
耀六凱沉默的思考著,他的不安同時傳給了躲在他身後的夕月,夕月的目光緊隨著僧人的身影,似乎是在監視著他的舉動,又好像是怕他突然對兩人做些什麼。這個小小的寺廟里,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雷聲轟鳴響起,透過老舊的寺門縫隙,可以看到風雨交加的景象,雨水大力的拍打著破舊的木門,像是馬上就要沖進來一般。冷風也從門的縫隙和門下的空檔里灌進來,夾雜著雨點打濕了廟內的地面。
耀六凱突然下意識的哦了一聲,夕月不解轉頭看向他,他也默契的看向夕月,伸手拉著他來到身後的牆角邊,兩人安靜的坐下。三個人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各靠著一面牆壁沉默的留意著對方的舉動。
對于僧人的突然出現,耀六凱覺得這兩個答案相較于其他更為合理。自己和夕月並沒有注意這個僧人跟隨兩人進入寺廟,也許是因為雷雨聲掩蓋了他的腳步,又抑或是兩人因為長途跋涉的疲憊而放松了警惕。但這個答案在耀六凱看來,已經並不重要,更為關鍵的是耀六凱分明清晰的感覺到了安靜坐在牆壁邊上的僧人是那麼陌生,又有如此熟悉,這種極端矛盾的感覺,沒錯,像極了自己初遇夕月時的感受,同樣都是一樣空的味道。
「命運之輪旋轉不停,迷路之人詛咒不息。最後的希望轉為奇跡,肅清罪惡,還原為空,迎接救贖。」
僧人似乎是從雨中歸來,只是剛剛一直靠牆而坐的他,突然站起身來,向著寺廟的里堂走去。注意到他起身的耀六凱,也站起側過身去想要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僧人壓得低低的斗笠,加之陰暗的環境,也只能讓耀六凱看到他半個模糊的臉部輪廓。
此時的夕月也猶豫著站起身來,但還是本能的拉著耀六凱的手臂,偷偷的躲在他的背後瞄著那個僧人的方向。雷聲突然轟隆著響起,而在即將轉入屏風後面的那個僧人,也同時側過臉看了一眼正在緊盯著自己的夕月,剎那間一道明亮的閃電從窗口的位置照進寺內,整個寺廟在雷電的映照下一片蒼白。
僧人在斗笠下透出的渾濁眼神,讓耀六凱和夕月兩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夕月在與僧人對視後更是緊緊地抓著六凱的手臂,耀六凱則警惕的盯著斗笠僧人,臉上的表情嚴肅而冷漠。
「不要再逃了,接受命運吧!」斗笠僧人丟下這句話,就轉過身消失在黑暗里。只剩下耀六凱和夕月兩人靜靜的站在那里,身體仿佛中了魔術般呆呆的怔住,無法動彈。
而此刻,他們兩個都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慢慢逼近兩人。首先回過神的耀六凱晃了晃眼神呆滯的夕月問道︰「沒事吧??」
「哦」被耀六凱晃動了幾下,慢慢緩過神來的夕月含糊的答道︰沒,沒事」語氣有所回避,邊說邊松開了抓著耀六凱的手。
「可惡,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僧人到底是什麼人,說那種話算是怎麼回事嘛!」耀六凱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對僧人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此刻只顧著思考這些的他,卻並沒有發現夕月眼里那異樣復雜的眼神。
突然從門外的傳來了巨大的喊話聲,混合著雷雨聲從縫隙里鑽進來,回蕩在空曠寺廟里。那是一聲聲渾厚響亮的男聲,他在對耀六凱和夕月兩人叫喊著︰「寺廟里的兩人,快點出來投降!」
「六凱,這……」夕月听到男聲的恐嚇顯得非常緊張,剛剛放開的手又一次緊抓住耀六凱,耀六凱輕拍了一下她的頭,拉著她來到破舊的寺門前,透過門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耀六凱的一只眼楮緊貼在門縫里,看著人群在模糊的雨簾里密集的將小小的寺廟團團包圍起來。像是一個編制完整的軍隊,人數之多,看上去仿佛是要對付一個小國家所派出的數量。
夕月也從縫隙看到了這樣的情況,緊抓著耀六凱的手又緊了緊,她不用計算也知道結果,尤其是只有他們倆人要來對抗這樣壓倒性的力量,結果可想而知。面對這樣的情況,耀六凱顯然是非常不甘心的,緊咬著的牙齒發出摩擦踫撞的聲響。
而剛剛還不安害怕的夕月,此時卻好像完全不在意這比例懸殊的對抗,放開耀六凱的手臂,緩慢向前。
「等等,夕月,你去哪里?」
「當然是肅清敵人啦!」
「等等,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打得過?」
「……不是你說過什麼事都不要放棄嗎?」
「……當然是這樣,但是也要由我……」
「由你解決一切,我只是被你保護嗎?可是現在,我已經厭倦被你保護的狀態了!」
「你你怎麼了,月?這不像是你啊!」
「我一直是這樣,你沒有發現而已,因為你是個十足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