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幫主……」李耐小聲地問了一句，在看到厲傾尚比南極冰川還要冷的臉色時頗有自知之明地低下頭。
一股股悶熱的氣息從厲傾尚的鼻孔中呼出，目光落在對面沙發上那副墨鏡上。他揀起它，不由得又想起剛才的情形。手掌不自覺地握緊，墨鏡在他掌中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
這個該死的女人，簡直是太不識抬舉了！區區一夜換一場血腥的火拼，多麼劃算的交易！她又不是沒跟他上過床，更何況她以為他厲傾尚是隨隨便便主動找女人的嗎？他在幫她啊，難道她不知道嗎？竟然還想攻擊他，而且是打算下狠招！
緊握的拳頭突然松開，看著墨鏡，想起裴芷蘭今天溫暖的味道和剛剛中她的觸覺，他忽然覺得渾身燥熱。
低咒了一聲，他抬頭對李耐說︰「定一間套房，叫安欣欣十五分鐘之內到那。」說完，他越過李耐快步走在前面，手中的墨鏡悄悄地被揣進了西服的內側口袋。
李耐一邊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一邊步履匆匆地緊跟著厲傾尚。
室內溫馨輕柔的彩光色調，雅致不落俗套的家俱擺設，一種隨心所欲的悠閑，讓住客宛如置身家中，舒適而毫無拘束之感。
華麗大飯店的豪華套房內，床頭膽燈綻放著柔美的黃暈，松軟的大床上，一個嫵媚的女人正拿著精致的香水瓶對著自己的身體狂噴。黑色的透明睡裙內，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及腰的卷發散落在胸前更添了些旖旎的風韻。艷紅的唇緊抿著，臉上映著無比驕傲的笑容。
若即若離是對付男人最好的手段，要不然厲傾尚怎麼會主動約她安欣欣呢？她心想著，唇邊的笑容更加得意。
「叮」的刷卡聲響過，一道黑色的影子推門而入，床上的女人風一般撲上去，摟著來人的脖頸獻上自己的嬌唇，嬌媚地嗲嗔道︰「尚哥，人家想死你了……」
軟玉在懷，撇去有些刺鼻的香水味，厲傾尚平息的火熱燃起熊熊火焰，雙手抓住女人的手腕，他狠狠地吻上她半張的紅唇，將滿月復的怒火和都傾注在這一點。
「嗚嗚……」懷中的安欣欣掙扎著發出嗚咽聲，厲傾尚才不管那麼多，改用一只手扣住她，另一只已經循著肩帶去拉扯她薄若蟬翼的睡裙。
良久，厲傾尚終于放開了安欣欣，將她推向鋪著潔白床單的大床。
「討厭，你弄疼人家了……」此刻已春光乍現的安欣欣躺在床上佯裝半羞半怯地低語。
厲傾尚瞥見那白皙的手腕上鮮明的紅印，腦中轟然一響，整個人忽然像柱子一樣呆立在床邊。
剛剛在咖啡館，他是不是也這樣用力地扣著裴芷蘭的手腕？她也是個女人，是不是也會覺得很疼？
一絲絲懊悔夾雜著莫名帝痛在心頭緩緩滲開，他失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慢慢握緊了雙拳。
「尚哥，想什麼呢……」床上的安欣欣早已被他挑起了熱火，嘟起嘴抱怨著，起身將失神的他拉倒在床上，主動附上自己的身軀。
厲傾尚此刻還哪里有心思與她尋歡，用力地推開身上的障礙，他忽地坐起身來。「怎麼了嘛……」安欣欣不依不饒地問著，又將身體湊到他旁邊，一雙手攀上他的胸口摩挲。
厲傾尚煩躁地拉開她的手，冷眸看去，安欣欣立刻知趣地坐正了身體。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厲傾尚掏出手機，很意外地在屏幕上看到了石斐寒的號碼。「大哥，什麼事？」他快速接起電話，正色問道。「沒什麼事，你要是不忙的話就過來跟我喝點酒。」那邊石斐寒的聲音听起來有些低落。「我馬上去。」厲傾尚合上手機，一聲不響地起身整理好衣服推門而去。
「哼，裝什麼酷，本小姐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對著門板，安欣欣憤怒地吼著，前一秒還柔情似水的臉龐此刻卻冷若冰霜。
「喂，林總，我是欣欣啊。……人家現在好想你啊……就在華麗大飯店702，人家等你呦。」掛斷電話，安欣欣愉快地哼著歌走向浴室。
夕陽西沉，夜幕悄然降臨，淺藍色奠幕上已經有幾顆星星眨起了眼楮。黑色奔馳停在西門町街頭的淺迷酒吧門口。厲傾尚下了車，推開純金瓖邊的玻璃門，瞬間被震耳欲聾的喧囂淹沒。
站在牆邊的阿禾一見來人，急忙笑著迎上來，指揮眾人為厲傾尚讓出一條路來，走向里面石斐寒的專用房間。
厲傾尚面無表情地大步向前，到達熟悉的包間門口，直接推門而入。
沙發上的石斐寒听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沒有說話，隨即垂下眼簾，將手中的酒杯端到面前喝下一大口，漠然的臉上全是頹廢失落之色。
厲傾尚緩緩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看了一眼︰86年的法國拉菲。自顧自地把桌子上的空杯斟滿，一個仰頭，杯中的液體已消去一半。
不需要言語的交流，他已經感覺到了石斐寒的落寞。他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向沉穩淡然的大哥郁悶不解？
端起酒杯淺酌一口，他假裝不經意地看了悶不作聲的石斐寒一眼。
「你那天問我‘女人是什麼’」，石斐寒搖晃著酒杯，凝望著暗紅的液體黯然地說，「現在我告訴你︰女人都一樣，就像農夫懷中的蛇，你用盡全力地為她付出，可是最後她卻還是狠狠地咬了你一口。」他突然苦笑一聲，「女人，玩玩可以；一旦你用了心，被玩的就是你了。」
石斐寒突如其來的一席話，好巧不巧地正中厲傾尚的心房。女人都一樣，那個裴芷蘭也不例外！他好心好意地幫她，她卻毫不領情。
他怔了一下，忽地將杯中剩下的紅酒全部倒進喉嚨。
一瓶紅酒，兩個同樣為女人而苦悶的男人，沒有話語，只是一杯接一杯的斟酒。一口一口地品著美酒，一絲一絲地回想著帶給他們挫敗與傷痛的女人，直到天亮。
在愛情的世界里，付出與收獲從來就不成比例；可是有時候之所以你覺得沒有收獲，看不到希望，是因為你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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