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經 第四十六回 靈之契約

作者 ︰ 茗門倒爺

怪小個一行有三人,身穿黑se衣褲,皮鞋擦得 亮,手里拎著黑包,長方形的,模樣和古箏包很像。♀怪小個左手依然戴著黑se的袖標,戴著口罩坐在代銷店門口,一直等大家全都擠上去後,他們才慢慢走上來,扶著車柱站得筆挺,在人群中顯得很特殊。我們五個包下車後面一排座位,檢票員檢票檢到我們跟前,我問她要多久能到饒西,結果她說至少半夜。

由于天氣好,下午四點鐘的天se看起來跟二點鐘一樣,如果從這到饒西要過半夜,那路程一定很遠。我問檢票員︰「明天早上有車嗎?」

檢票員說︰「不好意思,明天也只有下午有車,因為德興附近的路段出現了點故障。」

我沒再多話,和他們說︰「這搞到半夜,到時候怎搞?」

曲伯說︰「車站附近賓館多,不過從婺源到饒西要搞到半夜,時間確實長了。」

我一直在注意怪小個,想到昨天在凶宅,他親自走到凶宅里面,出來時還招呼我們趕快走,他肯定不是普通的收尸匠。我用方言和張半瞎說,問他︰「那個臉上有手印的家伙是不是和你一樣,有神交?」

張半瞎靠著窗邊對外面發呆出了神,根本沒听到我說話,我搗他一下後,他才緩過神看著我,眼神萎靡。我挖苦他說︰「你說你年紀都多大了,整天還裝憂郁。」張半瞎是三十歲人的臉,四十歲人的氣質,只要一顯多愁善感,立馬會變得更加有魅力。

張半瞎笑痴痴地說︰「奧!不好意思,你再說一遍。」

我把對怪小個的疑問說給他听,他立馬解釋說︰「奧!他們是靈蠱一族的後人,他們的祖先靈古氏和閻王簽過靈之契約,可以做到和死神擦肩而過互不干擾,你看他的嘴巴,有兩個黑手印吧,那就是契約書。」

小強情緒比我還激動,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張半瞎所言的靈蠱一族,反正我是聞所未聞,小強也說他從來沒在史書上見到過,于野史中也不曾讀到過類似的記載。小強聲音太大,都驚到別人了。我壓壓他的亢奮之情,說︰「控制點控制點。♀」

小強依然按不下自己內心的澎湃,吹噓張半瞎把他差點捧上天了,「九哥,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去清華北大做歷史系教授,你對歷史,特別是中國民俗歷史這塊懂的太多了,我真是佩服!」要是我這麼被人夸,肯定會坐立不安,張半瞎不然,他安然不作理睬,等小強說夠了,他才說︰「人不露相,身自安。」然後,他看著曲伯問︰「是吧?」

曲伯模著臉上的疤痕,齜著牙,沒說話。我覺得奇怪,問他怎麼了。

曲伯說︰「這疤痕突然疼起來了。」

他說到他的疤痕,我才想起來一直想要問的︰「你這疤痕是怎麼搞的?」

我看到疤痕外翻的肉範紅,和平常的顏se不一樣,曲伯說︰「那年逮蛟被那東西抓的,下雨作天yin時會疼……但是,這天好得很啊!怎麼會疼?」曲伯的話似乎在預示著什麼,至于是什麼他不清楚,張半瞎把這些看在眼中,對曲伯說︰「別猜三忌四的,沒什麼大事。」

車子出發後,首先要經過德興,其次便走上通往饒西的公路,路況十分糟糕,一路上顛簸不歇,有不少暈車的人把頭搭在窗戶外,卻還是「哇哇」直吐。路途中,下車的人不少,怪小個找座位正好走到我們前面這排。我們互相看著,怪小個雖然面不帶笑卻出于東道主禮貌之儀,伸手和我們打招呼道︰「你好!」然後,他和我們一個個握了手,搞得我一愣一愣的。

不過,握過手後,他便靠著座椅安靜得一句話沒說。

我這人特別不喜歡認識的人在一起不說話,這樣我會憋得很難受,所以我拍拍怪小個問他︰「我叫蔣神!你呢?」

怪小個遲鈍半天說︰「奧!我叫雨之里。」

「雨之里?你這姓不多見。」我心想怎麼起這麼個怪名字。

張半瞎突然笑了聲,說︰「應該是靈雨之里吧?」

怪小個突然回頭看著張半瞎,遲鈍半天,問︰「你怎麼知道?」

張半瞎遲鈍半天,說︰「知道就是知道,哪有為什麼。」

怪小個盯著張半瞎,張半瞎卻不望他,只顧看著外面流動的風景。

車子出德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前方忽然出現交通堵塞,車子本來速度就不快,現在變得更慢,一分鐘移一米,車上乘客都在叫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司機扯嗓子喊︰「不要急,前邊路面發生坍塌,必須要從旁邊繞路。」

這時,怪小個一行人要求下車,我好奇地看著他們下去後,車子開始轉向,往路段更差的鄉路上走。後來,听車上的檢票員說,這里是繞二鎮,本來可以沿著大路直線走的,由于昨天的暴雨,大路靠近鎮口的一段路面被水沖垮,而且洪水從兩邊的高地中帶出一個紅木箱子,箱子怎麼搞都打不開,也抬不走。

我回想到昨天,婺源下了雨,雨量雖然大但不至于發生洪澇吧,而且看這鎮子,大路靠山不近呀!哪來的泥石流?

從鄉間小道,繞路就是慢,天se不知不覺暗下來然後黑了,車子穿行在夜幕中,整個人都覺得有安全感,特別是和這麼多人一起乘晚班車。偶爾看到有干農活回來扛著鐵鍬出頭的農民橫穿馬路,每每要駐足看我們一會,那時候,坐車其實挺奢侈的。往前去個五六年,從我們家到縣城,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步走,這點在江西也不例外。

我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我們問司機大概什麼時候上大路,司機說快了。果然,二十來分鐘,車子緩緩駛上公路,開出去不到一里路,被人攔下來。攔車的人穿著黑衣服,等他上來後,我們都感到吃驚,這不是怪小個嗎?

他上來找我們談話說︰「請你們幫個忙。」

我記住自己是身在外地,要處處小心,第一次去廣東,路過江邊,差點被那歹毒的老板老板娘害死,這次,這個怪小個又不是常人,他不會想把我們騙到什麼地方,然後殺人謀財吧!我們幾個不敢下決定。怪小個又說︰「你應該知道的。」他和張半瞎說的。

張半瞎走下座位,對曲伯說︰「有你忙的了。」

我喊住怪小個,問他︰「我們要去饒西的,錯過這車就沒了。」

怪小個說︰「車會給你們安排好。」

下車後,我想起來一事,問怪小個︰「你不是婺源的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嗎?怎麼跑到這麼老遠的地方來?」

怪小個說︰「正如這位先生,我和他的作用大概類似。」他指著張半瞎,我瞬間懂了。

我打笑道︰「看來你的業務範圍真廣啊!不過,你們單位怎麼沒配車?」

怪小個說︰「一個縣級殯儀館而已,好多時候,我們都是要自己掏錢跑路的。」

「你說說基本情況吧!」張半瞎說。

怪小個先是感謝我們給面子願意幫他這個忙,然後說︰「昨晚鎮口那一塊下大暴雨,水沖垮路兩旁的高地,土里帶出來一個紅木箱,砸死了十個過路人,但是有兩具尸體失蹤找不到,紅木箱也抬不走。」

剛才在車上,檢票員也有說紅木箱抬不走,究竟是怎麼一個抬不走?我問怪小個,「木箱里還能裝了什麼東西?怎麼會抬不走,就算抬不走,砸開把里面的東西掏完不就行了?」

怪小個說︰「箱子像緊緊吸在泥里一樣,怎麼撬都不行,大家認為有古怪所以才叫我們來處理,但是我去看了,發現紅木箱是石頭做的。」

「石頭做的?」我覺得不可思議,「那怎麼叫木箱?」

怪小個說︰「外面涂了紅漆,看起來是像一個木箱子,但實際上是石頭做的。主要不是這個,主要是昨晚的雨下得奇怪,那兩個人消失得也奇怪,都已經一天了,所有的泥都被清理了,卻找不到尸體,現場我去看了,沒有絲毫另類的跡象,所以才想到攔你們車找你們幫忙。」

張半瞎呵呵地說︰「你只是和鬼神簽的靈之契約,卻沒有和其他東西簽。」

怪小個扒下嘴上的口罩,露出嘴巴兩邊的黑手印,小強看到後大吃一驚,說︰「世上真有這樣的奇人?」

怪小個不動聲se卻飽含敬仰之情地對我們說︰「要說奇人,這位先生才是真奇人。」

張半瞎低首揣著口袋,走了幾步才說︰「修道無限,靈古氏創靈之契約伊始,道力無邊,到你們這代估計沒剩多少了吧?」張半瞎的話一般都是真理,不存在說什麼裝腔作勢,這點我一直相信,但是他的話給外人听的話,別人應該會表示不服吧!但是怪小個虛心接受,說︰「你說的在理,已經快失傳了。」

張半瞎嘆口氣,說︰「秦時期,天下多道,越往後道法越衰,許多正統教派逐漸淡出歷史,實在可惜。」

邊說邊行,跨過繞二鎮,來到發生泥石流的地方,現場混亂,冷冷清清,只停著一輛jing車,兩個肥頭大耳的jing察靠在車上睡覺,jing戒線拉得倒挺直。兩邊是約十米高的土包,路夾在中間,jing戒線中心位置即是坍塌地點,我看到了這個紅木箱子,坍塌的原因應該是石箱從高空墜落後砸穿地表的。

怪小個說︰「昨晚的暴雨只在這一塊下的,其他地方,只是星點小雨。」

張半瞎敞開天窗說亮話︰「那兩個人肯定是死了,尸體就在土包上面,這箱子,你再叫幾個人來一下,看能不能抬動。」

怪小個表情很吃驚,問︰「這麼準?」

張半瞎暫時沒顧得上和他說,扭頭和曲伯耳語了句,曲伯點點頭。

怪小個讓同行的兩人再叫些附近的人來,被張半瞎制止道︰「哎!不要叫其他人,就找那兩個。」他指著jing車里的兩個jing察。

兩人很不情願地被怪小個叫下車,我和蔣剛也上去幫忙,曲伯從包里掏出蛟鎖,在紅石箱上敲兩下,我們七人很輕松地把石箱抬離原地。怪小個佩服道︰「高,實在是高!」

石箱抬離後,我們看到底下有一個黑漆八五的洞,洞口有大腿那麼粗。曲伯模著臉上的疤痕,咬牙「  」地吸氣,估計很疼。

接下來,jing察叫來附近幾位壯漢,于土包上挖到兩具尸體。

後面的事情交給派出所處理,但是我覺得石箱有些特別,悄悄地問張半瞎里面有沒有寶物,張半瞎告訴我石箱沒什麼價值,可能是以前哪個漆匠涂的紅料,作為居家用的石台。我笑著說︰「現在人真是愚蠢,連木頭和石頭都分不清。」

等事情過,已經快到九點了,怪小個安排我們住在鎮上的招待所,還請我們一頓晚飯。桌上,怪小個問起這件事的內因,張半瞎說︰「是水蛟掀的事端。」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尸經最新章節 | 尸經全文閱讀 | 尸經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