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落下夜的帷幕,月兒彎彎,群星閃爍著晶亮的眼楮,仿佛也在關注著地面上這盛大的場面。
遠東國際大飯店前,一排排名貴座駕整齊地排列在門口,門口的迎賓員都被換成了黑衣墨鏡的青幫弟兄。
因為包下了整個遠東,所以不管是大廳還是宴會廳雖然都人潮涌動,但並不雜亂。身為宴會主角的厲傾尚此時正在兩位兄長的陪伴下接受各路賓客的恭維祝賀,看著一張張巴結的面孔,厲傾尚一張冷冰冰的臉更是雪上加霜,還好厲傾尚平日總是冷著一張臉,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但是就苦了石斐寒和夏以哲,必須要虛偽地陪著笑臉。
厲傾尚的眼神時不時地瞟向門口,宴會是七點開始,現在已經八點了,裴芷蘭那個女人難道是不想來了嗎?他想她不可能不來,新夜幫遠比青幫勢力小得對,而且是面對李義潮那樣對她垂涎三尺意圖不軌的人,她都硬著頭皮來參加。青幫幫主慶典,她敢不來?如果她不來,那豈不是說明他連李義潮那種人都不如?
越想越怒,厲傾尚端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
「老三,杯子很貴的。」石斐寒低頭不期然看到厲傾尚泛白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說道。
夏以哲听到大哥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歪著頭看著厲傾尚千年寒霜的臉調侃說︰「老三,你現在可是台北第一大幫派的幫主了,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啊?你這副表情好像我們逼良為娼似的。」
「他怎麼能是‘良’呢,比誰都‘娼’!」石斐寒不以為然地撇著嘴說。
厲傾尚仿佛沒有听見他們的話,緊盯著門口的冷眸突然閃過一絲興奮,眾人的目光也聚集到了那一點——
一襲紅色低胸晚禮服襯著凝脂似雪的肌膚,裴芷蘭永遠可以吸引男人的目光。噙著迷人的微笑,她親昵地挽著羅九棋的手臂一同走進宴會廳,方遙和齊邁緊跟在後面。
裴芷蘭很快感覺到那道冷得幾乎可以凍死人的目光,故作鎮靜地回望過去,只見厲傾尚一雙冷眸中滿含著憤怒。
裴芷蘭很想用演習了一百遍的淡然面對,可是真正面對他,還是心虛地逃避了。她將九叔的手臂挽得更緊,身體向九叔依得更近,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大家想起那個傳言,都露出了了然而曖昧的笑容,甚至還有些嫉妒,嫉妒羅九棋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坐擁這樣年輕貌美的女人。
羅九棋有些疑惑地望向她,她溫溫一笑,眼神中向他傳達著放心的訊息。羅九棋雖然不相信,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這幅畫面看在別人便是眉目傳情,你儂我儂。在厲傾尚看來既是火辣辣的濃情,更是明目張膽掉釁!
在他面前跟老情人眉來眼去的,她不覺得心虛嗎?如果真的對羅九棋忠貞不二的話,那晚又怎麼會臣服于他,任他予取予求?
厲傾尚嘴角噙著莫名的笑,冷冷地看著那個女人帶著她的老情人向自己走來。
「厲幫主年輕有為,將來一定有所成就!」羅九棋笑著說道,齊邁恭敬地獻上賀禮。
厲傾尚說了聲「謝謝」便接過賀禮,炯炯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裴芷蘭臉上。裴芷蘭忽然面露窘色但瞬間便換上了嬌媚的笑容,接過方遙手中的紅色禮盒雙手奉上柔聲說︰「願厲幫主身體健康,事業順利。」
話語簡單,卻字字句句由心而發。不管那一夜他出自什麼樣的心情,她會永遠記得那個擁抱的溫暖。
厲傾尚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眼楮,裴芷蘭的心怦怦地跳著,慌忙閃躲開他的注視。羅九棋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波濤暗涌,心中有了模糊的答案。
適時悠揚的音樂響起,厲傾尚伸出手說︰「能有這個榮幸請蘭閣主跳支舞嗎?」裴芷蘭望進他深邃的黑眸,其中的堅定不容她拒絕。唇間漾起一抹嫵媚的笑靨,她將手輕輕地放到他手上,心中卻如擂鼓一般。
轉眼間,他已拉著她步入場中央,大掌緊緊地箍著她縴細的腰肢。來參加慶典的賓客中還有不少是跟峻風有商業往來的客戶,自然喜歡這種氛圍,悠揚的音樂,又有主角引領,自然而然地拉著身旁的女伴翩然舞動起來。
看著周圍聚攏了人群,厲傾尚手一用力,將裴芷蘭的身體緊緊地貼向自己。裴芷蘭看了他一眼,扭動著身體試圖與他拉開距離。
「害怕我?」厲傾尚側著臉在她耳邊沉聲問,眼光卻瞟向羅九棋所在的方向,果然,羅九棋正注視著他們。
厲傾尚眯著眼,故意將手從她的腰間轉向背部,兩人的身體瞬間貼得更緊。
他靛溫包圍著裴芷蘭,讓她忍不住輕輕地著。「厲幫主,請您自重。」她低著頭輕輕地說。
厲傾尚看著她的頭頂禁不住笑出聲來,一個跟他一起共赴過**的女人叫他自重?他像是懲罰一般將她更加用力地攬在懷中,在她耳蝸呵著氣說︰「結束後在老地方等我。」
說完,他手一松,轉身疾步走向另一波人群,臉色恢復了平日的冷淡。
忽然被放開的裴芷蘭微微踉蹌了一下,險些當眾出糗。
望著厲傾尚遠去的背影,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陣氣憤。這個男人不但冰冷而且狂妄,不過一次意外而已,他就開始跟她說老地方?把她當成他那些鶯鶯燕燕了嗎?他勾一勾手指就要自動送上?
雖然心中憤慨難平,但一雙杏眸還是忍不住地朝走廊盡頭望去。
撫平禮服的褶皺,收起煩亂的情緒,裴芷蘭又揚著妖嬈的面具一路向羅九棋走去。
希望九叔不要看出什麼才好。裴芷蘭暗暗想著。
石斐寒看著走過來的厲傾尚淡然的面容完全不似剛才那樣冷得讓人害怕,聯想起剛才
他和裴芷蘭之前的詭異氣氛,心中有些了然。
「還記得我那天跟你說的話嗎?軟肋啊。」石斐寒歪著頭,看著挽著羅九棋在人群中穿梭著的裴芷蘭對厲傾尚說道。
厲傾尚心中一凜,沉默不語。他怎麼會對她用心呢,那個表里不一的女人。他眯著眼楮望著人群中耀眼的她,憤憤地想著。
談笑聲漸漸消散,賓客們開始接二連三地離開。「我們走吧。」羅九棋出聲喚著出神了的裴芷蘭。
「呃?」裴芷蘭愣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點了點頭,拉著九叔的胳膊走向門口,心里卻忐忑不安,因為她分明感覺到了,身後那一道冷得刺骨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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