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蘭「嗯」了一聲,轉身出門向樓上走去。樓上也靜悄悄的,佣人們都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就算在走廊里行走,也是行色匆匆,腳步輕得幾乎听不見。
裴芷蘭走到羅曼嘉的門前,側耳听了听,沒有任何聲響,心里像抽絲般疼痛了一下。「把門打開。」她輕聲吩咐門口的幫派弟子。「是。」男子恭敬地應答著,動作利落地把門鎖打開了。裴芷蘭推開門,只見屋里還站著一個女佣人,規規矩矩地看著坐在床上的羅曼嘉,似乎連眼楮都不敢眨一下。
羅曼嘉的樣子更是嚇了她一跳,直直地坐在床邊紋絲不動,兩眼通紅,頭發凌亂,臉上還有的淚痕,哪里還能看到那個天真爛漫美麗可愛的女孩的影子?
裴芷蘭坐下來,抱著她哽咽地喊了一聲「嘉嘉……」羅曼嘉看到她,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哭著說︰「蘭姐姐,你快去求求爸爸,讓他放了我!我要去找斐寒,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說完,她已經哭得一塌糊涂了。裴芷蘭的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而落,她對一旁的佣人說︰「你先出去吧,這里有我。」佣人得令後,急匆匆地走了,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樣。
「嘉嘉,九叔是為了你好,天下哪有一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你要理解他的苦心。」她忍著心痛,耐心地安慰她。
「不,他根本不理解我!如果不能跟斐寒在一起,我寧願去死!爸爸要是不答應,我就絕食!」羅曼嘉甩開她的手,倔強地叫喊道。
「嘉嘉,」裴芷蘭拉她坐下,小聲地說,「你可不要辦傻事,你要是死了就更不可能跟石斐寒在一起了。听蘭姐的,好好吃飯,乖乖呆著,再慢慢想辦法。」
「真的?蘭姐你會幫我的對不對?」羅曼嘉的眼楮突然閃亮起來,她激動地看著裴芷蘭問。「嗯,蘭姐答應你。」裴芷蘭拍些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咱們拉勾!」羅曼嘉喜出望外,童心地與裴芷蘭拉起了勾勾。
裴芷蘭又和她聊了一下這幾天在外面的生活,看她滿臉甜蜜地講述和石斐寒之間的種種,也得知他們這麼多年的地下戀情,原本只是勸她不要輕生的隨口一說,現在卻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她。
裴芷蘭從房間出來下樓到羅九棋的書房,見他還是坐在椅子上抽煙,煙灰缸里的煙頭,層層疊疊得搖搖欲墜。
「我勸了勸,她情緒平復多了。」裴芷蘭淡淡地說。羅九棋沒說話,將還剩半截的煙摁在煙灰缸里熄滅了。「九叔謝謝你。」他低著頭沙啞地說。裴芷蘭哪里能承受得了,忙回答說︰「九叔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為你做的和你為我的做比起來,百分之一都不到。」
「回去吧,出來久了,厲傾尚又要擔心你了。」羅九棋說著,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裴芷蘭紅著臉,羞得不知如何回答。「回去留意著石斐寒那小子的動向,這次我不會再讓他有機可乘。」羅九棋轉瞬間又變得嚴肅起來。裴芷蘭答應下來,出門給厲傾尚打電話告訴他到來時的老地方接她。她慢慢地踱著步,心里想著九叔和嘉嘉,越發矛盾起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正左右尋找著,連續響起的車笛聲讓她找到了目標。她向著目標快步走去,那是一種忽略所有只一心尋他的感覺,這是愛的唯一,愛的歸屬。她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們也被迫分離,心口突然疼了起來,腳步不知不覺地加快了。
「怎麼了?」厲傾尚看她急匆匆的樣子,立刻開了車門出來。裴芷蘭搖搖頭,給了他一個猝不及防的擁抱。
「我們會分開嗎?」裴芷蘭仰起頭認真地問。「不會。」厲傾尚深情地望著她,無比堅定地說。看她露出微笑,他的心才踏實下來。坐進車里,她只告訴了厲傾尚羅九棋不同意羅曼嘉和石斐寒在一起,羅曼嘉被禁足,其他的沒有提起。
「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厲傾尚听完她的話,突然拉著她的手說。
洶涌的感動撲向她,讓她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享受著他寬厚的手掌帶來的熱度。他手表盤上的日歷突然提醒了她,「15日」,那明天就是16號了。
上帝是公平的,在你享受愛情甜蜜的同時,也要失去一些獨處的自由。尤其是像他們這樣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總有一些對摯愛的人都不能說的秘密。
明天厲傾尚要跟她去見楚良,而明天她又偏偏恰巧要去見關惜晴,一時間裴芷蘭不知如何是好。
「你明天什麼時候有時間?」裴芷蘭主動問起。「下午三點以後和晚上。」厲傾尚如實回答。「那我們晚上約楚良喝咖啡吧。」裴芷蘭提出建議,心中已經有了辦法。「好。」厲傾尚答應了。
第二天,裴芷蘭約了楚良七點半在羅西咖啡館201包廂見面,厲傾尚早早地趕回了別墅,洗了個澡,還特意讓手下的發型師給自己弄了一下頭發。
裴芷蘭特意穿了一件長袖連衣裙,這樣可以遮擋住手臂還愈的傷口。回頭看看厲傾尚頗為正式的樣子,忍不住發笑。
「只是去見楚良,你不用這樣正式吧?」她捂著嘴偷笑。
「他是你唯一的親人。」厲傾尚攬著她的腰深沉地說。裴芷蘭不再笑,她也不想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之類的蠢問題,只是心里默默地決定一定要好好愛他,毫無保留地愛他。
兩人開車前往羅西咖啡館,楚良已經在那等他們了。一進門,裴芷蘭就跑到弟弟身邊左看右看,問長問短,完全把厲傾尚給晾在了一邊。還是楚良覺得不妥,有些緊張地叫了一聲「厲幫主好。」厲傾尚眉頭緊皺,顯然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
「他就是我弟弟楚良,你認識的。」裴芷蘭介紹著。「他是——」裴芷蘭看著厲傾尚,突然不好意思開口。
「我是你的姐夫。」厲傾尚受不了她的靦腆,自己主動介紹。「姐夫?」裴楚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姐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呢?」對于厲傾尚突然變成他姐夫的事實他實在難以置信更何況上一次見面他對厲傾尚的印象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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