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猶暖時之琴師 第十二章 死里逃生

作者 ︰ 眼角眉稍

()豫之已有好多天沒見到那個男人了,本來已暗下決心,再不相見。豫之懼怕那個男人,眼里像藏著一頭野獸,有時看向他的目光叫他渾身發寒。一路沖過去,並沒有受到阻攔,可豫之知道這個看似寧靜的院子里,藏著許多來去如影的人。轉過回廊,廊下榻上有一人正溫茶讀書,雪白中衣,青蘭長衫,氤氳中面沉如水。「你來了」豫之就立在那兒,害怕再邁出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淥之在監牢里呆了一天,他想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不抓他去問訊嗎?他保證自己會是最配合的囚犯,會直接判決處斬吧。可是,次日他便被獄卒推出官府府門,他摔在地上,不敢置信,楊家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他撲上去抓住獄卒衣袖,急急尋問︰「這位小哥,請問怎麼放我出來了?這是怎麼回事?」獄卒不耐煩,「你這人怎麼回事,快走快走,遇著貴人了,是上頭發下來的命令,快走快走,莫要惹事。」他又被推倒在地,吃力的爬起來,踉蹌著緩緩往前走。

貴人?上頭的命令?他想到那個戴白色紗笠的公子,又想到豫之,心里不安,他朝柳府行去。最後,他倒在柳府門前,被守門的護院認出,急急扶入府內。他不顧一身狼狽,只等雲伯得知趕來。一番詢問才知,豫之為救他,急忙跑出府去,已經一天未回了,他心頭一緊,知道救他的必是豫之無疑。只是豫之遲遲未回,真叫人擔憂。他很愧疚為柳府添了這許多麻煩,這本來與柳府無關,與豫之無關。他沮喪地低頭,「雲伯,我很慚愧為柳府帶來許多麻煩。」雲伯拍拍他的肩,搖頭嘆息︰「這不全怪你,你盡可寬心。公子還是先去歇息,我已派人外出尋找少爺了。」他無力地點點頭,被護院摻扶著回了蕪風院。

經過一夜修整,淥之已恢復泰半,豫之還未回來,這不像豫之作為,雲伯與他日益焦慮,擔心豫之生了意外,可又無法。他心煩意亂地坐在涼亭中,觀望池中鯉魚。他心里有許多疑惑,本來一心向死,如今死里逃生,許多事情一起涌上心頭。首先,便是豫之去了哪里,他與雲伯談論過,柳家並不認識什麼官場中的大人物,就算是認識的,也斷不會為柳家得罪首富楊家,那豫之去了哪里,為何現在還未歸?難道是近日豫之時常早出晚歸去見的人嗎?其次,便是那冰藍眸子的神秘人,那人出現過三次,每次他都經歷生死關頭,那神秘人是何人?為何次次救他?又為何不現身呢?而且,那人身上沒有霧氣,清明一片,絕對不是普通人。最後,也是他早該思索的問題,只是他一直不願去想。他到底是為何會重生在這里,又如何重生在淥之身上?到底是為何呢?為淥之了卻宿願?可如今淥之已經隨青娘歸去,他撫上胸口,這里失去了一些東西,輕松了許多,不再沉甸甸,也沒有心痛窒息的感覺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叫淥之,還是君陶。

「請問可是淥之公子?」淥之嚇一跳,轉頭看到亭下院中,不知何時竟站著一位一身黑衣,只露出眼楮的人,那人眼神銳利,聲音暗啞。他點點頭,看那人要做何事。那人從懷里抽出一封信,雙手遞上。「淥之公子,豫之公子正在屬下主人家做客,他吩咐屬下親手將信交給公子,還交代屬下傳話,叫你不必過于擔憂。」他接過信,那人猛垂首行一禮,轉瞬消失。他急忙找來雲伯一同看信,雲伯很激動,說確是豫之字跡。雲伯看完松了口氣,將信交給他,背著雙手走了。他看了信中所寫,豫之並沒說明身在何處,只是讓他們莫擔心,自己只是暫時在友人家中做客,豫之還交待柳家家業暫時交由雲伯和他打理。說實話,這叫他很受寵若驚,豫之竟然如此信任他,他一時感動不已。

時間過了一個月,那個黑衣人又來過一次,豫之在信中交待自己很好,莫要擔心,可他與雲伯還是擔憂不已,如果安好,怎麼遲遲不回呢?淥之開始打理柳府,剛開始還很拘謹,怕叫雲伯難做,自從雲伯與他密談過後,他明白了雲伯是怎樣的愛護豫之,又是怎樣的目光深遠,他敬佩雲伯既是慈愛的長輩又是高明的商人。經歷種種變故,雲伯預感只有發展柳家勢力,才能盡可能的保全豫之一生無憂。他不擅經營之道,可雲伯激勵他,列出他無意的言談中帶給雲伯的啟示。他才明白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他開始整日思索並與雲伯交流。他改進了柳家記賬的方法,教會掌櫃們算盤,記得一屋子人既疑惑又驚訝的模樣,真是好笑。他還與雲伯商量改進宣傳方法,試著采取會員制和積分制,吃飯次數滿五次,即可送一道菜,會員可打折優惠。雲伯相當驚訝這些做法,很新穎,嘗試後,效果很不錯,開張第一天,全場免費,吸引不少顧客。柳家名下還有布莊米店當鋪等,他們紛紛作出改進,雲伯日日奔波視察,分外勞累。淥之也同雲伯商量過想要培養一支柳家家衛,像楊響雲那日的影衛,送信來的那個黑衣人。雲伯也有此意,只是家衛與影衛,必須自小培養,貼身護衛必須忠心為主,這需要極大的財力物力支持,也需要特殊的人管理教導,這些柳家均不具備,可謂痴人說夢,難上加難吶!淥之看清事實後,相當沮喪,只是這件事勢在必行,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日,雲伯與他研究換季菜式,想要做主菜,只是味道怎麼嘗都有些不對,查看之下,發現這里不會用薄荷這種佐料,于是他帶著一名護院和懂些醫藥的書童想去山里找找,順便散散心。他送給雲伯的菜譜,大半都能做得出來,雖然有些材料名字不同,但大多也能尋到類似的代替。他再次感嘆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很多動植物一樣,可有些名字不同,有些名字又相同,又有許多物種卻從沒見過,每每看到奇異的物事,他都感覺新鮮,像是活在外星球,不過想來,他現在活在這里也與活在外星球沒差。

夏末秋初,山里風景很不錯,有些樹頂葉子已經微微有些漸變的色彩,青草徐徐,山泉叮咚。他漫步林間,不時詢問書童,有時掐下一點品品味道,他每次只吃一點,懼怕中毒,他可不想當神農第二。行了一個時辰,已經有些累了,薄荷沒找到,倒是找到其他幾味香草。他讓護院和書童先歇息一會兒,二人去了旁邊的林泉洗臉裝水。他微了歇,轉頭看見一簇葉子,很像薄荷,走過去掐了一個尖兒,放嘴里嚼嚼,啊好苦,眼淚直打轉,他的臉皺成一團,狠狠啐出來,恨不得把舌頭刮兩下才好。他郁悶地坐在地上,無意中瞄一眼,那個苦葉子旁邊還有一簇葉子,與它相近,仔細看卻又不同,他嘗了嘗,眼楮一亮,找到了,就是這個。他小心摘下一半葉子,又慢慢低頭尋找,每一簇只掐一半,然後連土挖出幾顆,用油紙細細包好。

受傷了,需要診治,你幫我抬他去山下。」他看那男子體格,比比自己道︰」我?"姑娘白了他一眼,非常不客氣道︰」不兒你,難道我啊∼知不知道什麼叫伶香惜玉,女士優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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