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楔子

作者 ︰

花落若相昔,花落似想離。花落還未離,花落永不棄。

「落落,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了平時對他的寵溺與關愛。

「為什麼?」凌落花不明白,昨天還對她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就說不要見面了呢?

穆流水依然看著天邊,沒有多看她一眼︰「對不起。也許我們兩個都錯了,或者說,當初我就不應該去找你。」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凌落花的視線里。

「為什麼?難道我不配有愛嗎?難道此生都只能與愛擦肩而過?」凌落花在心里嘲笑自己,「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既然猜不透這開始,何不忘了那結局。

她抱著雙肩嘶聲裂肺地哭喊︰「為什麼老天對我這般不公平?為什麼我不能擁有愛?為什麼?」她雙肩顫抖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夜寂寥,星滿天。

凌落花已經在此處坐了整整一天了。

她起身,擦干眼角殘留的淚水,她發誓,此生,再不會為任何人落淚。絕不!

愛情,怕是飄渺虛偽的東西吧。

穆流水,你加試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定會千倍來加還給你。一定!

她跌跌倒倒地離開了那個地方,那個充滿悲傷的地方。她今生,絕不會再來游樂場了。

今天早上,接到穆流水的電話,叫她來游樂場,有事情要說,于是,她便花了半個小時來梳妝打扮。本以為,這次來是第一次約會的,她以為那件大事就是他向她告白,他們還沒有正式告白過呢。

于是,滿懷期待地來到了游樂場,結果,卻……

「男人,果真沒一個是好東西!」凌落花憤憤地想著,手不禁握緊拳頭。

這時,忽地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順著發梢,流在身上,冰涼的。

「哈哈哈——」凌落花在雨中悠晃著,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般,仰天譏笑︰「哈哈哈——看來老天也嘲諷我了麼?」

她在雨中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下去了。

正當她快要跌倒的時候,她投入了一個結實而又溫暖的懷抱。抬起頭來︰「哥哥,你怎麼來了?」

「哦,流水說你可能還沒有回去,叫我過來看看。」凌逸熙快而輕松的答道。

凌落花企圖想推開哥哥,可是因為淋雨的原因,再加上今天哭了一天,哪還有力氣?就在凌逸熙的懷中昏昏睡了過去。

其實,凌逸熙並不是她親哥,卻勝似親哥。別人都認為凌逸熙對凌落花的過分的好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罷了,可是,凌落花自己心里清楚,凌逸熙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喜歡又不等同于愛,所以,她就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醒來,凌落花覺得自己的頭還是有點昏昏的,用手按緊太陽穴,盡量不讓自己再次昏過去。

「我說,穆流水也太過分了吧?我們家落落對他一片真心,他居然……把良心當狗肺?什麼意思啊?」這是哥哥的聲音。

「逸熙哥,我想流水哥他也是有緊急原因的吧。畢竟,他那麼愛落花姐。」這是一個女生的聲音,應該是左汐靜吧。

我也很愛她好不好︰「我看,他就是欠揍!今天我得去找他,非把他揍一頓不可!」

「誒,別!」左汐靜阻止道。

「落落,你醒了。」凌逸熙這才發現了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的凌落花。

「落花姐,你還好嗎?」左汐靜上前,坐到了凌落花床沿邊,「你昨天晚上淋多了雨,是逸熙哥把你抱回來的。醫生說,你精神受了打擊,要修養一個月。」說著,轉頭示意凌逸熙過來。

凌逸熙上前走到凌落花床邊︰「落落,你好些了嗎?」

凌落花仍然看著窗外,一聲不吭。

一星期後——

「落花姐,落花姐,」左汐靜連滾帶爬地跑進了凌落花的房間,「落花姐,告訴你一條大消息,是關于流水哥的。」

「我不想听。」凌落花把頭扭過去,是啊,關于他的消息,他一點兒也不想听。是他背叛了她,就在三天前和另一個女孩結婚了。

左汐靜上前坐到她旁邊︰「不是,其實,流水哥他沒有背叛你。」

「……」

左汐靜繼續說道︰「他那個只是因為家族聯煙罷了。還有……」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凌落花給打斷了︰「那他當初為什麼不跟我講?聯煙有什麼要緊的,他當初為什麼又要拒絕我?」還是帶吼的聲音。

左汐靜顯然被嚇到了,半天沒有說話。

「對不起,汐靜,我只是一時沒控制好情緒。」凌落花帶些歉意的看向左汐靜,畢竟自己剛剛是凶了點。

左汐靜搖搖頭,接著她剛剛的話題講了下去︰「其實是我們都誤會流水哥了,他離開你是為你著想。」

「此話怎講?」凌落花竟有些听不懂。

「他離開你是不希望你傷心。」左汐靜解釋道,「他有先天性心髒病,可他還是不顧一切的愛上了你,後來,醫生說他沒幾天了,他才意識起自己的自私自利,怕毀了你一生。于是,便向你提出來分手,希望落花姐你永遠忘記他。」

「他還真是自作多情。以為這樣就會忘記他了嗎?他為什麼不告訴我,讓我陪他做這個冒險手術?」凌落花的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流,原來,自己終究還是會為他流淚︰「他這麼做,只會讓我更恨他!」

一失足成千古恨。

左汐靜一時愣住了,沒想到落花姐對流水哥已經愛到了這般地步。沒錯愛得太深,反而容易變成恨。

一個人的情由愛轉化為恨,只需要對方的一句話即可。

「落花姐……」

「恩?」凌落花擦干眼角的淚水,抬頭看向左汐靜︰「還有事麼?沒事請出去好麼?我想一個人靜靜。」

左汐靜當然知道凌落花現在心情很低落,但還是必須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落花姐……那個……听穆夫人說,今天是流水哥做手術的日子,成功的幾率小到不足10%,所以,你還是去看看他吧。」這算是穆夫人對凌落花的最後一個要求吧。

穆夫人是很反對凌落花和自己家兒子交往的,她比較喜歡余家的余心肆。但是,兒子執意反對,她這個做媽媽的也不敢怎麼樣,唯一就是想要拆散他們。可兒子做手術就在近期,如果有什麼不測的話,當然要滿足兒子最後的心願——見上凌落花一眼。于是,她那天就去找了左汐靜,左家和凌家是世交。

「所以,你就希望我今天去醫院看他,完成他最後的心願?」凌落花早就想到了,她內心在掙扎,到底該不該去?

「恩……」左汐靜有點心虛,不敢去看凌落花的眼楮,「落花姐,我相信,流水哥他還是愛著你的,只是……只是不想讓你傷心罷了。」

凌落花一陣冷笑︰「哼!傷心?他以為他是誰?我堂堂凌家大小姐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我不愛的人傷心,從此以後,我與穆家誓死永不往來!」

「誒,落花姐,別!」可是她還沒有制止,凌落花就已經穿好衣服出去了。

XX穆家醫院里——

「兒子,你怎麼會得這種病啊?嗚嗚嗚~」一旁的穆氏夫人趴在穆流水的床頭痛哭著。她就他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她可不想讓他就這麼英年早逝了。

「是啊,是啊,流水。」坐在穆夫人身旁的余心肆也作狀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流水哥,希望下輩子我還能認識你!」

穆流水一句話也沒說,至始至終都看著窗外,沒有看她們倆一眼。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

「兒子,你一定要好好配合醫生做手術啊,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啊~嗚嗚嗚……」穆夫人已經不在乎那些什麼貞操、節操的了,不顧以往形象,握住穆流水的手,不停的哭著。

一旁由余心肆豪聲大哭︰「嗚嗚,流水哥,你一定要成功啊!」

于是,她們目送著穆流水被那些醫生推進手術室里,直到那門「砰」地一聲關上,牌子上亮起了紅色的「手術中」三個醒目的大字。

直到,一個星期後——

今天是穆流水的葬禮,穆家上上下下一行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走到穆流水的墳墓前,為他的死而哀悼。

一旁的律師在那里不停的念著碎碎的經文,為穆流水超度。

「伯母,您就別哭了,節哀順變吧。我相信,流水哥在天堂一定不希望他的死而給你們打來負擔。」余心肆上前扶起已經在穆流水的墳墓前跪了整整一個上午的穆夫人。

「心肆,你說,我做錯了什麼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麼早就離開了了我……」穆夫人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伯母,」余心肆在一旁安慰道,「您什麼都沒有做錯。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這天也不早了,我們下次再來看流水哥,行嗎?」

穆夫人想了想,怔怔地點了點頭,帶著一行人離開了墳場。

現在的墳場,空空如也,安靜的嚇人。

這時候,凌落花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手里拿著穆流水生前最喜歡的勿忘我,那里面其實只有三朵,這是這一個星期內凌落花攀懸崖好不容易摘來的。

「流水,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忘掉你。其實,你做手術的那天我去了醫院,只是沒有勇氣去見你,畢竟你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凌落花吸了吸眼淚,繼續說︰「如今,你不用害怕,我這就來陪你。」

說完,她放下勿忘我,又從外衣里拿出一朵夜來香放下,看了一會兒墳墓上的照片,轉身走了。

轉身的那一刻,還可以看清楚她那因為哭久了而紅的布滿了血絲的眼楮。

她走向一旁的懸崖邊上,張開雙臂︰「穆流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說完,她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迎接她的是那「呼哧」的風聲。

如果上帝要毀滅一個人必先令其瘋狂,我瘋狂了這麼久為何上帝還不把我毀掉,卻毀掉了你?

別後相思空一水,重來回首已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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