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整整三天,白亦筠都聯系不上沈姨,她的手機一直開著機的,但卻一直不肯接她的電話。ai愨鵡
第三天,她沒有再打,只是發了條信息過去。
勿忘,回家。
許萬拿著一疊信函走進來的時候,她就是正在敲這條信息。
他一一跟白亦筠匯報工作並商討安排每日行程,翻著信函許萬突然靜了下來町。
「怎麼?」白亦筠靠著大班椅放下手機望向他。
只見許萬抽出其中一封邀請函,遞到白亦筠面前,說,「董氏國際三周年酒會的邀請函。」
他看著白亦筠,平靜地道,「是明天晚上,需要現在為您訂禮服嗎?讜」
白亦筠交叉握著雙手,並沒有接過眼前的邀請函,桌上的手機驟然震動,白亦筠連忙拿起來一看,臉上涌現了一絲失落,立即又恢復了淡然。
她拿起震動著的手機朝許萬擺了擺手,吩咐道,「不需要,以白氏的名義訂幾個花籃替我送過去吧。」
許萬先是一怔,隨即便應了下來,看著她接通電話,他便停止了匯報工作,伸手將她稍微有些亂的桌面著手整理一番。
肖晉顥愉快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現在忙不忙,要不要出來下午茶?」
白亦筠嗤笑,「肖二少,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那麼兩袖清風的。」
「是哦!我今天就那麼巧踫到兩個跟我一樣兩袖清風的人了。」
「誰?」
那頭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女音,白亦筠腦中一個機靈,還沒開口那頭的肖晉顥便接著道,「你來淘冰館就知道了。」
說罷,那頭便直接掛掉了電話。
白亦筠握著手機突然站起身,許萬見狀,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忙跟在身後詢問。
而她仿佛沒有听到那般,大步匆匆地拿過掛在衣架上的手提包,朝門口走去。
只對許萬扔下了一句話,「今天就到這,我有事先走。」
香城有很多間淘冰館,出名的不出名的,有名字的沒名字的,大大小小十幾間,分布在香城各大街小巷,然而只有學院路的那一間淘冰館是白亦筠所知悉的。
白亦筠是打的士到的,上班上學時段道路一切暢通無阻,只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故而下了車站在淘冰館門前,她一直激動地瘋狂跳動的心髒還沒有平復下來。
把手臂上的手提包拿在手中,一如六七年前她拎著書包,仰首挺胸如同女王那般傲然走進,引得滿座一片注視。
那時的她,身邊有一個貼心閨蜜,兩個義氣藍顏。
正是上課時分,學生們還在教室听科任老師激情昂揚地傳道授業解惑,因而淘冰館內並沒有如記憶中那般學生滿座。
正對著玻璃推門,映入眼底的依然是那一牆貼得滿滿的貼紙牆,雪白的牆身已經開始發黃,仿佛在訴說著它的歲月。
青蔥歲月,他們都愛在這面僅有兩米寬的牆上傾訴煩惱、心情表白。
白亦筠的視線落在一張女敕黃色的心形紙條上,是一個匿名女生寫給喜歡的男生小情信。
青澀的字句,小巧端正的字體,仿佛能看到女生懷著激動緊張的心情認真地坐在窗邊,一筆一劃地慎重寫下自己的心意。
「記得我們高中入學那會兒,這里貼得滿滿的一牆,都是寫給你的小紙條。」
身後傳來了女孩熟悉的聲音,白亦筠的背僵直著,緩緩地便又松了下來,她沒有回頭,嘴邊勾起了一抹笑。
從前她們只要一有時間,每逢放學都會來到淘冰館坐坐,她們不是同一個班上的,因此林希岩每天總有說不完的話對她說,而她只是靜靜地坐著,淡淡地听著。
她每次進門,也總會走到這堵牆前,略略帶過那些寫給她的話,不會回應,但是知曉他們的心意。而林希岩總是會調侃她一番,讓她趕緊牽住個帥氣的,揮霍一下青春。
這里的東西算不上多好吃,她愛的是這里的氣氛,一店子滿滿地都是同齡人,熱熱鬧鬧無憂無慮,她只是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都會覺得心里分外的踏實。
林希岩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進去吧,他們在里面。」
女孩熟悉的小動作讓白亦筠心中動容,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舉動,卻讓她涌現了濃濃的思念,上一次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肖晉顥和邵利澤有說有笑地靠著窗邊的位置坐著,一如當年兩個女生放學總是走得慢,他們翹課打完球後便提前到這里佔位置,他們要的必定是窗邊這個位置,這是白亦筠欽點的。
在這個位置上,她幾乎度過了所有高中的休閑時光,同樣也是在這個位置上,她第一次與那個少年相遇。
時間過得那麼快,現在回憶起來,少年的臉龐早已模糊不清,她清楚記得的,是他離開後那些日子心痛的感覺。
她隨著林希岩坐下,眼神就尖銳地射向對面的肖晉顥,用眼神示意地問,怎麼回事?
肖晉顥假裝看不見地笑著,故意曖昧地掃了邵利澤一眼調侃林希岩,「難怪平時總看不到你個丫頭,原來忙著追男人啊。」
「別亂說。」邵利澤瞪了他一眼,余光瞄向斜對面的白亦筠,解釋道,「我們只是早上跟家人喝早茶的時候踫巧遇到的,小岩說想買電腦,剛好我對這方面比較熟悉,我爸就讓我陪她去選了。」
「那電腦呢?怎麼不見電腦的影子呀?」肖晉顥夸張地左看看右看看,笑得更是壞心。
「小岩沒相中啊。」
肖晉顥還想搭話,結果腳上一痛,是對面的白亦筠抿了口水朝他淺淺一笑的警告。
邵利澤的話讓林希岩的臉色微微暗了下來,她尷尬地笑著,也說,「是沒相中,現在的電腦好多性能,都不知道哪種才適合我用呢。」
白亦筠說,「慢慢選,反正阿澤有的是時間陪你選。」
林希岩聞聲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向邵利澤,眸中閃爍著期待的目光。
然而邵利澤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白亦筠身上,絲毫沒有察覺到她明顯到了極點的眼神。
所有人都知道林希岩喜歡邵利澤,學校的同學朋友,家中的親朋戚友,連邵利澤的父母親戚都無一不知。
哦!正確來說,是除了他本人之外的所有人。
其實,一個女生都做到這麼明顯,那個男生再沒反應的話,根本就可以直接死心的了。他要麼就是缺心眼,一直不知道,要麼就是心如明鏡,一直假裝不知道。
這兩種情況無疑都讓林希岩很是奔潰。
可是林希岩沒辦法死心,即便深知他心里喜歡的是誰,即便深知自己毫無可能性可言,她還是舍不得。
林希岩收起了眼底的情愫,視線稍微有些僵硬,緩緩轉向白亦筠,剛好撞上白亦筠的視線,她略微尷尬地轉開,不自然地伸手拿起桌上的飲料吸了吸。
相反,白亦筠倒不覺得有什麼,看著她的側臉溫溫地問候,「最近怎麼樣了?」
林希岩微微一愣,抬起眸看向她時目光帶著些疑惑,很快便收了起來,點了點頭,淡淡地回道,「還好吧,最近在爸爸的律師事務所工作,忙起來時間都過得很快。」
的確過得很快,一眨眼五六年都過去了。
「林叔越來越有本事了哦,最近香城登報的那幾單大官司都是林叔的事務所接的,不會都是你這丫頭暗中露一手的吧。」肖晉顥打趣道。
林希岩大學讀的就是法律,倒不是家里人逼著她選這個專業,而是林希岩自己想到自家就她這麼一個女兒,父親的律師事務所想要繼續延續下去,以後要不就是她的丈夫打理,要不就是她自己接手。
她看向對面的邵利澤,當時選專業的時候她腦海中就只能想到他,想到他的夢想,然後她就選擇了法律……
林希岩本來就不是那種能認認真真靜下來學習的女生,法律條文那麼多,光一本書都能背上好幾十個日日夜夜,更何況法律條文是經常性更新的,還不是你今天背得滾瓜爛熟一輩子都能用的。
當時後悔都來不及,她只是痛苦地混著讀完,然後直接在父親的事務所打雜。
起碼讀了個法律專業,學點基礎知識,以後也不會太容易被人忽悠。
肖晉顥的奚落林希岩並不受用,他們都知道他經常性嘴賤,一般都沒有惡意,她就見慣不怪了。
「我們事務所最近開始轉型專攻商業官司,爸爸有個認識的朋友,據說是從外國回來的是主打這方面,這幾次官司都是全靠他從中指點的。爸爸很想招他進來,不過他還沒在我們律師所掛牌。」
「也許還想有更好的出路吧,優秀的人永遠想留,就是留不住。」
聊著邊岔開了話題,兩個女生話都不多,還是肖晉顥和邵利澤兩個出奇話嘮的男人一直在搞氣氛,林希岩很容易就被他們帶入,漸漸地也聊開了。
白亦筠安靜地看著他們三個,一下子仿佛回到從前美好的日子。
有些事情只要不揭開,他們其實可以一直這樣的。
可是揭開了,還能如從前那般自在毫無顧慮嗎?
窗外的陽光灑了進來,白亦筠看著笑得燦爛的他們,一下子甩掉腦中的想法,也若無其事地參與進去。
淘冰館門上的鈴鐺響起,有客人推門而進,開始時以為定是某些學生偷懶翹課出來吃東西了,白亦筠一桌都沒有多大在意。
直到腳步聲停在了他們桌子旁,一道略為尖細的女聲朝他們叫喚,「這麼巧?」
姚綺汀一臉自傲地挽著男人的手臂上前,一一地朝白亦筠一桌打招呼。
白亦筠觸到男人身上的目光微微一閃,視線徘徊在兩人身上,她嘴角一勾,面無表情地收起視線。
連邵利澤和林希岩都驚訝于董廷煜與姚綺汀的結伴出現。
其一,姚綺汀可不是這邊高中出來的學生,知道這間淘冰館的機率很微。
其二,董廷煜最近跟姚家的大小姐走得近,再怎麼帶姚綺汀出來玩,也該有她姐姐陪著才合理啊。
你看姚綺汀這又挽手又挨肩的,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吧?
姚綺汀朝白亦筠挑釁地笑了笑,說,「听我姐姐說過她高中這邊的這間淘冰館很有特色,之前老早就想來可惜一直沒人陪,還是煜哥哥好,一有時間就陪我來。沒想到一來就踫上哥哥姐姐們。」
「難得哥哥姐姐這麼多年還會回到這里小聚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一直感情都這麼好呢?是吧煜哥哥。」
董廷煜沒有說話,肖晉顥收起了看著他的視線轉向對面的白亦筠,只見她只端起桌上的檸檬水淺抿了一口。
有一個問題,是很多人都想不透的,包括在坐的肖晉顥一行四個人。
白亦筠似乎是哪里得罪過姚綺汀,打從姚綺汀初中起,無論在什麼場合遇上白亦筠,總會處處針對,句句帶刺。
白亦筠自問心安理得,從不在意她的各種行為。
她想,難道狗咬了你,你還會咬回去不成?
**
明天一樣四千日更。
會慢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