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經紀公司 第九章 開始

作者 ︰ 男孩丁丁

第一幕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完結了,十一個人物只登場了陶家兩個兒子、陶老爺、梅香和伍掌櫃這五個人,情節上也只是粗糙地介紹了一下陶家的大背景,這是看似很日常的一幕。不過恐怖片的節奏都是這樣︰開頭正常,中間瘋狂,結尾讓觀眾吐口水罵娘。

如果一上來就高能,後面就沒有反差萌了。

演到這里,其實眾演員心里都松了一口氣。誰也不願意趕上開場殺,他們最希望的是接下來的每一幕都能像第一幕這樣平平安安,最後大家一起和和美美地happyending,perfect!

呵呵,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啦。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第二幕的劇本還沒來,晉鋒便利用第一幕和第二幕的間隙熟悉了一下陶家酒鋪的環境——他並不住在陶家大院里,陶家的男僕又那麼多,所以拜訪陶老爺的時候他沒找見一個男僕叫做阿炳的,自然就無法探知另一個新人演員的情況。

康敏那邊會有黎彩衣罩著,楊震這邊也比較給力,現在他只希望這個叫常路峰的新人能和楊震一樣,鎮定地接受自己在演真人恐怖片的事實,然後老老實實把台詞念好,千萬不要無緣無故浪費ng的機會。

不同角色的劇本是不一樣的。

晉鋒的劇本是空白,而扮演陶秀亭的白諾則被要求待在陶家大院里。他四處逛了逛,在心里畫好陶家大院的地形圖,為以後的逃命工程做好充分準備。陶家女眷待的廂房他是進不去的,所以大夫人、二夫人和黎彩衣那里暫時就見不到了。白諾閑逛的時候听人提起過阿炳,但人們都說他失蹤了好幾天,一個燒火的npc說阿炳是欠了高額的賭債,怕賭坊的人追到陶家大院這里讓老爺知道,所以逃到外邊避難去了。

白諾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為什麼這個阿炳不出場?丫頭梅香都出場了,為何僕人阿炳不出場?按照那個npc的話來說,阿炳一上來就逃出了鏡頭,作為演員名單最後一名的醬油角色,以後還會有他出場的份兒嗎?

這不科學。

古人的作息時間比較規律,不到九點鐘的樣子,大院里就掌起了燈火。入鄉隨俗,白諾不敢違背劇本的正常邏輯,只得早早睡下。

清晨一睜眼,第二幕的劇本就傳送過來了。

劇本上標注著「分地拍攝」,這表示第二幕要拍攝兩個地點的戲份,兩個鏡頭會不斷切換,所以劇情也要分兩條線同時進行。

白諾掃了一眼,主要戲份是晉鋒和韓威那邊的,地點在陶家酒鋪。酒鋪線的戲份整整一天都是關于酒水生意的,陶老爺吩咐大少爺陶秀山和伍掌櫃一起到店鋪里學做生意,這次和飄香樓的買賣就全歸他負責了,伍掌櫃只是在旁邊輔助。

次要戲份是白諾自己這邊的︰小少爺陶秀亭無所事事,便出家門找集市上做梳子的蘇九妹——這兩人是情人關系。

這一幕的最後,他在大街上恰巧遇到談生意回來的晉鋒一行人。

劇本上的台詞始于陶家早上的請安禮。

小鎮上倒沒像京城里的人有那麼多講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早飯,就算小輩給晚輩請過安了。陶家人不多,男女都坐在一張桌子上,也沒有什麼避諱。下人們則在廚房里解決早飯。

坐在主座上的自然是新人演員楊震扮演的陶老爺,他旁邊的大夫人則由十三組的姜嵐扮演。她本身就年近四十,這次扮演的角色又是嚴厲古板的大婦,此時只需繃著臉、端端架子就可以。

梅香站在大少爺身邊布菜,這筷子一伸一縮的,難免要在陶秀山眼前晃悠晃悠。陶秀山好幾次直勾勾地盯著那張白淨的臉蛋,她臉一紅,便悄悄退到一邊去了。

黎彩衣扮演陶家三女兒陶秀芝,雖是十六歲的少女,但她的眼角吊起,臉上被系統畫了個桃花妝,一點都沒有端莊閨女的樣子,尤其是薄唇上的兩點嫣紅,顯得這個角色十分輕佻——這種設定倒是和黎彩衣本身溫婉的性格完全相反了。

她厭厭地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皺眉擦嘴的模樣完全是個刻薄挑剔的大小姐,讓白諾不得不贊嘆她的演技。

陶秀芝旁邊坐著她的生母,二夫人陶任氏。扮演二夫人的演員同樣是個新人,叫康敏。她名字起的和《天龍》中的某夫人一樣,長相也符合某夫人的風騷,恰恰就是個二房妾室的臉蛋,只不過演技就差上許多了。比起同是新人卻收放自如的陶老爺楊震,康敏念起台詞時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僵硬,動作也很生澀,一看就知道是新人。

吃完早餐後,韓威扮演的大少爺陶秀山借著要忙鋪子里的生意之名離開了陶宅;老爺陪大夫人一起去金光寺禮佛,也不在家。根據劇本要求,白諾扮演的小少爺陶秀亭要趁著陶源豐不在,溜出陶宅見他的老情人蘇九妹,結果在花園的入口踫巧遇見了陶秀芝。

「哼,走個路都偷偷模模的,縮手縮腳像個小娘賊一樣。難不成……你也想學那個小賤人,偷咱家的銀子?」

她酸酸地諷刺他。

白諾一听,登時「嚇了一跳」,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只得斷斷續續地反駁︰「才才才……才不是,我……我是出去……買梳子……買梳子給大娘用的……」

「你提那人做什麼?」他瞪著眼楮,眼光卻上下忽閃。

這是劇本要求的︰做賊心虛,手忙腳亂。

陶秀芝冷笑︰「買梳子?哦……是買梳子去啊,我說呢,何當你還挺孝順的。」接著話鋒立刻一轉︰「買個梳子罷了,走兩步就是芙蓉小坊,干嘛非得跑到綠柳巷去,還天天都去!」

「我看……你拿咱家的錢可不是為了買梳子,也不是為了大娘,而是特意為了給那賣梳子的人吧。」黎彩衣學著陶秀芝的語氣,陰測測地說道。

白諾更加慌張︰「你……你休要胡說!什麼特意不……不特意的,胡說!」

他見對方還是哂笑,忙補充道︰「芙……芙蓉小坊的梳子……不好……綠柳巷有做得好的……去那兒好……好……」

黎彩衣挑挑眉毛,見問不出什麼來,只好啐了一口「不爭氣的」,便施施然離開了。

白諾走在去綠柳巷的路上,心里卻對台詞起了疑惑︰剛才陶秀芝提到的小賤人是誰?貌似陶秀亭也認識她的樣子,難道是梅香?

從早上吃飯時的情況看,梅香和大少爺陶秀山貌似有那麼一腿,要是陶秀芝口中的小賤人指的是她,那豈不是陶秀芝和她大哥陶秀山也……

白諾雞皮疙瘩冒出來,趕緊停止遐想。

綠柳巷離陶宅所在的狀元街距離還真挺遠,陶秀亭堪堪跑到那里只是為買一把梳子,說這里面沒有貓膩誰都不會信。白諾體質好,這點路程自然不算什麼,但這個陶小少爺一看就是一副沒干過重活的小公子模樣,大太陽底下跑這麼長時間不出汗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趕到綠柳巷的時候還特意抹了抹並不存在的汗珠。♀

然後積分增加了100分,獎勵理由是︰細節到位,演技有所提升。

所謂「比芙蓉坊還好的梳子鋪」只是綠柳巷巷子口上一個賣裝飾物什的小攤子,一個綁著荊釵、身著粗衣的年輕女子正巴巴地守在那里,她見白諾來了,立刻面露喜色。

此女正是十三組唯一的一線演員、本次出演《美發尸》的三個低級通靈師之一,「偷心弦」賀子淑。

白諾打量她,她也在打量白諾。早在出演《美發尸》之前,她就听過白諾的名號了,據說是新人中非常有看頭的潛力股。十三組在得到影片開拍的消息後,除了按照慣例調查晉鋒等實力強悍的老演員之外,也特別關注了一下這個新人。

此次,她剛好和白諾飾演情侶,兩人在一起的戲份比較多,正適合打探新人的情報。

白諾疾走幾步,迫不及待地走到她面前,堪堪說道︰「九妹,我……我來看你了。」

賀子淑拎著籃子,趕緊把白諾拉到了沒人的巷子里。

「你沒事不好好在家待著,看我來做什麼。」她羞嗔。

「我……我給家里買梳子,你這兒的最好,所以……」

蘇九妹眼含秋水,一根白白淨淨的手指輕輕點在白諾唇上,柔聲說道︰「亭哥你別說啦,我的梳子哪兒有芙蓉坊的精致,你……」

「你是特意來照拂我的,妹子都知道。」說罷,羞紅了臉。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真覺得……你的梳子……」陶秀亭一激動就說不下去了。

白諾現在知道了,這個蘇九妹是個綠茶婊,而他演的小少爺白秀亭不但是個痴漢,還是個結巴.這半天來說話那個費勁喲,都快把他累死了。

「亭哥,你對我真好。上次也是,你為了我不惜頂撞陶老爺,最後還從家里偷了……哎呀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亭哥你別著急,這事早就爛在妹子的心里了,我只在沒人的時候和你嘮叨,旁人是一個字都不會提起的。」

台詞在「偷了」後面是省略號,所以蘇九妹在這里用的是欲言又止的語氣,但看到的人心里都像撓癢癢一樣,想知道這件「爛在蘇九妹心里」的事情到底是什麼︰陶秀山從家里偷了什麼?這件事會不會跟後來的劇情有關系?沒有關系的話為何劇本要吊著大家的胃口,把話說得藏一半露一半?

他們想歸想,在表演和台詞上是半點也耽誤不得的。蘇九妹從一籃子梳子里面挑出幾把粗糙質樸的遞給白諾說︰「我也沒什麼可給你的,就給你挑把梳子吧。這雕花的和雕燕子的是給太太和小姐們用的;這把鴛鴦的……」

她頓了頓,才又小聲喃喃道︰「這把鴛鴦的,就當妹子送給你了。」

說罷,垂下了頭。

這台詞簡直惡心肉麻到一定程度了,但白諾不得不繼續︰「九妹……你……你對我說這些,便是對我最大的好!我……家里沒人像你這般……這般看重我,別說是……別說一把梳子了,我……我什麼都願意,願意為你做!」

賀子淑也是強忍嘔吐的沖動,笑嘻嘻地繼續演她的「好妹子」︰「你不要亂說啦。我不求你什麼,只需你常來看看我,讓我也見見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九妹,你……你不信我?」

「我指天發誓!」白諾豎起三根手指頭,「我陶秀亭永……永遠喜歡蘇……九妹,只要你歡喜,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

「別說了,我信。」她用手指抵住白諾的唇,「我可不要你為我受苦。」

白諾臉上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然後神神秘秘地對賀子淑說︰「前段時間……風聲緊,我一直不敢動。這次我爹和飄香樓有……有一筆大生意,剛巧讓我大哥接手。他那個……那個沒心沒肺的,哪里看得懂那些密密……密密麻麻的賬本……」

他突然放低聲音︰「我……我從庫里拿走一點錢,誰也……誰也發現不了!」

賀子淑驚訝︰「你怎麼又想從家里偷錢啦,陶老爺是什麼樣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敢從銀庫里……不行不行,太危險了,上次就差點讓他發現,要不是你及時把禍事栽給了那個……」

「噓——」白諾趕緊做了個緘聲的動作,「這事兒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我爹,要不然他得……他得削了我的腦袋!」

「總之……銀子就是那女人拿……拿的,跟咱們半點關系……半點關系也沒有。這次機會千載難逢,等……等咱有了錢,就可以離開這鬼地方啦。」

「九妹,咱們一起過風一樣……自由自在的日子,你說好不好?」白諾露出「殷切」的目光,眼巴巴地瞧著對方。

賀子淑一頭撞進白諾懷里嚶嚶啜泣。白諾只好強忍著不適,用雙手空抱著她的腰,兩人開始「此時無聲勝有聲」起來。

對于一個彎得不能再彎的男人來講,在非革命友誼狀況下擁抱一個女人本身就是件窘迫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在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瓊瑤劇情下,展開這種一看就是狗男女磨唧的對話……白諾覺得演這一幕真難受,比挨鞭子、挨槍子兒還難受。

不過台詞中至少又出現了一個線索︰這個陶小少爺和他的姘頭正在為私奔做準備,而且他以前好像還干了什麼不得了的壞事,不能為外人所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不說白諾這里的台詞到底有多坑爹,先把影片的鏡頭轉向劇情的主線——陶大少爺的酒水生意那里。

地點︰陶家酒鋪門口。

經過一上午的忙碌,韓威和晉鋒總算完成了關于飄香樓生意上的對話,此時他們正在視察酒鋪里伙計們的工作,這便見著遲睿了。

遲睿扮演的喬剛在酒鋪里當長工,他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麻袋褲子,上身是一件粗布織成的無袖汗衫。遲睿雖然在現世中是個富二代,但在影片中卻扮演了一個窮苦的勞動者,連工人長期在太陽底下曝曬干活時脖子上留下的一圈黑印兒和曬得黝黑的皮膚都被系統設定好了,和他演陸懷安的時候形象完全不同。

他扛著一缸子酒,正要把剛從窖里拿出來的十幾壇女兒紅往木輪車上裝,裝完了就要送到飄香樓的王老板手里,讓他驗驗貨色。

于是韓威和晉鋒便要隨他一起去,一是要看看王老板的反映,二也是陶老爺囑咐過伍掌櫃,要讓大少爺全程都盯著生意,也好多學習學習。

總之,三人推著板車,走向了綠柳巷。

剛一到街上,小小的木板車便被一個匆匆忙忙的人影撞了一下,結果酒壇蓋子上殘余的那一點水剛巧潑到車旁邊的晉鋒身上,他前面的長襟濕了一片。

這撞了車的莽撞人,正是白諾。

他和賀子淑分手後,便裝作心神恍惚、匆匆回家的樣子,結果到了綠柳巷的出口就「一不小心」地撞了路過的一輛木板車。

「對不起,對不起……」

「你這人走路也不往前看啊!」遲睿怒喝,「你看看,五哥的衣服都濕了。我們這兒還趕著要見老板呢,現在你說怎麼辦!」

喬剛是伍子彥的好朋友,這次推車的又是他,萬一耽誤了酒鋪的生意,他是要受罰頂缸的,所以剛才對「始作俑者」說起話來就不依不饒。

白諾趕緊上前道歉。他身上也沒帶個汗巾,只得用袖子幫對方抹一抹濕處,抬頭一看,才知道這是昨天來陶宅報備生意的伍掌櫃。

晉鋒大方地寬慰道︰「原來是小少爺啊,不打緊不打緊。」

「剛子,你借我塊布用一用。小少爺不是故意的,方才一定是有急事了。」

遲睿撇撇嘴,一邊將脖子上圍著擦汗的破布遞給晉鋒,一邊嘟囔著︰「剛才著急,現在就不著急啦,真是的,也就是五哥大度……這布擦汗的時候落過灰了,拿它擦衣服是越擦越髒,還不如……」

他見晉鋒笑著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

白諾再次道歉︰「伍……伍掌櫃,真不好意思,我……我確實不是故意的……剛才不知怎的……」

大少爺陶秀山韓威在一旁插話了︰「平時就冒冒失失沒個穩當樣子,難怪我爹總是罰你。我看呀,你就是欠長記性!」

「大哥你……」

白諾垂下頭,裝作「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模樣。他這一低頭,恰巧發現晉鋒腰間懸著的香囊也被水給潑濕了。

他忙著提醒道︰「伍掌櫃,你的香囊沾濕了。」

晉鋒趕緊往下看,果然,那鼓鼓囊囊的粉色小布袋被潑出來的酒水打濕了一半,露出了里面黑呼呼的顏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趕緊將它解下來,使勁甩了甩,直到再也甩不出水珠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打開,他便迅速將一團物什從香囊里掏出來,仔細放入懷里。

白諾不安地問道「伍掌櫃,這香囊里裝的是很重要的東西嗎?要不然……」

「沒事沒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就是些沾不得水的香料,我回去晾干了還能用呢。」

晉鋒還想要說什麼,遠處一個女子便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待眾人定楮一看,這女子正是陶家的大丫鬟,梅香。

「大少爺,大少爺,不好啦!」

「呼……呼……呼……出事啦!」

她跑得氣喘吁吁,雙手撐著膝蓋,半天才倒勻乎嗓子眼里這點氣兒。梅香見白諾和晉鋒也在場,連忙壓低了聲音,但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大少爺,伍掌櫃,小少爺,大事不好了,出人命了!」

「什麼?」

「你說什麼?」

「人命?」

三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梅香顫悠悠地說道︰「咱們院里的掃地僕人阿炳,被人發現吊死在鎮子東邊的亂墳崗里啦!」

白諾大驚!

不光是他,其他三個演員也都驚訝萬分。

第二幕本該到此結束,梅香的這段台詞根本沒在劇本中出現過。她為什麼……

不,演員不會干這種白扣分改劇情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是——梅香的劇本因為某些劇情的變化,增添了這麼一段台詞。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也就是說第一個犧牲者,已經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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