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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遙和楚良離開以後,時鐘指向七點鐘整,沒有任何能做的事情,裴芷蘭坐在沙發上,終于還是不免地續加速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約他,他會赴約嗎?她該穿什麼樣的衣服?見到他要怎麼開口?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她心頭像蒙上了亂亂的一層霧,手心竟有些潮濕。
嘆了口氣,裴芷蘭決定先上樓去化個妝。坐在化妝台前,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眼角似乎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壓下心頭那一絲絲的酸澀,她上了些粉底,描繪出精致的眉形和眼線。今天她是懷著真誠的心去向他致謝,所以她摒棄了平日里的濃厚描繪,只涂了睫毛,連眼影都沒有暈染。她拿起口紅來到唇間,輕輕地為雙唇上色。這柔柔的觸感,突然讓她一陣心悸,腦海中浮現出那一日她在他車中被他擁吻的場景……
她放下口紅,將臉龐埋在雙掌之間,還沒有上腮紅的面頰已然艷若桃花。這一刻,她有些後悔了,後悔今天對他作出的邀請,對于即將到來的見面,她甚至有些膽怯。
將自己的頭腦放空了許久,裴芷蘭才甩開那些紛亂的思緒,站到衣櫃前選衣服。拋開平日那些性感的羅裙,優雅的晚禮,做事的緊身衣,她能選擇的衣服還真是少得可憐。紅色,太過熱情;紫色,有些老氣;那個藍色外套,上次穿過了。
裴芷蘭嘆了口氣,坐在床上望著一櫥的行頭發呆。她苦笑著,她的頹廢,病痛,冷漠,妖艷,甚至,哪一面厲傾尚沒有見過?她又何必在這里像個初戀約會的小女生一樣,為去見心愛的人精心裝扮?
驀然釋懷的裴芷蘭重新站起身,選了一條淡綠色的雪紡紗裙。將長長的卷發盤在腦後,她隨意從櫃子里拿了個手包,放了些隨身物品在里面,換上一雙的低跟鞋優雅地走下樓去。
到達安莎咖啡門口的時候,裴芷蘭看了看表,才七點五十。對發起邀請的人來說,提前十分鐘是應該的,裴芷蘭這樣想著,快步走進了咖啡店。當她看到包房門口站得筆直的李耐時忍不住有些驚愕,難道厲傾尚已經到了?甚至比她還早?
李耐望著裴芷蘭有些意料之外的面容微笑著說︰「蘭閣主,我們幫主已經在里面了。」順勢幫她拉開了門。
來不及躲閃,練習好的表情還沒有換上臉龐,裴芷蘭就這樣將有些慌亂的自己呈現在厲傾尚的面前。下意識躲避他的目光,裴芷蘭低著頭走進了包間。「蘭閣主,請坐。」厲傾尚平靜地說著話,話語中沒有霸道,沒有憤怒,沒有鄙夷,只是紳士般的禮貌。
裴芷蘭頷首示意,撫好裙擺坐了下來,心里卻有些別扭,他們倆究竟誰是受邀請的人?接下來房間里出現了片刻的沉默,兩個同樣表面鎮靜內心澎湃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他們之間從沒有過的氣氛,如此平和,卻又如此讓人續加速。
「我今天邀請你,是為了前幾天對你的誤解鄭重地向你道歉,同時感謝你救了楚良,還有從前對我的救命之恩,‘謝謝’。」裴芷蘭首先打開僵局,將心中練習了許多遍的話說了出來。
厲傾尚听到這些話,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不過下一秒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這幾句最簡單樸實的話語,卻是裴芷蘭對他說過的最真實誠懇的話語,听到這句話,他感覺自己從前為她所做的一切終于得到了回報。就在昨天,他還在惱怒于她當日的**,心底下了狠心將與她形同陌路,可是當今天接到她的邀請時,他又沒志氣地將自己的決定推翻,滿懷期待地來赴她的邀約……
「為了這一句‘謝謝’,一切都值得了。」厲傾尚緊握著拳頭,克制住自己想要拉她手的沖動,望著她深沉地說。
裴芷蘭心一悸,抬頭回望他的雙眸,只見那黝黑的雙眸不再冰冷,有得只是化不開的柔情。她的心中突然無比難過,回想起之前的種種,她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做的不對,他是叱 風雲的青幫幫主,除去他們之間的曖昧,他確實在一次又一次地幫她,救她,而她卻一直在誤解他,甚至當眾傷他自尊……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楚良身份的?」她忍住鼻中的酸澀問道,聲音有微微的。「從我們第二次見面,你從賓館不辭而別後。」厲傾尚將雙手交握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看著她低垂的臉龐誠實地回答。
淚珠一滴一滴地滴在裴芷蘭面前的桌面上,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那麼早就知道了楚良的身份,可是他卻從沒拿楚良來要挾她,在她那麼多次挑起他的怒火後。甚至,他可能還一直在安中保護他,不然他的手下怎麼可能在內地那麼及時地救了楚良……
「你怎麼了?」厲傾尚發現桌上的淚水,慌亂地捧起她的臉問,雙手忙不迭地為她擦著淚水。
「我們在一起,好嗎?」摩挲著她的面頰,厲傾尚突然動情地說。
裴芷蘭愣住了,一瞬間無法反應,這次,他沒有說「做我的女人」,而是說「在一起」,這是表白嗎?她渾身上下的神經仿佛都休眠了,她說不出話來,可是心里卻猶如浪濤撞擊岩石,迸發了轟鳴的回響……
得不到她的回應,厲傾尚有些激動,他越過桌子來到她的身邊,扶著她的雙肩說︰「我不會再強迫你,希望你給我機會,讓我,」他停頓了一下,終于說出了那個在他的字典里從沒出現過的詞語︰「愛你。」
這一刻,裴芷蘭的心堤全線崩塌,眼淚像洪水一般泛濫,她將雙手交疊捂住雙唇,才能止住口中的嗚咽……
她面前的厲傾尚,不再是冰冷的青幫幫主,不再是霸道的情場浪子,只是這樣一個深情的男人,一個想要愛她的男人……
厲傾尚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情感,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裴芷蘭將頭靠在他的肩膀,雙臂回抱著他的腰。這一刻,兩個人終于不再因為怕受傷而躲避,兩顆心終于緊緊地靠在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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