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經紀公司 第十三章 ACTION

作者 ︰ 男孩丁丁

翌日清晨,劇情的發展正處于迷霧之中,高潮突然降臨。

「《怨胎》,最終幕,a!」

白諾猛地睜開眼楮,眼前的3d劇本,已經變成了幾行五號宋體字的系統通知。

「即刻始,開啟第三、第二種影片復合結束模式——任務劇本發布+倒計時生存模式︰演員首先要完成系統發布的指定劇本任務,然後在系統指定的倒計時時間範圍內盡力存活。倒計時模式開啟後,無詳細劇本要求,人設自動廢除。任務順利結束方可開啟倒計時模式,否則影片無法殺青,演員將永遠留在恐怖片《怨胎》的世界。倒計時結束,影片即可結束。影片結束時,所有憑依在公司發放假想*中的生魂可依照藝人契約內容回到自己所屬的小組,其他演員則被系統判定死亡。」

「祝,安好。」

他剛剛閱讀完這條信息,最終幕的任務劇本就發過來了。

白諾快速掃了一眼,發現本片高潮的發生地,是友光醫院。

接著,電話鈴聲響起。躺在他身旁的晉鋒估計早就醒了,按照劇本要求,這個電話應該是他扮演的jey來接听。

「您好,這里舒杰。」

「jey,我是jessica,maggie今天早上醒了,你快到醫院來。」

白諾從話筒外就听到了喬若離低沉的女音,這聲音帶有些許焦急、些許興奮。作為maggie親哥哥的ken,在听到這樣的消息後,沒辦法不激動。

他一把從晉鋒手中搶過話筒,舉著話筒的手幾乎顫抖,然後用一種難以置信的「驚喜」語氣問道︰「jesi,maggie醒了嗎?她現在怎麼樣,我能跟她說說話嗎?」

話筒另一邊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傳來了令人失落的聲音︰「抱歉ken,她昏迷的時間太長了,今天早上剛剛睜開眼,聲音還嘶啞著,不過意識已經恢復了!」

「maggie很想見你,你和jey一起來吧!」

劇本當前發布的任務只到「前往友光醫院」這一步,到了醫院後到底會發生什麼,白諾並不知道,但他能分析出的問題是︰jessica的邀請目的絕對不單純是maggie醒來這麼簡單。

第一,作為ken鐵哥們的jessica不可能找「聲音嘶啞」這種借口,阻止他和妹妹通話;

第二,回答問題前,對方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有所考慮;

第三,jessica一直負責ken懷孕這件事,加入maggie真的想見自己的哥哥,她的正確做法是先安撫maggie告訴她哥哥暫時不能來,然後打jey的私人手機告訴他maggie醒來的消息,讓jey自己決定是否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ken,而不是在座機電話里直接邀請還大著肚子的ken來醫院。

綜上所述,白諾懷疑兩點——

maggie真的醒來了嗎?這會不會只是jessica為了哄騙ken來醫院找的借口;

劇本為何在高潮一幕安排jessica把自己的好友、還懷著孩子的ken騙到醫院里來?

當然,一直擔心妹妹健康狀況的ken是不會有這些疑慮的,所以他忙不迭地點點頭答應了︰「好的,我和jey立刻就趕過來,我的情況有些特殊,可能會耽誤點時間,你讓maggie耐心地等一小會,哥哥馬上就來看她!」

掛上電話,白諾「興致勃勃」地對晉鋒說︰「maggie醒了,我和jesi約好要去看她!」

晉鋒輕輕扳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從床上起身。

白諾「疑惑」道︰「我要去看自己的妹妹,她剛剛醒來,需要親人在身邊。」

「可是你的肚子已經這麼大了,又是臨產的關鍵時期,前段時間jesi不是囑咐過我,要小心……小心流產的嗎?」晉鋒皺著眉頭,他的聲音不大,用的是問句,但語氣中「不讓對方離開這張床」的意味卻異常堅定。

然後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無意義對白,總之對白的結果一定是jey拗不過ken的執意,只能陪同對方到友光醫院去看「醒來想要找哥哥」的maggie。

……

友光醫院,《怨胎》,第七幕。

一個大月復便便、帶著氈帽、整張臉都被墨鏡遮住的高大孕婦在老公的陪伴下,來到了三層的一間單人病房門前。病房的門牌表明了主人的身份——這是jey為了方便照顧昏迷不醒的maggie,為她專門訂下的房間。

但是,maggie並沒有躺在這間屋子的病床上。

這個戴著墨鏡的「女人」自然是白諾裝扮而成,他現在這種狀態想要出行的話,裝成孕婦是最好的辦法。出發之前他就懷疑jessica的電話另有隱情——果然,maggie並沒有醒過來,maggie的病房里連人都見不著,更別說和ken約好了在病房見面的jessica了。

是圈套?

白諾想要和身後的晉鋒交流一番,卻猛然發現對方也不再值得信任。

真是的……原來他一直都被晉鋒給嬌慣壞了,早已不適應孤獨作戰。在出演《恐怖蠟像館》的時候他從沒有過「遇到事情先和某個人商量一下」的想法。可現在,沒有晉鋒的認可,他做什麼決定都會感到不踏實……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樣優柔寡斷?

白諾真想狠抽自己一巴掌。

既然現在沒有劇本任務要求,系統的倒計時也沒有開啟,他們就不必在假裝扮演各自的角色。扮演jessica的喬若離和扮演小瓶蓋的王子矜是六組的一對兒老搭檔,jessica把他和晉鋒二人約到這里卻不現身,多半是他們有自己的劇本任務,他現在身懷鬼胎,行動不便,在這種情況下要愈發地小心。

心里正亂成一團,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香水……

jessica身上的香水!

他下意識地想開口提醒晉鋒,卻沒想到被對方從身後一把抓住肩膀,猛地拽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皆有可能。

白諾不由自主地向身後晉鋒的懷里仰倒︰怎麼回事?jessica在現場?敵人是誰?晉鋒還是六組的那兩個人,還是……

不待他細想,身前側來一道勁風劃破中空,恐怖的力量攜帶著咆哮的風聲,幾乎是貼著白諾的肚皮射過,然後狠狠地扎在病房大門的玻璃窗上。

「砰!」

「嘩啦啦!」

玻璃碎成粉末,病房大門被箭上攜帶的力量炸開,門外傳來路人的慘叫。

「啊啊啊!!!!!」

「箭……哪兒來的箭……殺人啦!!!!!」

白諾月復部的女士前披風被這支飛來之箭劃破,肚子上的皮膚僅僅是被箭風擦過,就立刻燃起一陣火辣辣的刺痛。這支箭悄無聲息、來自窗外,要是沒有晉鋒這一拽,他的肚子早就被它射了個透穿兒!

箭……箭……

奧賴溫神弓!

王子矜!

他極目望向窗外,這里是友光醫院三層,maggie病房的窗外是一家小旅館,小旅館的天台剛好和他們的視線一樣高。

相隔不到一百米,雖然這個距離遠超運動員在奧運會比賽時的標準射程,但對于擁有詛咒道具的遠程攻擊型演員來講,五百米以內的距離都不算什麼。

真正讓白諾覺得驚訝的事情是,這支箭的隱蔽性。

它來得太突兀了!

雖然王子矜的這支箭可以說是射得穩、準、狠,但是也沒達到那種破碎時空、來無影去無蹤的地步。依照他和晉鋒的反應能力,就算避不開,也絕不會等到箭都射到身邊了,還沒覺察出它的來歷。

一定有什麼東西,混淆了他們的視線……

「出來吧。」晉鋒冷冷地說道。

「砰!」

更衣櫃的大門被人從里面一腳踢開,一邊的門扉當場掉落在地上,徹底報廢。

一直穿著網格黑絲襪的長腿優雅地邁了出來,黑色的高跟鞋底磕在地上,入地有聲。

狹長的眸子泛著紫色的火焰,高跟鞋的主人「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古書。

這是……亡靈之書?

言咒師!

是了,如果王子矜的攻擊有言咒師的配合,那麼那之箭會來得如此詭異就全說得通了——言咒師最大的可怕之處在于言靈,凡是看過亡靈之書的人都會擁有「金口玉言」的能力。閱讀亡靈之書可以動用書上的力量,把心意具體顯示化,這就是所謂的「心想事成」。這個能力說強不強,說弱也不弱,因為它會消耗使用者巨大的片酬和積分,而且實現的「願望」越困難,消耗得就越多,所以能不能發揮其威力,端看言咒師如何利用。

假設——言咒師在王子矜射出神箭的一刻,用言靈的力量「希望」被攻擊者無法察覺到箭的來意,那麼晉鋒和白諾沒有察覺到這支箭的「攻擊意圖」,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物盡其用,攻輔結合——這,才是「六組最佳拍檔」的真正含義。

jessica,不,此刻稱她為喬若離更合適——喬若離輕拍雙掌,微微笑道︰「好厲害,這麼小心翼翼的偷襲,竟然被你給識破了。」

晉鋒面容冷峻,眼底寒意滲人︰

「給我一個這麼做的理由。」

「理由?」喬若離輕聲嘆息,一根修長的指頭猛地戳了出來,「理由就是他!」

白諾眉頭一挑︰「jesi……是我?」

喬若離的指尖所指方向,正是白諾。

但她搖頭否認了這一點︰「ken,我並不想為難你,只是你肚子里的那個東西,我必須除掉。」

話音未落,窗外!

第二支箭趁著對話的空隙——突然襲來。

目標仍然是白諾的月復部。

顧不得照看肚子上這個搖搖欲墜的「大球」,白諾猛地向後跌坐過去——依照他的計算,這種姿勢雖然狼狽,卻可以躲過神箭的襲擊。

可就在他打算把重心向後偏移的一瞬間,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在身上。在那種感覺降臨之前,這個世界還遵從經典物理學規律,即沒有力的支撐物體會向地面運動,但是在那種神秘莫測的感覺降臨到白諾身上之後,這個世界的規則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扭曲了。

他明明把重心倒向身後,但整個身體卻向前傾倒了過去。

不好!

這樣一來,他不就迎著那支箭撲過去了嗎?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白諾抽出手中器靈長刃,一刀切斷箭的運動軌跡,竟然當空將一只可怕的神箭給攔腰斬斷!

箭頭摩擦在什麼透明的屏障上,飛濺起一層層絢爛的火花;然後,這支帶著凶猛殺意的箭終于在通靈師的靈力保護之下,被利落地彈開了白諾的身邊。

連喬若離都沒想到,白諾的動作能那麼快,竟然把射到眼前的箭都站短了;她更沒想到的是,通靈師的靈力能夠隨著器靈武器的攻擊而外泄,而且靈力之精純,已經達到能夠形成屏障、抵擋物理攻擊的地步。

喬若離和子衿配合多年,她本來想著第一次攻擊被人躲過,但第二次絕對不會失手,所以剛剛才支付了大量的代價,用言靈之力扭曲了白諾身邊的物理法則,只想著這一箭能將對方月復中的鬼胎殺死,然後這部片子就算結束了。

白諾肚子里的東西,必須被消滅。在查出整件事情的真相後,她和王子矜做出了如此決定。雖然這樣做可能有些不地道,但在關鍵時刻,如果……如果白諾的存在阻礙了他們消滅這個鬼胎,那這個人就必須除掉!

剛巧在這個節骨眼上,《怨胎》的最後一幕來臨,最後一幕惡鬼肯定會發大招屠殺,但同樣的,演員也不用再受劇本的限制。

時機已經到了!

無論如何,她和王子矜,都要活過這部恐怖片!

喬若離知道,白諾是一個優秀的器靈,但她對器靈的認識顯然還不夠全面。因為,至今為止,她所見過的大部分器靈都是依靠「靈」的力量攻擊,他們很多人的身體都十分孱弱,在如此近距離的偷襲下,是沒有時間發動自己的力量的。誰知道白諾肚子里裝著這麼大一個累贅,身手反應還能這麼快?

……

那邊喬若離正吃驚,這邊白諾已是筋疲力竭——剛剛那一刀,耗費了他很大的精力。「懷孕」對身體的影響太大了,他剛剛砍斷那支箭,雙腿就軟了下來,幾乎無法支撐自己沉重的身軀。

手腕,突然一緊。

白諾眼前猛地一花,就被晉鋒拽出了病房。接著,他被晉鋒扯著,往樓道盡頭的電梯跑去。

「必須趕緊離開她的攻擊範圍,對方的能力是言靈,只要離開了她的攻擊範圍,言靈的力量就影響不到我們了!」

醫院里還有很多病人和工作人員,走廊里熙熙攘攘一大片十分不利于奔逃行動。晉鋒干脆抄起一根輸液架,一只手拉著白諾,一只手握著長長的鋼條在身前揮舞,前面的路人npc見他勢若瘋虎,紛紛狼狽不堪地讓開道路,走廊里登時一片慘嚎怒罵。可晉鋒不管這些,他像一只闖入魚群的水雷,護著身後的人,在前面劈開一條道路。

王子矜和喬若離的攻擊還沒有停止。

在醫院的走廊里,晉鋒瘋狂地帶著白諾奔逃,而在醫院外、樓的對面,王子矜敏捷地在各種各樣、高高矮矮的建築物的天台上穿梭。他瘦小的身子如一陣疾風,輕輕巧巧地越過三、四米寬的裂縫,而裂縫下就是兩棟建築物之間的一層地面,他所處的位置可是距離地面至少十米高的三層。

他突兀地停在一根煙囪旁,右手靈巧地伸到背後,從空中拔出一根尾帶翎羽的長箭,仿若拉開一柄長弓般搭在手中。

空氣中,隱隱能看到一張透明的弓形物體,這想必就是著名的奧賴溫神弓。

「嗖!」

下一秒,長箭凶狠地射出,透明的弓弦竟然在巨大的後座力脅迫下,發出輕微的顫鳴聲。那根長箭更如一條猛龍,帶著強勁的詛咒之力,破空飛向對面醫院的窗口。

穿過緊閉的玻璃,穿過硬實的病房木門,速度依舊不減。奧賴溫神弓射出的箭,是受到北歐眾神詛咒的箭,小小的物理阻隔根本不能影響它的威力,只有飲盡人類的血肉,它才能止戈干息。

「嗖!」

「嗖!」

「嗖!」

又是一串連擊,白諾听到身後不斷有人慘嚎,還有接連響起的箭頭扎入*的悶鈍之聲,他和晉鋒剛剛經過的地方,現在已經躺倒無數的路人npc。

哭泣的、慘嚎的、報警的、咒罵的……醫院的走廊亂成一團。縱使是npc,他們也被賦予了正常人類的情感。在遇到這種比恐怖分子襲擊還恐怖的事情之時,所有人都開始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繼而自亂陣腳。

很快,走廊里除了尸體、鮮血、破碎的玻璃和木渣,就再沒有其他東西了。還活著的npc,都老實地躲到了床底下,或者顫顫巍巍地趴在地上。

王子矜眯起了眼楮——他的眼楮生得又大又圓,瓖在嬰兒肥的臉蛋上就像兩顆亮晶晶的黑鑽,叫人看了覺得說不出的活潑可愛。此時稍稍眯起來,竟然給人一種冷艷的睥睨之感。

誰想到,這樣一個可愛的少年,竟然是造成醫院里幾十條人命血案的真凶!

「不行啊,這樣終究還是離他們太遠了。沒有阿離的幫助,就算把箭射到對方眼前,也會被他們察覺到的,而且……」

讓阿離一個人面對那對通靈師和器靈的組合,實在是太危險了!

貓腰,搓手,緊緊地抓住建築物側面的排水管——王子矜像一只猴兒一樣,「嗖嗖」幾下就爬下了樓,然後飛奔向醫院的緊急逃生口。

白諾像一只風箏,被晉鋒拖在身後。他兩條腿早已疼得麻木,從maggie的病房里出來後他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靠什麼動彈,他只是順著慣性,在那個人強勢的帶動下,不斷向前奔跑。

肚子墜得難受,就好像有一團空氣硬生生地鑽進身體里,沒有發泄的渠道,沒有緩沖的空余。也不知道是痛在哪里,總之時而如針扎,時而如江海在翻攪,肚皮抑制不住地收縮,就像是要吐出什麼東西一樣無力,但它脹開的時候,又要把整個人都撕裂掉,沉重的下墜感,幾乎將所有力氣都抽干,他沒頭沒腦地跑著,待前面帶著他的那人突然停下的時候,眼球竟然因為充血而暫時失去了視物的功能。

這種感覺就像做了散瞳手術,世界像一張被水打濕的國畫,墨色全部暈染開來,輪廓失衡,什麼都看得見,卻什麼也看不清。瞳孔還能透光,所以白諾大概知道自己是站在走廊里的窗戶旁邊。

他死死咬住嘴唇,讓冷汗順著額頭滾落。他不能把自己的情況說出口,因為鼻間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氣。

喬若離,就在附近。

他直覺上能感受到這個女人的存在,他甚至能听到對方月兌了鞋子的光腳躡聲躡氣踩在地上的微弱聲音。

「jey……」

他拽了拽晉鋒的胳膊,得到對方幾不可聞的小聲回應。

「喬若離在走廊里,正往這邊走過來;王子矜在樓下,正在打量著我們。」

白諾用力地眨了眨眼楮,視線似乎清晰了一點,他依稀看到走廊里的女人一邊朝他們走過來,一邊翻開了手里的什麼東西。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亡靈之書。

喬若離黑色的眼珠,閃過一道紫色的暗光——那是言靈發動的征兆,白諾有所預感,他和晉鋒馬上就要進入對方的攻擊範圍了。

「屏住呼吸,閉上眼楮。」

白諾听到晉鋒在耳邊這樣對自己低語。

他條件反射地照著對方說的做了,然後下一秒,整個人被抱進了一個溫暖而汗濕的懷中。

一只長而健壯的手臂緊緊地勒住他的雙肩,而另一只手臂則托住了他的膝窩,臃腫的肚子被護在內側,白諾整個人都和晉鋒貼在了一起。

不用屏住呼吸,他根本已經忘記了呼吸,心髒好像要跳出胸口,用巨大的泵力將血液強壓進大腦。接著,失重的不適感驟然降臨,玻璃窗在身體兩旁破碎開來,發出「嘩啦嘩啦」的巨響。

騰空的瞬間,世界被分成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他和晉鋒外的世界,那個世界模糊而不重要,就像被調壞了焦距的攝像機拍攝出來的影像,沒有顏色,沒有線條;而另一個部分是他和晉鋒的世界,一個清晰的、富有色彩的世界,即使他閉著眼楮,也能感受到來自這個世界的冷風,那冷風正呼嘯著,拂過他的面龐。

身體在迅速下降,抱住自己的臂膀更加緊張,整個上臂的肌肉都隆起來了,膈在白諾的身上。

他聞到一股青草的味道。

接著,墊在他身下的晉鋒似乎撞到了什麼堅硬的表面,猛地震了一下。那雙一直保護著他的鐵臂在巨大的反沖力度下,終于吃不住疼痛,無奈地松開了。

白諾從晉鋒的懷里滾出,臃腫的肚子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像一個撞了水的皮囊,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轉,才停了下來。

來不及喘氣,他就看到晉鋒朝自己撲了過來,兩個人再次抱在一起,混著草地上的污泥,翻滾了起來。

「嘟!」

破窗而出的二人剛剛滾到一旁,一支長箭便從窗內射出,直直地插在了剛剛他們待過的草地上。

白諾被撞得頭昏眼花,在最後一刻,他听到晉鋒對他說︰

「跟我躲到旁邊的灌木叢里,動作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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