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里的有用的東西看似不多,可是每一樣都是柳玉瑾的血汗錢換來的,每一樣對于柳玉瑾來說都有著特別的意義。♀所以,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柳玉瑾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下了這一樣東西,又戀戀不舍地重新拿起來,放在手里仔細的摩挲著,撫模著,就是舍不得將這東西給丟下。
可是等到沈烈實在看不下去,慫恿柳玉瑾將這東西一起帶走的時候,柳玉瑾又理智地將這東西放下了。
不是不想帶走。這空間大得很,而且這空間的面積還在不停地擴大之中。可是,既然決定了要留下這所房子,所以,自然不能帶走太多的東西。而且,他們兩個只有兩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隨身包裹,如果帶走了太多的東西的話,小桃和杏兒一定會起疑的。
所以,每帶走一樣東西,都是要精挑細選的。只有實在是需要帶走的小東西,才會被柳玉瑾偷偷地放在空間里。
雖然這個空間十分好用,可是,每次都得像是做賊一樣的使用,也是一件讓人十分郁悶的事情。柳玉瑾這才深深地體會到,那些背負著秘密的人,過得是多麼的辛苦了。
還好,她還有沈烈。
看著一旁認真地挑選著需要帶走的種子的男人,柳玉瑾的心里總算是不那麼難受了。不管她走到哪里,不管她的前路有多麼的艱險,有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陪伴,她總是能毫無畏懼地走下去。
而另一邊,小桃和杏兒的心里也是十分地不好受。
「姐姐,小姐真的要我們都去雙水村麼?可是我不想去……我想留在這里,留在青田縣。小姐不是說這套房子會留下的麼?還有欣香館,就算欣香館關門了,我們還是可以開餐館啊,或者開家別的什麼店。小姐不是同意了麼?為什麼一定要我去鄉下啊……我不願意去鄉下……」
杏兒嘟著小嘴一直對著小桃發脾氣。她一向是嬌生慣養的,現在听說居然要去鄉下,想到那里的環境。她就有些不寒而栗了。雙水村哪里比得上青田縣呢?她就不明白了,小姐明明說了她們還可以住在這里,為什麼小桃就一定堅持要去雙水村。
去了雙水村,就代表著每天都要做農活,而且沒有什麼好看的衣服和好吃的東西。雖然杏兒也是個丫鬟,每天都要做些活計,可是,這些簡單的洗洗涮涮的活計怎麼能夠跟插秧或者收割一類的農活相比呢?
一想到這里,杏兒就覺得前途暗淡。
更何況,回春堂呢?雙水村可沒有回春堂。更沒有……沒有回春堂里那個總是沒什麼表情。但是眼神溫柔的大夫祁博遠。
想到祁博遠。杏兒的臉上就飛起了兩團的紅暈。
她經常會去回春堂為小姐給那個大夫送自家種的草藥,一來二去,也算是跟祁博遠熟悉了起來。這個大夫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從來都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看起來冷若冰霜。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大夫十分地好心,而且,他的眼神,總是很認真,很溫柔,一旦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春天里最最溫柔的風一樣,讓人的心都跟著融化了。
可是現在。要生生地跟他分開了麼?就要見不到了麼?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杏兒就覺得不甘心。♀
她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讓自己在祁博遠的心里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與眾不同。祁博遠會對著她笑,會給她做一些別人沒有的藥茶,會送給她一些自己曬的干花……他們不是沒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只是,還沒有來得及……
「姐姐,這里不好麼?為什麼一定要去雙水村?我不喜歡那里,我想留在青田縣。」
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杏兒提出了這個要求。
「你不是不想去雙水村吧,你只是想去看祁博遠,是麼?」小桃一針見血地說出了杏兒不想走的理由。
杏兒的沉默讓小桃知道,自己這是說對了。她這個妹妹一向是如此。每當她有什麼不想承認的事情被自己的姐姐猜中的時候,她總是會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的。
「杏兒,我們只是去那里一段時間,還會回來的。」小桃十分溫柔地道,「放心吧,不會讓你跟你的祁大夫離開太久的,好不好?最多半年,我們還會回到這里的。小姐不是說了麼,這套房子可以留給我們,所以,不用擔心。」
好話說了一籮筐,杏兒這才算是勉強答應了小桃的要求。這可是讓小桃松了一口氣。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從小嬌生慣養,十分地任性。如果這件事不能解決……小桃毫不懷疑,她這個任性的妹妹可能真的會一個人留在青田縣上,而不會跟她一起去雙水村的。
這樣的話,小姐的心思可就白費了……
不過好在,現在不管怎麼說,杏兒總算是答應了小桃的要求,暫時跟小桃去雙水村生活了。
行李麼?很好收拾。小桃只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將要去雙水村的行李給收拾好了。杏兒堅持不要小桃帶走太多的東西,小桃當然知道杏兒在想什麼,不過雙水村和青田縣的距離也不算遠,所以,小桃便也沒再堅持。
又是一個夜晚,柳玉瑾、沈烈、小桃和杏兒四個人坐在客廳之中。一根小小的蠟燭點燃了放在桌子上,昏暗的燭光帶來一種離別前的蕭條的感覺。
「小姐……你們不等到天亮再走麼?」
小桃的聲音十分地憂傷。小姐和公子走得實在太急,很多東西都沒有來得及帶,讓小桃覺得擔心極了。
柳玉瑾搖了搖頭。她知道小桃擔心他們,可是,她又不能明說,為什麼他們一定要選在深夜的時候出去。
在回來的這幾天時間里,她和沈烈也有過偷偷地去看欣香館和喜福樓的時候。欣香館雖然關門了,可是顯然,那個莫偉山還在派人監|視著欣香館。顯而易見地,他們是沒有找到那個存在在地宮里的機關,更沒有找到想象中的兩個人的尸體,所以,難免會覺得兩個人其實已經是跑了出來,在欣香館蹲點查看,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了。
至于喜福樓……那里還是正常營業著。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柳玉瑾自己心里的原因,還是事實確實是這樣,柳玉瑾總覺得,喜福樓看起來客人少了很多,而且在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客人中,對于喜福樓的滿意程度也在漸漸地降低。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莫偉山根本無心經營的原因了。
倒是在欣香館的門口,每天都有人去看看這個小飯館到底有沒有開門,好像還在盼著能進去一飽口福一般。
這讓柳玉瑾在心酸之余,心里還有一絲的欣慰。她的欣香館還是有人喜歡的!雖然只是開門了一天而已,但是,時隔將近一個月,還是有這麼多人想著這里,念著這里!
想到這里,柳玉瑾又對去京城這件事充滿了信心,而不是像一開始那樣充滿了抗拒了。雖然去京城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但是,就算是去了京城,她的手藝也還是如此的,而且,還是會有進步的。這就是說,雖然顧客會換掉,但是,還是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她的手藝的,不是麼?
這也讓她的信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挨個地擁抱了小桃和杏兒,一番囑咐之後,柳玉瑾終于和沈烈背上了行囊,趁著天黑,走出了自家的大門。這一番旅行,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了。
柳玉瑾站在大門外,回過頭看著自己住了大半年的地方。這是她**的第一步,也是進一步了解這個世界的開始。現在,她的羽翼已經豐滿了,終于,要走向更廣闊的天地了。
沈烈站在柳玉瑾的旁邊。昏暗的夜晚,讓他看不清楚這個姑娘臉上堅毅的表情。不過,這個姑娘的身上仿佛突然多了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氣,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似的。
沈烈胸口的一塊大石頭終于徹底地放了下來。他一直擔心,柳玉瑾是被迫去到京城的,所以,不情願,不樂意……這種情緒總是讓沈烈十分擔心的。不過,現在看到充滿了干勁的柳玉瑾,沈烈是終于松了一口氣。這個姑娘總是會帶給他驚喜,就算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一樣的。
看著這樣的柳玉瑾,沈烈覺得,他一開始對于柳玉瑾可能會不適應京城的生活,或者是她可能會放不下欣香館的想法,都是十分地可笑的。柳玉瑾這樣的姑娘,能夠一個人來到這里,並且在這里生活得風生水起,這件事的本身,就決定了,她一定不是個脆弱的姑娘。無論她到了什麼樣的環境中,她總是會很快地適應下來,並且,很好地融入到其中,在其中獲得享受的。
想通了這一點,沈烈在夜晚的黑暗之中,輕輕地微笑了起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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