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玥王府族祭的日子,每年這個日子,本家子弟都要前往祠堂參加祭祀,獻上供奉,以求以求祖先庇佑。西玥王府的宗族祠堂建在一個特殊的地方,需出城,再走一段山道,而後在據說是最具靈氣的靈山之巔。
諾長一段山路,隊伍參差不齊,長輩們走在前頭,後輩們遠遠地跟在後頭。
有一輛馬車,卻孤零零又飛速地在黃沙道上行駛著。
突然,從馬車內伸出一只手撥開了簾子,探出一張白皙的小臉,「馬夫,慢點趕吧,不用這麼著急的。」
這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一張白皙的臉面稍顯稚女敕,烏黑的眸子卻極具靈韻,仿佛將她的整張臉都點亮了,偏生那樣干淨。
事實上,是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安了,這山道雖然平坦,但處處蜿蜒,把馬車趕這麼快,非常危險。
「好的,三小姐。」馬夫一邊應和,手上卻用力揮舞著馬鞭,眼里有些不忍!
只是……
「要不了她的命,我就要你的命!」
想到那人的威脅,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往韁繩上用力一割。
馬車之間,漸漸分離。
與此同時,馬夫將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向了馬。
駿馬大受刺激,長嘶著瘋狂地掙開了韁繩,馬車卻因驟然失去馬匹的束縛,開始不受控制地亂躥!
感覺顛簸得厲害,西玥瞳臉色煞白,本能地攀住車壁的一角,企圖緩解沖力。
馬夫切斷繩子之後,故作慌亂道︰「小姐,韁繩斷了,您快出來!」說完,馬夫究縱身一躍,從車旁邊跳了下來。
西玥瞳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只是她先天體弱,終究沒能從馬車中掙扎著出來,反倒因為慣性,在車廂內肆意踫撞,直磕得鼻青臉腫,而不能自助分毫。
最終,失去控制的馬車連著里面的少女,一起跌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不一會兒,官道的盡頭傳來一陣馬蹄聲和 轆聲,一人一馬遙遙領先。
那馬通體雪白,壯碩有力,其上少年,手執馬鞭,衣飾華美,五官雋秀,端的是英姿颯爽,神采飛揚。
少年見馬夫呆呆的立在原處,也不見旁人,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一肅,忽然拉了韁繩,趨勢駿馬往回趕。
身後是一連串華貴的馬車,足足有七八輛,載的都是同輩的宗族子弟。
行至一輛華貴的馬車前,少年略有些急躁地喊道︰「大姐,大事不好了!」
就听得車里響起一個淡定雍容的嗓音,頗具大家涵養,「什麼事兒,這麼慌慌張張地,讓外人見了,指不定說我西玥王府沒有規矩!」
「是,大姐!」二少爺撇了撇嘴。
緊接著,這輛馬車便停了下來,車簾一挑,出來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向左右護航的侍衛交代了幾句,那侍衛低聲應了一聲是,便掉轉馬頭,安排後面的馬車先行。
等其余馬車遠去,那被稱為大小姐的女子這才從車廂里徐徐出來,這位大小姐名為西玥柔,身穿一襲紫色衣裙,尤顯雍容華貴,臉蛋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雙目沉靜,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大家之氣。
西玥柔看向西玥天,不慌不忙道︰「出什麼事兒了?」
西玥天支吾道︰「本來想在這里捉弄一下西玥瞳,好看她的笑話,哪曉得她卻不見了,只留個馬夫,傻了似地跪著,看樣子,是掉進了——」
「行了,把那馬夫帶上來。」西玥柔打斷西玥天,皺眉說道。
那馬夫似乎被嚇傻了,任由人拖著過來,此刻還跪在地上,渾渾噩噩的,渾然沒有意識到眼前站的是西玥王府的大小姐。
雖說早就做好了準備,畢竟是第一次害人性命,真到了這地步,心里惶恐得不行。
西玥柔看他一身灰塵,嫌惡地皺了皺眉,「給我把他打醒了,省的不清不楚的。」
立即有侍從上前,對著馬夫就是兩個大巴掌。
隨著兩個清脆的響聲,馬夫瞬間清醒了,待看清了大小姐,整個人又抖成了糠篩。
西玥柔把左右的奴僕支開了,只留了西玥天和自己的貼身侍婢。
西玥天忙催促道︰「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馬夫看了看西玥柔,低著頭,斷斷續續道︰「回大小姐,二少爺,小的本來按照二少爺的吩咐,嚇嚇三小姐,誰知道,馬車突然失控,三小姐和馬車一起掉進懸崖里去了!」
話未說完,西玥天抬起一腳,將這馬夫踢翻在了地上,氣不打一處來,「你這狗奴才,怎麼辦事兒的,我只是叫你嚇嚇她,沒叫你要人命!」
西玥柔忙拉住他道︰「好了,此事不宜聲張,你先去崖邊看看情況,我再問問他。」
西玥天狠狠瞪了那馬夫一眼,這才飛快地向崖邊掠去,心里卻存了點兒僥幸地心思,沒準沒完全掉下去……
西玥天一走,這馬夫立即跪伏在地,一個勁兒磕頭,「大小姐,您交代的事兒,我都辦妥了,請大小姐饒小的一命。」
雖說西玥瞳在王府不受寵,好歹也是王府的主子,他這事兒要抖出來了,上面的人第一個就要殺了他泄憤,以保留西玥王府的威嚴。自己要想活命,就得求眼前這位主子……
西玥柔冷聲道︰「我自然會保你性命,今天的事,你給我爛在肚子里。至于西玥瞳,旁人問起,你就說是馬車失控,她自己失足掉進崖里,你救之不及。要是讓我知道你亂嚼舌根,別怪我心狠手辣!」說到最後,這位看似溫婉的大小姐,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了幾分陰毒。
不是沒想過殺了這個馬夫以絕後患,不過,出了這等事,上面的人自然是要盤問的,與其殺了目擊者讓上面的人懷疑,不如就來個鐵證如山,徹底解決此事。
馬夫瞬間大喜,在地上不住磕頭,「小的明白,多謝大小姐開恩!」
西玥柔剛打發了馬夫,西玥天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西玥天紈褲成性,到底是少年心性,本性不壞。雖然他和西玥瞳向來不對盤,畢竟是同宗子弟,此次也就是像往常一般,捉弄一二。見對方因自己而死,他心里別提有多膈應了。
西玥柔見自家弟弟模樣,微微皺了皺眉。此事本就是她主謀,不過是借了西玥天的手,即使來日東窗事發,也還有一層障眼之法。西玥天這孩子,手沾人命,只怕好幾天不得安生吧!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也只能將他當替罪羊了!
想到此,西玥柔假裝安慰道︰「小天,此事只是意外,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胡斯亂亂想。家里那邊兒,我自然會交代,就說西玥瞳意外墜崖,你仔細些,別亂說話就行。」
知道自家大姐是為自己考慮,西玥天懨懨地點了點頭。
幾輛華貴的馬車徐徐而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官道上,只留崖邊,割裂的韁繩倒掛在崖邊的怪石上,隨著崖風亂擺,平添幾分淒涼……
衛瞳發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尤其是頭部。
死人怎麼會有痛感?
難道,她還沒有死?
衛瞳努力睜了睜眼,看清了周圍,臉上便顯出一絲古怪。
周圍是嘩嘩地流水聲,她半個身子趴在岸邊,另半邊身子浸泡在水里,疑似被溪水沖上了岸。
衛瞳掙扎著從溪水里爬出來,抬頭打量周圍的環境,皺了皺眉。
山石,密林,小溪,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忽然,她低下頭,看著明顯與自己不相符的衣飾和身材,猛的睜大了眼楮,拉開自己的衣襟,伸手往里一探,不見鮮血,也不見疼痛。
衛瞳緩緩落下手掌,眼里的驚疑,慢慢沉澱下來。
果然,這不是她的身體,她應該是借尸還魂了。
這具身體似乎受了重傷,剛才她伸手一模,額頭上都是鮮血,身上也有不少擦傷……
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個地方療傷。
衛瞳一動,才發現從身上滾落一個小物件,那是一個樣式古樸的青銅小鼎,鼎分四面,分別寫有︰兜、率、八、卦四字。
衛瞳震驚,這不是她之前和黎寒搶奪的任務物品麼?這東西,怎麼也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