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苦呢……」
大悲歸于寧靜,淚水流盡,卡斯迪奧的語氣反而平靜下來。他望著麥家臉上的兩個可怖的血窟窿,用手撥撩著額前的碎發,就好像往常和老朋友一起聊天一樣,只是,那張和藹慈祥的面容變得無比悲傷,悲傷得解月兌,悲傷得蒼老。
麥家的手慢慢模索著,抓住他的手,喃喃道︰「也許……這就是命……」
「我和你合當死在這里……誰也逃不過去。所幸……所幸……臨死前能知道真相,也算走得從容。」
「我以為我能救你,」卡斯迪奧緊緊回握住他的手,聲音嘶啞,「我……」
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其實卡斯迪奧心中也明白,既然答應了「那件事」,他和麥家就不可能活著從《天黑請閉眼》的片場里走出來了。「那件事」如此隱秘,又如此重要,以至于他們必須借拍片的機會避開公司里某些人的耳目、到危險的恐怖片中來完成,那麼想做「那件事」的人,又怎麼會留他們兩個活口做證據?
當初簽訂契約的時候,卡斯迪奧就算清楚了——這是死契。但他仍然義不容辭地答應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他更知道,這件事將牽涉到多少人的性命。只要卷進這件事,就不可能逃得掉。
只是麥家的犧牲,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那孩子本性善良,又年紀輕輕,只是執念太深,做過一些錯誤的決定,卡斯迪奧是他的神父,是他的傾听者,更是他的引路人,他總覺得把那孩子卷進這件事是自己的過錯——當初黑白熊找到他們兩個的時候,卡斯迪奧的本意是一人承擔全部風險,但麥家卻毫不猶豫地在契約書上簽了字,並表示願意協助卡斯迪奧完成這次的任務,他的條件是——拜托黑白熊在黃泉路上找一個人。
卡斯迪奧知道麥家要找的人是誰,所以他無法責備對方的沖動,只能默默為之嘆息。
當初他一意孤行,利用ng的方法犧牲自己找出惡魔,就是想讓麥家活過去,可誰知,最後對方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為我擔心,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讓我自己解月兌。」
麥家的聲音是極度虛弱的。剛剛為了消滅惡魔,他完全打開了解析之眼。完全態的解析之眼可以洞察世間全部的真相,並直接進行解離分崩,那是真正的「用眼楮殺死你」。消滅了惡魔,麥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的整個身體都為了供應解析之眼而被掏空了,這種掏空包括精神力、靈力和體力。
但這些並不是真正要命的傷害,要知道人類是非常堅強的生物,即使所有「力」被掏空,癱在(亹)床(亹)上成為植物人也能活很長時間,更何況麥家在殺死惡魔後,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識。
真正使得麥家喪命的原因是——他在徹底打開解析之眼的一瞬間,看到了人類不該看到的東西。
越過舞池,穿過惡魔的身軀,他看到了對面的人,看到了對面的人的心。
他看到了那個人的心中,有一道彩虹。
那道彩虹中,有千千萬萬說不清道不明的美麗——美麗干淨,令人心生向往,如來自天使的光輝,聖潔而耀眼。
解析之眼來自所羅門七十二魔王,本身蘊含著來自地獄的極恐怖的力量,但在被那道彩虹照耀的一瞬間,魔眼竟然崩離了,所羅門的力量,竟然被那道光給淨化了。
他心中隱隱約約明白了,這次「任務」的真正含義。他剛想把這個新發現說出口,可下一刻,兩只眼楮便感受到一陣劇痛,眼眶中仿佛被灌入了岩漿,灼燒感從角膜蔓延到晶狀體、玻璃體、視神經,最後燒到了大腦內部,燒干了腦漿。♀
盡管解析之眼僅僅打開了不到一秒鐘,盡管麥家只是偷窺了一眼,但他的整個腦子都被這一眼給毀了。
活不成了。
知曉這樣的事實,麥家反而覺得一身輕松。
他听到從舞池對面傳過來的腳步聲,就知道最後的時刻已經快要到了,有些事情必須趕在七組的人來之前跟卡斯迪奧交代。他費力探了探身子,嘴巴張了張,只是氣息實在太弱,所以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卡斯迪奧見狀,急忙彎下脖子,將耳朵湊在了麥家的嘴邊︰
「神父,我看到了。」
「那個人的心中,」
「有一道……光……」
最後一個「光」字輕不可聞,在听到這個字的時候,卡斯迪奧感到緊緊攥住自己的那只手,終于無力地松開了。
他攤開掌心,上面擺著一只鋼筆和一把匕首。
是尤利婭的預言鋼筆和邪皇之刃。
當初開槍殺掉尤利婭的年輕男子,正是麥家。
這時,白諾架著受傷的晉鋒和瘸了腿的端木秀秀,三人折騰了半天才挪動了過來,他們看到麥家的死相,又想起卡斯迪奧ng後被扣掉的積分,心中頓時無比沉重。
雖然死後界的所有人都是為自己的利益而活,但是十一組的這兩個可以說是為了大家的利益犧牲的,所以七組的人必須表現出足夠的敬重。卡斯迪奧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影片的結束,也象征著他生命的結束。所以白諾也不好開口問「該怎麼做才能讓這部片子終結」這種問題。
最終還是晉鋒咬咬牙,開了口︰
「拉普蘭船長,你看現在大霧散了,航線也能看得清了,我們是不是……」
「不急,不急。」卡斯迪奧拿好手中的兩件詛咒道具,和詛咒的魔鈴一起放進衣服的口袋里,然後將桃木劍丟給了秀秀,「拿好你的劍。」
秀秀伸手接過桃木劍,訥訥地哼唧了一句「謝謝」便再也說不出話了。饒是她臉皮向來厚如城牆、嘴皮子巴巴流利,此刻在面對可以稱作是「自己的恩人」的人的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
卡斯迪奧︰「既然航路已經能看清楚了,那麼我們就順著原路返回橫瀾島吧,瑪麗號是在航行了一日後迷失停泊的,按照原路返回的話,最多一天,就能和出來搜救我們的船只匯合。」
「焦女士。」
「嗯?」
「是這樣的,您能先到頂樓的通訊台上聯系一下陸地的搜救導行人員嗎?我和何先生余先生有點兒話要說。」
白諾、晉鋒、秀秀三人面面相覷︰卡斯迪奧為什麼突然要單獨和晉、白二人談話,談話的內容是什麼,何以如此神秘,連同組堪稱好哥們的秀秀都不能听?
卡斯迪奧用懇求的目光看著秀秀,眼楮眨得像一只無辜的班尼鹿,讓人著實無奈又不好意思。
秀秀本身是爽利的人,既然別人不想讓她听,她也就不墨跡,干脆痛痛快快地答道︰「也好,那我自己就先到上面看看,要是聯系通了救援人員再打內線電話給你們,到時候你們別忘了接啊!」
她指了指放在l型長桌上的撥號電話機,右手做了一個「听筒」的手勢放在耳邊,然後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八層。
《天黑請閉眼》,參演人數十人,生存人數︰4-1=3。
安凌然和麥家的尸體躺在地上,晉鋒胸口重傷、渾身無力,只能靠在白諾身上,而卡斯迪奧則將麥家的尸體輕輕放在地上,月兌(亹)下外罩遮住了他的臉,在上面虛畫了一個十字。♀
「你在這世間曾經給于他人多少歡樂多少憂傷,從你離去的那一刻所有的傷心快樂都化為烏有。」
「你的靈魂和精神將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並得以延續,你之前所犯下的罪行在上帝哪里將得以寬恕,所有的苦難都得到解月兌。我主將與你一起攜手快樂的步入天堂。」
「阿門。」
卡斯迪奧的聲音很低沉,仿佛喃喃自語,晉鋒和白諾見到此情此景,心中亦生發些感慨,忍不住跟他一起在心中默念悼詞,為死去的人默哀。
他做完這一切,便對晉、白二人說︰「好了,現在該說說我們的事了。」
話音剛落,卡斯迪奧身後便突然騰起了兩片黑翼,一道勁風隨著這雙黑翼的展開擦過白諾的面頰,隱隱有氣流在三人周圍畫了一個圓圈,然後旋風般旋轉起來。
「不好,快撤!」
白諾听說過卡斯迪奧的傳說——這個中年男(亹)人被89757區的人稱作「牧師」,卻長著一雙惡魔的翅膀,傳聞沒有人見過這雙翅膀的真正模樣,因為見到他的人,全都已經死了!
片子演到這個地步了,他以為卡斯迪奧是自己人,就放松了警惕。結果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對方竟然倒戈。
白諾緊緊地摟住晉鋒的腰,然後猛地向後一跳,只希望能在禁錮生成之前,逃離卡斯迪奧的攻擊範圍,可惜——
「砰!」
後背狠狠地撞在了空氣壁上,剛剛從卡斯迪奧雙翼中生成的氣流,已經成功在三人周圍形成一道圓形結界,逃,是逃不掉了。
白諾沒有使用器靈的力量,他知道,以晉鋒現在的體力是無法撐過靈力抽取的,再次發動器靈的力量無異于殺人。
他將晉鋒護在身後,手中暗暗攥著幕布——這是他從《恐怖蠟像館》中得到的詛咒道具,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帶他們兩個人逃離危險。
「放下你手中的幕布吧,我並無惡意,只是想讓你我的談話變得更加私密一些,畢竟接下來的內容,涉及到一個驚人的秘密,一個關系到很多人利益的秘密。」
卡斯迪奧已經看穿他的意圖了!
但白諾並沒有松開幕布,多次對戰經驗告訴他,當敵人信誓旦旦地說已經看透真相卻始終不肯動手的時候,就是敵人對自己有所忌憚的時候。此刻切勿動搖心思,只管堅持自己的策略,對方就不能拿自己怎樣。
于是他仍然打算使用幕布!
卡斯迪奧急了︰「白諾,你給我放下幕布!」
白諾、晉鋒︰「!!!!!」
額,又要ng?不是吧,好不容易把惡魔……
等等,好像沒什麼動靜誒。
沒有天旋地轉的失衡感,沒有走馬觀花的時間倒流,更沒有明確提示ng的系統音,只是——
剛剛卡斯迪奧確實喊出了白諾的名字,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ng呢?
也許是晉、白臉上見鬼的表情太過夸張,卡斯迪奧不得不解釋一番︰「這里是我用煉金術展開的結界,結界內的空間是與恐怖片的世界隔離的,而結界內的時間則與平行世界呈相對靜止關系,所以不用擔心喊出本名會ng之類的事情。」
「你們可以把這當成是一個臨時的宿舍空間,唔,只不過我的力量不夠,所以這個空間的地盤有點兒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請你們暫時將就一點兒吧。」
結界……煉金術……額……
白諾只覺得,卡斯迪奧的話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人類竟然能夠創造出一個隔離于死後界之外的空間?
這是什麼神展開?
見晉、白二人還是不敢說話,卡斯迪奧只能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末了又加上一句︰「為了證明這個結界確實能隔絕希望之峰的控制,我就再說一遍吧——你,是晉鋒;你,是白諾;我,是卡斯迪奧。」
「怎麼樣,沒有ng吧!」
晉、白二人繼續沉默。
見此狀,卡斯迪奧惱羞成怒——這兩個熊孩子怎麼戒心這麼大呢——他一心急,再也不顧維持仁慈憐愛的形象,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
「我到底要說什麼,你們才肯信我沒有惡意?啊?」
「……我好討厭陸華虛,這個家伙總是殺無辜的人,他是個殘忍的劊子手……這個也不行嗎?好吧,我再想想……再想想……哦,我終于知道該怎麼說你們就會信我了……」
卡斯迪奧輕咳兩聲,然後一提氣︰
「——黑白熊是個逗比!」
晉鋒、白諾嘴巴張成o型︰「……」
「咳咳,這下你們該信了吧。那個……誹謗是褻瀆神明的行為,一般情況下我不這麼說的,只是……」卡斯迪奧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局促,似乎十分糾結于「背後編排黑白熊壞話」這件事,「只是……你們懂的……」
「你說的沒錯,」白諾聳肩,「它確實是。」
晉鋒搖搖他的手︰「小諾……」
白諾無所謂地拍開他的手,轉過頭去,認真地對卡斯迪奧說︰「不要糾結于這麼無聊的小事了,我們相信你,卡斯迪奧先生。非常感激你和十一組的付出,現在再說道謝的話顯得沒什麼誠意,你有什麼事要跟我和鋒哥說,就說出來吧,我們會盡力完成的,而且……」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結界應該是有時間限制的,我們不要在這些無關緊要的邊邊角角上浪費時間了,開門見山吧!」
對自己有恩的人,白諾不想再說那些虛偽客套的話,卡斯迪奧和麥家為了這部片子丟了性命,他和晉鋒是受益者,必定要報答,話沒有說滿,也算給自己留個退路,畢竟這是在殘酷的死後界,受惠者其實並沒有義務報答施惠者的恩情。
卡斯迪奧搖頭︰「維持這個結界需要獻祭足夠分量的詛咒道具,為了這次會面,我準備了很長時間,所以暫時不用擔心時間的問題。我想說的是,我和麥家所做的這一切,並不完全是為了你們——這是一份契約。」
「有人和我們簽訂契約,它答應了我們的一些要求,與之相應的,我們也要為它做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就是——在《星光大道》活動中,保住你和晉鋒二人的性命,同時,把一件東西交給你們。」
听卡斯迪奧這麼一說,白諾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有人要在恐怖片中保護他和晉鋒」——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既然有能力和十一組的兩個實力派演員簽訂契約,就說明他是個大人物︰是希望之峰的內部人員麼?還是某個隱藏在深處別有用心的演員?
「把一件東西交給他和晉鋒」——這是什麼東西?
如果是普通的東西,大可以通過官方論壇上的交易市場版塊賣給他們二人,又何必費盡心思跑到恐怖片里,再付出兩條人命的代價專門造這麼一個結界呢?難道說,這件東西很特殊?
如果……如果這件東西真的「很」特殊,特殊到需要利用恐怖片和結界的掩護來「避開某些人的耳目」,那麼,需要避開之人的身份,又是什麼?
種種問題涌上心頭,白諾突然想到了剛剛被他一刀戳死的杜奇峰——這個人明明沒有被惡魔附身,他和晉鋒也從沒和他積過仇,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心思來暗算他們兩個?
要知道,直到死亡前的最後一刻,杜奇峰都沒放棄殺掉晉鋒的念頭,考慮到「卡斯迪奧和麥家可以神秘人簽訂契約」這個先提,不難聯想到杜奇峰背後肯定也有黑幕。
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即使有仇,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死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卡斯迪奧和麥家如此,白諾和晉鋒如此,杜奇峰亦如此。
「請問,這件東西是……」
「是一本手札。」卡斯迪奧從懷里掏出一根鉛筆和一疊紙。
白諾看著那一摞白紙,心中不禁吐槽︰這該不會是什麼無字天書,只有擁有力量人才能看到內容吧?
他伸手想去接那疊紙,然後好好研究一下,誰知卡斯迪奧並沒有把東西遞給他,反而將那摞紙平鋪在地上,然後蹲下(亹)身子用鉛筆在上面涂寫了起來。
「等等,卡斯迪奧先生,你說有東西要給我……」
「我確實有東西要給你啊,」卡斯迪奧抬頭,「只不過這東西太重要了,不能寫在任何物質上面,否則容易被某些人發現——托付我把這件東西送給你們的人不想讓多余的人看到這本手札上的內容,這會非常危險——有人想要殺你們,尤其是你,白諾。」
「我想你們已經感受到了。」卡斯迪奧瞥了一眼結界外,杜奇峰的尸體。
白諾感覺被晉鋒攥住的手腕突然一緊,他回過頭,看到對方正擔憂地望著自己。
切,八字沒一撇兒,這里皇上都不著急,你個太監急什麼急?
「所以,你把這本手札的內容都背了下來,只等見到我們,才現場默寫麼?」
「沒錯,你們看完之後我就要把它毀掉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只能留在你們心里。‘永遠、永遠,不能告訴別人,除非你不想活了’——和我簽訂契約的人,就是這麼囑托我的。」
這麼神秘?
到底是什麼手札?
白諾湊上前去看了一眼,只見卡斯迪奧已經把手札的封面寫完了,上面只有名字︰
《gatesoflight——alchemyletter》
byjosephbenabraham
光之門——煉金手札,約瑟夫•本•亞伯拉罕著。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麥家掛了,不要揍我tat
題外話︰
→_→不知道大家注意沒注意到,小白在私下里永遠不會隨意叫晉鋒的昵稱,但是在人前都稱呼晉鋒為「鋒哥」哩。
丁丁老媽告訴丁丁︰女人呢,要給老公面子,因為男人最愛面子,在外面的時候一定要把台階和花轎給他抬高了,不能讓他丟份,至于在家里,嘿嘿,就說丁丁以前的一個同事吧,她是大連人,結婚了,男方買了一套房子,一輛車,同事要求男方房產證上寫她爹爹的名字,車的主人呢,填她媽媽的名字……結果男方屁顛屁顛地同意了。
丁丁大吃一驚︰這麼一來,那個男的不是啥也撈不到麼?房子是你爸的,車是你媽的,這跟你老公毛線關系也沒有,他豈不是虧大發?
同事傲嬌得很︰切,我父母養了我那麼多年,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這麼嫁給他了,難道不值這些東西?以後他要是對我變心,也可以——淨身出戶!要跟我結婚,就得做好這種思想準備。
丁丁再問︰你這麼說就不公平了,要是萬一你變心呢?
同事︰哈!我嫁給他就沒打算要變心,嘿嘿,他上趕著追我算他有眼光~
但是同事和她老公一同出鏡的時候,同事總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看得丁丁瞠目結舌……
咦,這節奏好像有點不對啊……小白可不是女的啊……我還是頂鍋蓋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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