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以後,十二點半我們又去了一趟實習車間,還是被老師告知停電。他走出去和其他的實習老師商量了幾分鐘,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凝聚著笑意了。他再次把散亂在車間各處的我們召集起來,看著我們站成整齊的兩排,開了口。
「嗯,同學們,我們打電話問了問廠里的辦公室,他們說現在電力緊張,生產車間需要的電力都有很大的缺口,實習車間他們就管不了!我剛才出去和其他老師統一了一下意見,決定還是讓你們回去休息!不過,明天一早,你們還是要到車間來一趟,如果有電,我們馬上就開始上課。好,散會!」從車間出來的時候,其他實習車間的同學也已經出來了,擁擠的人潮涌向實習車間入口處的小圓門,大包眼福的機會來了,瞅著參差不齊的「帥哥美眉」,情緒時而高漲,時而低落,糾結著我們的心。
不好在如織的人潮中大聲議論,怕引來學姐學長極端不滿的可怕目光,我們飛快的跑步,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回到宿舍,看看時間還不到一點,沒事的我們有開始邀約人到處閑逛了。
「哎,有沒有人想去遠一點的地方?」游熙邊月兌著工作服,邊回頭目光在宿舍里一掃。
「哪里?」她話音剛落,我們幾乎同時把目光匯聚到她身上,異口同聲到問道。「嗯,李家沱,你們想去不?」她沒有轉彎抹角,直接回了我們的話。
「游熙,這麼遠,去干嗎?」王梅的疑狐代表著我們的心聲。
「哎,這不是沒什麼事嗎?我想去看看電影,在李家沱附近轉轉,打發時間吧!不然一天到晚都到河邊去吹風嗎?」她的話好像也對!我們學校這個鬼地方,除了去河邊走走,還能去什麼地方?
「嗯,游熙,你這話好像也對!只是李家沱太遠了!」鮮燕明顯的表露出不想去的意願。
「那,你們到底有沒有人陪我去?」听了她的話,游熙的耐煩心好像沒多少了,直接直截了當的向我們詢問起來。
「嗯,有!我去!哎,宋雅,你去不去?」蘭芳想去,有些怯怯的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衣角,說道。
「走!宋雅,我們都去!你去不去?」宿舍里的空氣只短暫的尷尬了一會,就有叛逆者王梅安曉起身走到我面前,以期待的目光望著我。
我這人就是心軟,沒什麼個性,很容易被感動。「那好!我去!」游熙轉身又邀約何倩文馮雪呂蘭她們,最終把馮雪說動了。人員一定下來,我們就趕緊收拾,幾分鐘以後就出了門。
不想走路,我們就在學校門口上了車。這個時間車廂里的人並不多,大多都穿著工作服,看樣子都是些居住在附近的工人,坐車去學校前面兩三個站的化工廠機床廠上班。他們身上都有一種機油的濃郁味道,在此時的車廂中到處飄散。客車沿途一直有人上下,等我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哪還有那些工人的蹤影?
下了車,在李家沱的中心地帶開始轉悠起來。這里可比我們學校那巴掌大的地方繁華多了,寬敞的公路兩邊店鋪林立,特別是還有一個大型的百貨公司,里面匯聚的東西不知比道角那小百貨公司多到哪里去了?我們進去以後,簡直目不暇接,一會看看這個,一會模模那個,好像有那麼一點陳煥生進城的味道,當然我們購買的幾率很小,只是湊湊熱鬧,飽飽眼福。
「哎,這百貨公司好是好!就是里面的東西太貴!不是我們這些窮學生可以消費得起的!」游熙把目光最後流連在百貨公司的大門上,率先走出了出去。
「就是呀!如果買這里的東西,恐怕一個月的生活費都沒了,得把嘴巴那線縫上!」馮雪緊隨其後邊走邊嘟噥了一句。
「嗯,馮雪,又沒人強迫你,非要你買這些東西?難道不賣,我們連看看的權利都沒有嗎?」蘭芳有些不服氣,跟在她身後也出了百貨公司。
「王梅安曉,你們還不快走,看什麼看?」我看見身後不遠處的她們,還指著商店里的貨品嘰嘰喳喳個沒完,情緒很是高漲,不覺回頭,對著她們叫囂了一句。
「哦,來了!來了!哎,安曉,你別看了!你又不買?還看它干嘛?」王梅听見我的叫喊聲,使勁扯著安曉的衣角,試圖把她從櫃台邊拽走,可是她好像並不賣帳,離開櫃台一米多遠,嘴里還大聲不服氣的嚷嚷著︰「哎,王梅,你,你怎麼知道我不賣?我先看看,等下次我積攢好錢,就來買!」
「好!好!下次來買,那現在我們不賣就快走吧!」王梅把她拽到我身邊,對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幫幫她。我心神領會,伸手拽著安曉的右臂就走。
好不容易,我們幾個又在百貨公司大門口會合了,游熙始終沒忘自己此行的目的看電影,指著百貨公司對面的電影院說道。
「走,我們去那邊瞅瞅,看現在有沒有什麼電影開場?」
「嗯。」她滇議得到我們大家的一致贊同,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在電影院門口眾多的宣傳海報面前,我們走來走去的選了好一會,終于看上了一張順眼的海報,我們決定就看那部電影(只是現在我不記得那部電影的名字了)。
在電影院的售票口,我們排了隊,不一會,就買到了票,然後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進去。當我們伸手撩開厚重的暗紅色落地帷幔,里面漆黑一片,只得手撐著電影院的牆壁緩慢行進,邊走還邊拿著手里的電影票,借著屏幕上電影放映時產生的微弱光線,不住看著上面座位的排號,唯恐坐錯了位子。
當我們最終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電影已經開場了好幾分鐘,其中的人物關系我們已經有點理不清楚了,好在又多看了幾分鐘,還听見周圍小聲的議論,才搞清楚了狀況。消磨在電影院里的時光,過得真的很快,等我們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時間的指針已經狂飆到了五點多了,在電影院的周圍找了個地方休息,我們開始討論,到底是回去吃晚飯,還是就在這里吃?這個比較嚴肅認真的問題了。
「哎,游熙,學校的晚飯時間已經開始了,你說,我們在哪吃晚飯?」一向對吃最為講究的我,托著腮幫,神情嚴肅的瞅著她。
「安曉你們的意思呢?」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把問題的答案直接拋給了坐在她身邊的安曉她們。安曉她們幾個互相看了看,交流了一下眼神。「嗯,游熙,既然都出來了,我們就在這里吃晚飯吧!就算吃小面,也比學校的味道好!」
「那好!就這麼定了!走!我們現在就去吃飯!」看她們的主意已定,我一個人的意志好像只能屈就與服從,我也只得岔岔的點點頭跟在她們身後。
在街邊一間面積不大的小面館吃了面,席間不知是誰,突然提到這里有賣毛線的,瞬間大家的情緒高漲起來,嘰嘰喳喳的叫嚷著,要去那里看看?特別是馮雪,她本來就有這方面的愛好,更是一說到這,雙手在我們面前一揮,馬上就要去的樣子。反正回學校晚上也沒什麼事,我們就依了她,跟在她身後而去。
在李家沱的中心地帶來回轉悠了好一陣,我們都沒找到賣毛線的地方,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情急之下,我們向街邊商店里的售貨員詢問了一下,她耐心的跟我們指指點點的,可惜我們不熟悉這地方,雖然按照她指的方向找來找去,還是沒找到賣毛線的地方。不得不厚起臉皮,隨便拉過街邊行走的一個中年女人問路。好在她是會織毛衣的,人也很熱心,一路領著我們來到李家沱附近一個很偏僻的街角,指著一個像死胡同一樣的小徑,對我們說道。
「,賣毛線的地方就在這條小路的盡頭,就在毛紡廠的大門口,是他們單位的銷售部。」
「哦,那,阿姨,謝謝你了!」和那位中年女人道謝以後,我們沿著此時有些幽深的小路走到了頭,就看見一個不大的門面頂上幾個黑色的大字「S市毛紡廠銷售部」。我們欣喜萬分,圍在了門前的貨櫃旁。听著馮雪指著里面顏色各異的毛線給我們介紹著。
「這是純毛的,那邊是混紡的,再後邊是 綸的,它旁邊那最細的是開司米。」對此一竅不通的我們,眼神順著她的手指晃來晃去,很是茫然。
「哈哈••••••你們是不是被我說糊涂了?」看著我們的傻樣,她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什麼,扭頭對著我們莞爾一笑。
「嗯。」意見一致統一的我們尷尬的互相望了望。
「那,這樣,如果你們想學,我建議你們先買 綸的毛線,這種線便宜,適合初學者。」被她這麼一說,我們的心里竟然有無法抑制的沖動,開始從褲兜里掏出自己的鈔票點了起來。
再看看毛線上表示的價格,郎中羞澀的我們每人好像連買一斤的錢都沒有,有些無奈的掂量著手里的散碎銀子。
「哦,這沒什麼的,你們可以想買半斤,這種線很細,半斤差不多夠織一件衣服了,如果實在差一點不要緊,等以後你們帶錢出來再買回去,是一樣的。」馮雪見我們為難的眼神,不緊不慢向我們解釋道。
「哦,這樣啊!」她的話如一針興奮劑打在我們身上,讓我們剛才還萎靡的情緒又高漲了起來。拿起手里的散碎銀子爭先恐後的遞給了售貨員。
「來,我買半斤!」「我也買半斤」當我們手里拿著買的毛線按原路返回,暮色已經完全控制了深炯的蒼穹,幽深的小路上,只听見我們幾個小女生踢踢踏踏清脆的腳步聲。四周高聳的圍牆,似乎把我們隔絕在這個峽小的空間里,陰森的讓人心里發毛,我們不得不加快步伐,最後幾乎是跑出了那段沒有路燈的小巷。在李家沱擁擠的車站里等了一會車,耽擱了一點時間,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興致盎然的我們顧不得身體的疲憊,開始兩人一組挽起毛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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