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纓(ABO) 第三章

作者 ︰ 北企善人

傅長纓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中招了」。渾身乏力,使不上勁。

今天他原本是和好友約定一起逛商場的,一出自己那暫住的小區,感覺後頸一痛,就倒下了,倒下之前還被賽了一塊布,刺鼻的氣味瞬間就讓自己昏迷了。

現在醒來不知過去了多久,反正自己那頑固不靈的老爹是不會知曉自己這讓人惡心的兒子有沒有失蹤。想想,心里還有些遏制不了的難過,鼻酸……

「醒了?」

這聲音?可真清澈。

「嘶——」

傅長纓挪了挪身體,想扭過頭,但脖子痛得他狠抽了一口氣,只好擺著一個姿勢不作動彈,那里肯定烏青了,不知道消下去會花多久。

「把他放到沙發這里來!」

傅長纓配合著被抬到了一張沙發上,沙發鋪了軟綿綿的毯子,蹭了蹭,緩解了不少來自身體的疼痛。被一雙手拉起來,坐正,傅長纓就見到了正主。

童鑫。

平時不是很熟,有過幾次見面的人。傅長纓記得童鑫也是圈子里面的,從體型上看,應該跟他一樣,是個被壓的吧!傅長纓眨了下眼,輕咳了幾下︰

「你好!」

童鑫︰「……」有這麼不自覺的人麼?

傅長纓自我介紹道︰「我是傅長纓。」傅長纓跟童鑫你應該沒有怨恨的吧?

童鑫轉過頭,神色很冷淡︰「我當然知道你是傅長纓。還是圈子里絕大多數趨之若鶩的傅長纓。」

傅長纓撇撇嘴,這干他什麼事兒?!不會因為這種鳥事就抓他來這兒揍兩下吧?!

童鑫從一邊侍從的手里小心地接過一只褐色的木盒,打開開關,從里面拿出一張盤片︰「陪我看看這個盤片。」

明明應該是祈使句的話為啥是命令式的!傅長纓面不改色,輕快地點點頭︰「好啊!」反正他暫時估計離開不了,藥下的量有點大,他現在一點兒恢復的感覺也沒有,這讓傅長纓隱隱有點不安。

碟子被開始播放,開場的是黑色的背景,然後出現一行楷體字——

「幸福紀年」

傅長纓扭頭看了一眼童鑫,給他看這個是什麼意思?但發現對方完全沒鳥自己,只好繼續看下去了,此時心里還安慰自己,也許這只是因為對方沒人可以分享,所以才找了自己?

但很快,傅長纓就皺起了眉頭——

影片中第一個出現的少年,模樣稚氣。背景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鏡頭恍惚了幾下,有點像西方的修女院。

少年在院子里的樹邊,拿著一個小鏟子挖著坑,一下一下,他的身邊還有一只鎖好的鐵盒。少年偶爾抬起頭,看向鏡頭的神色是滿滿的幸福,隱約間清晰可聞……

小鑫,要不要我來?

不要我要自己來!哥哥就只要錄像就好

那小鑫累了就跟哥哥說哥哥給你喂水果好不好?

嗯!少年揚起頭,露出白色的小虎牙,特麼討人喜歡

畫面里出現一句旁白︰小鑫的幸福,想自己獨自收獲,獨自珍藏!而且,不想哥哥的身上沾上任何污穢

下一秒,鏡頭黑了幾下,再出現,依舊是那棵樹,依舊是那個少年,只是樹旁的小土堆高高壘起,少年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目光聚集在少年身上,未曾看向鏡頭。

少年的臉羞紅著,但難掩毫不掩飾的開心。

那個人出聲,聲音是微微清冷卻寵溺——

小鑫,今天是你的生日哦有什麼願望想要的麼?

少年視線與其相對,小鹿一般的眼楮,怯怯地詢問︰

哥哥,可以要三個願望麼?

原來我家的小鑫還是個貪心鬼!

男人輕笑,捏了捏少年挺翹的鼻子,點頭。

那,小鑫就說哦!

第一個願望︰希望哥哥工作順利,事業有成!

畫面跳轉,正在辦公忙碌的男人,偶爾拍到的鏡頭有時間顯示將近凌晨,畫面里出現一杯女乃茶,出現男人抬頭明顯的疲憊,出現男人嘴角勾起的線條,微微搖頭……合著畫面的是一行小字︰希望哥哥不要再這麼辛苦!

第二個願望︰希望哥哥身體健康,永遠年輕!

男人背著少年走在梧桐大道上,踩著地上鋪就的梧桐葉「唰唰」作響,鏡頭隨著一步一步行走一晃一晃,目光放遠,似乎就會這樣走到地老天荒……

哥哥,等小鑫長大了,你還會這樣背著小鑫麼?

等你長大了,哥哥也老了,就背不動了。♀

那哥哥就讓小鑫來背你吧!小鑫長大了,會有很大很大的力氣!

行啊!那小鑫現在開始就要吃很多很多的飯,才會有很大很大的力氣!

嗯!小鑫會吃很多很多的飯的!誒?不對呀!哥哥你在騙小鑫吃飯吧?!

呵呵!我們的小鑫好聰明啊

哥哥

鏡頭轉向蔚藍的天空︰希望哥哥永遠平安健康,可以陪著小鑫慢慢長大!

第三個願望,少年的聲音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希望哥哥不要丟掉小鑫!小鑫不需要吃很多的飯的!

這次畫面沒有跳轉,鏡頭里的少年被彈了一下腦崩兒,男人的眼里似乎有些生氣,還有一絲藏不住的心疼。男人將少年抱在懷里,語氣溫柔︰

哥哥永遠都不會離開小鑫,除非小鑫不喜歡哥哥,要離開哥哥!

男人懷里的少年掙扎退開,向著男人快速地搖頭︰

不會不會!小鑫才不會離開哥哥呢!哥哥是說真的麼?永遠都不離開小鑫!是永遠哦!!

嗯!不離開。

就算……唔,就算哥哥以後有了漂亮的姐姐,也不會丟下小鑫?

不會。

那小鑫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了麼?

噗,你啊!小饞貓!

……

兩人起身,鏡頭被關閉,但影片未完,黑色的背景,繼續是白色的字體︰

其實,小鑫心里想問的是,小鑫可以成為哥哥身旁,唯一的存在麼?

應該……應該不可以的吧?

這麼厲害的哥哥,怎麼可能只會是小鑫一個人的呢?

落寞的詞匯,仿佛寫盡的是少年無盡的茫然跟無措……

屏幕亮起,是逐漸離開的一輛黑色轎車,顯然是拍攝的人,匆忙之下按的鍵,畫面抖動地厲害,卻只徒留是彌漫的尾氣和因為大步跑開急促的喘/息聲……然後,是一串悲痛的哭聲,從開始的壓抑,到放開矜持的嚎啕……

哥哥……

哥哥離開了……

卻沒有帶走小鑫……

背景恢復黑色。再也沒有打開。

「哥哥……」

嗚咽的抽泣聲在耳邊響起,過了許久,傅長纓才回過神,神色有點尷尬。因為影片上的兩個主人公——

一個面前正擦著眼淚的童鑫。

另一個,竟然是周宗義。

傅長纓不由地有些想咬牙,這是什麼情況!對自己哥哥有非分之想的弟弟來報復對他哥哥始亂終棄的自己?!泥煤!怎麼這麼囧囧有神?

傅長纓不自在地撇過頭,找話題道︰「那個……周宗義,他,他是你親哥哥?」

童鑫抹干淨淚水,看向傅長纓的眼里凌厲冷漠︰「當然不是!」

被對方的語氣嚇了一跳,傅長纓端正姿勢,隨即「哦」了一聲,此刻的他實在想不出可以詢問的話題。能說什麼?說「那你可以找你哥哥啊,干嘛把我弄到這個鬼地方」,還是「那我對不起你,我把你哥哥還給你?你們兩個以後好好過日子」……傅長纓抖了一下,他實在演不來虛偽那一套。

童鑫卻也不在乎傅長纓的反應,估模著傅長纓要是說出來什麼「把哥哥還給他」的話,他會直接來一刀捅了了事。

「我從小就是孤兒,遇見哥哥之前還得了嚴重的精神疾病。跟著哥哥生活了兩年,病情才好了些。六歲之前,呵,據說發了一場大燒,之前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之後得了精神疾病。是哥哥把我從修女院里帶出來,帶出來的時候我剛好八歲,留在哥哥身邊四年,是我最深刻的時光!」

「或許這四年是我太貪心吧,或者我生來就是骯髒的,連上帝都不願我得到更多的幸福……哥哥將我安排在一起居住的小洋樓里,留了一大筆錢,就走了……」

「傅長纓!你說!不是他說的麼?永遠都不會離開的!怎麼走得這麼干脆!哥哥……哥哥不要小鑫,要丟下小鑫了麼?……」

傅長纓艱難地往沙發背靠去,身上被下的藥很厲害,他連可以自衛的重物都拿不動,況且這房間四周站了不少武力值一看就很高的人,就算他全盛時期也不一定走得出這間房間。童鑫現在的精神很不對勁,一會兒哭,一會兒正常,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現在這情形,說的越多,錯的就越多。

但,奈何人不隨己願。

「你咋不說話?連你也認為哥哥要丟下小鑫離開了麼?」童鑫扭過身子,逼近仰著頭靠著沙發的傅長纓,語氣是惶恐害怕,還有突然升騰的怒氣,「連你也這樣認為麼?你算什麼東西?不要以為哥哥上了你,就有恃無恐!」

傅長纓躲過對方靠近的氣息,苦笑,這什麼和什麼啊?明明各求所需的事情,他有恃無恐個鳥啊!今天就是他傅長纓流年不利,不宜出門吧!

「不會。」

童鑫愣了下︰「什麼?」

「我覺得你哥哥沒不要你。也許,他當時有苦衷吧!」傅長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不激進。那該死的人咋還沒有發現自己失蹤了?!這麼久了,報個警也不會麼?!那些個穿警服的家伙怎麼還沒出現!吃干飯的麼!臥槽!今天不會真在這里吃虧吧?!

童鑫坐回原來的位置,盯著傅長纓看了好一會兒,直看得傅長纓心里發毛,這才恰有其事地點點頭︰「是啊,哥哥肯定有不能說的苦衷!怕說了會讓小鑫擔心麼?可是小鑫不怕麻煩呀!小鑫想和哥哥一起解決的!那這樣小鑫就原諒哥哥了!小鑫現在就回去跟哥哥說,小鑫想和哥哥一起!」說罷,便欣喜地起身,往門口走去。

傅長纓心里一喜,對方離開就意味著留給自己的時間更多,時間就是生命,此刻就是至理名言。

「不行!不能就這樣離開。」

傅長纓身體一僵。

「傅長纓,差點被你騙了!」折回的童鑫站在傅長纓面前,對視的眼里是嗤笑不屑,還有厭惡。

傅長纓冷靜下來︰「你想怎麼樣?狠狠地揍一頓還是上演極限制畫面?」語氣顯得很是輕松,但天知道他的內心在打鼓!

童鑫陰沉地輕笑了下︰「本來是這樣想的沒錯我還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傅長纓在床/技上是多麼高超呢!但現在我不想了,我還得回去跟哥哥解釋呢!可沒有那個閑工夫看你演戲!」

傅長纓往旁邊挪去,藥效似乎有些退了,撐著自己身體的手臂漸漸有了些力道,但目前看來完全不起作用啊傅長纓往四周打量,查看是否有可以反擊的工具,但這個房間東西少得讓他想哭,就一張沙發,還有距離自己較遠的播放設備。

求救?傅長纓敢保證,他一放開喉嚨,就會被塞進堵嘴的布。還有現在,他向誰求救啊?!

于是,傅長纓看著對方逼近,看著對方掏出一顆黃色的小藥丸,感受著下巴被野蠻地卡住,感受著藥丸在自己嘴里入口即化,對方還謹慎地強制灌了一杯水……

被推倒在沙發上,傅長纓卻還有心思想,是什麼藥啊?春/藥還是……?

但傅長纓卻沒想到,童鑫的膽子竟然比他想的還大,對方根本沒想讓他活。

于是,傅長纓死了。死在了他壓根就不會去想的什麼狗屁情敵手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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