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丑時中,秋夜正涼。♀******請到看最新章節******示警的號角聲猛然大響,驚醒了睡夢中的夏侯宣以及營地里的其他人。
「有敵襲!」
一個鯉魚打挺躍下床來,原本就穿著戰袍入睡的夏侯宣在若妍的幫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披戴好甲冑,然後他就一手提著梨花槍、一手牽著若妍妹子沖出了帳篷︰此時此刻,營地的外圍已是一片混亂,馬鳴嘶嘶、刀兵嗆啷、喊殺聲此起彼伏,夏侯宣眼尖地眺到有敵人在趁亂放火,好幾輛裝了糧草的大車已然燒了起來……
心下一凜,夏侯宣趕忙召集他的人馬聚在一處︰由于身份貴重,他連同從屬官們的帳篷都位于營地中央,而禁衛軍們也大多睡在周圍,是以很快就集合完畢了。
直到這時,敵人都還沒有殺到營地的中心地帶來,夏侯宣由此估計敵方人數並不多,應該是想仗著偷襲毀掉糧草,對他們的性命造不成太大威脅。既如此,夏侯宣當機立斷,先安排陳淑瑤領著娘子軍留在營地中部保護若妍和軍醫等後勤人員,然後將六百禁衛軍分成四隊,分別由他、齊靖安、紀彥平和許勝各領一隊,朝著四個方向趕赴營地外圍支援。
話說,敵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這個問題不止是夏侯宣在思考,他們這方的所有人應該都在疑惑︰難道是西蠻人繞過了駐扎著數萬兵馬的興慶大營、跑來劫糧道?
那怎麼可能呢——如果他們這是從興慶大營出發、運糧去往前線送補給的,那麼半途遇上西蠻人的埋伏倒是不足為奇,畢竟劫糧道本就是極為常見的戰爭計策之一;可他們卻是從大後方運糧而來的,一直身處于大魏境內——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會被夜襲,豈不是說明敵人已經越過了邊境線?!
真是怪事了,郭令珣以及那幾萬士卒又不是瞎子和傻子,沒道理會放任一支敵軍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穿過邊境、來劫燒朝廷撥給他們的糧草啊?!
總而言之,這真是一場詭異莫名的夜襲。但當務之急是殺退敵人、保住糧草,想不明白的事情就等以後再想罷。
「殺——」
距離號角聲響起尚且不到一刻鐘時間,夏侯宣已然帶著一百五十余禁衛軍趕到了營地外圍的東面、加入了戰局,與敵人開始了正面交鋒︰
來襲者是一群穿著緊身黑衣、腰掛手弩、手執斬馬彎刀的家伙,他們沒有騎馬、在漆黑的天幕下伏草潛行而來,分別從四個方向偷襲營地,每一處也就只有區區百余人。
然而,別看那些黑衣人數量少、裝扮也不像是正規軍隊,他們的個體實力卻是極為不俗——夏侯宣帶來的禁衛軍加上守夜士卒的數量將近兩百、幾乎有著成倍的人數優勢,還是騎兵對步兵,按理說應該輕松得勝才對——孰料雙方接戰以後,夏侯宣這邊竟然感到頗為吃力!
只見那些黑衣人用「砍馬腳、補一刀」的招數,僅在半刻之間就把策馬沖過去的第一排兵士們殺了個七七八八;而且黑衣人們身手靈活,讓騎在馬上的兵士們很難用長槍戳中他們,反而很容易成為手弩的靶子……
「下馬結陣!」夏侯宣大喝了一聲,指揮禁衛軍們下馬結成排槍圓陣對敵,使得場中形勢終于稍稍偏向了他們這邊。但敵人的戰斗力仍然很強,還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所以雙方打得非常激烈。
「將軍小心!」秦連橫撲過來砍飛一支黑衣人射向夏侯宣的小弩箭,提醒道︰「這些家伙像刺客多于軍士,偷襲非常拿手!」
夏侯宣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繼續將他的心神全部放在戰場之上,並沒有說話。在他看來,這些黑衣人確實不是普通軍士,但也不是刺客,應該是受過專門訓練的「特種兵」︰特種兵從古至今都不罕見、也並不籍籍無名,史書記載的陷陣營、死士營、先登營……都曾是威名赫赫的特種兵部隊,有著特殊的戰略作用,甚至能夠扭轉一場大戰的勝負。♀
本來吧,直屬于大魏皇帝總領的禁衛軍也算是一個特種兵部隊。但近幾十年來,連續幾任的大魏皇帝都沒有專門挑選良將來統領和訓練禁衛軍,反而讓一些庸碌之輩尸位素餐,以致禁衛軍的戰力逐年降低——而至如今,夏侯宣的親兵們跟這些黑不溜秋的「真正特種兵」一比,還真是高低立顯、令人唏噓啊。
麾下士兵的戰斗力與敵人有著明顯差距,饒是夏侯宣再怎麼有能耐,也很難討到太多的好處,只能利用人數的優勢和指揮的藝術來與敵方周旋。
好在夏侯宣這邊沒打多久、禁衛軍也沒損失太多,陳長清便收攏了他剩余的親兵趕了過來——雖然他的親兵大多分散在營地的四個方向擔負守夜之職,但他還是聚集了三四百人前來支援,這是絕對壓倒性的人數優勢,就算那些黑衣人「砍馬腳」的實力再高幾分,也照樣要被馬蹄踩死……所以陳長清一來,夏侯宣就全無壓力了。
「陳將軍,剩下敵人就交給你了,盡量留幾個活口拷問一番……」夏侯宣指揮禁衛軍們快速月兌離戰場、重新上馬,把位置讓給了陳長清等人。
「哼,我自然知道該怎麼辦,右將軍還是快去支援你的從屬官吧,尤其是那個姓紀的!」陳長清瞥了夏侯宣一眼,策馬向前,揚鞭高聲道︰「兒郎們,把雜碎們圍起來,一個也不教走月兌!」
「——殺!」
「禁衛軍听令,火速趕往南面支援;連橫,你領著他們。」南面正是紀彥平所在,夏侯宣下了這個命令之後,自己卻是調轉馬頭往北面趕去︰北面的領隊是齊靖安。
「哎?!」秦連橫略略一怔,趕忙伸出手指圈出了十幾個禁衛軍,說︰「你們跟上去保護將軍,其他人跟我走!」他一夾馬月復,領隊往南面急趕而去,片刻也不曾拖延,但他嘴里卻忍不住咕噥道︰「誰更得將軍的心,真是太明顯了,虧得那姓紀的還跟我吹噓什麼表哥表妹青梅竹馬,扯淡……」
事實確如秦連橫所想,表哥怎麼能跟「賢內助準駙馬」相比?夏侯宣當然是更掛念齊靖安的。
可明知道紀彥平領隊的那邊戰況最懸,夏侯宣又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以他的性子,絕不至于會因為情感的偏向而失去理智,所以他就把人馬都派過去幫表哥了。至于齊靖安,夏侯宣相信他的本事,即使完全沒有支援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但夏侯宣也必須親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靖安——」孰料情況卻有些不大對勁,夏侯宣才往北面跑了一段,就發現這個方向的火勢比東邊猛烈很多,滾滾上沖的濃煙都快把他的視線給擋完了。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策馬向前,闖進濃煙的範圍內努力尋人。
「殿下?」齊靖安很快就聞聲而來了,只見他臉上蒙著一塊浸濕的布,以致說話的聲音有點兒甕甕的,但他的狀態卻比直面煙燻的夏侯宣要好,「這邊煙霧太濃,我們到那邊去!」
兩人騎著馬離開濃煙籠罩的範圍,夏侯宣輕咳了幾聲,感覺氣息頗為不順,皺眉問道︰「怎麼搞的,這邊火勢這麼大?我還以為你被燒沒了呢!」
齊靖安取下臉上的濕布,見夏侯宣被煙燻得臉灰灰的、連眼眶都有些泛紅,心里很是感動,低聲道︰「媗妹你待我真好。」
夏侯宣咳得更厲害了,表情非常不爽。
見此情形,齊靖安趕忙轉移話題,解釋道︰「這邊火燒得旺,是因為我讓禁衛軍們推著著了火的糧車去圍堵敵人,並向對方投擲火把——那些人是為燒糧草而來,身上肯定帶著不少硫磺干草,很適宜用火攻對付他們……最後的效果也確實不錯,那些黑衣人基本死光了,禁衛軍沒少幾個。」
「干得好!」夏侯宣勉強平復了氣息,贊了一聲,復又搖頭輕嘆道︰「火攻的法子我是真沒想到,所以我既費了心神指揮結陣,又來白白擔心你一場……咳,結果你還故意氣我,真不厚道。」
齊靖安暗暗納悶︰我怎麼不厚道了,最多就是不莊重……況且我也不是故意調戲,真是有感而發,媗妹即使性子開朗不會害羞,也不該生氣吧?這種反應還真是有點怪怪的。
不過齊靖安雖然納悶,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認了個錯,女孩子嘛,就是要哄的——認錯以後,他再一次轉移了話題,「別處或許需要支援,我們帶人去看看?」
談到正事,夏侯宣立時拋開了稱呼問題的小小糾結,「不必了,連橫帶人去了彥平那邊,陳將軍會去支援許勝,我們帶人開始救火吧,然後清點一下糧草損失……」
這一場夜襲算是到此為止了,但遺留下來的疑點卻是不小︰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陳長清終于還是沒能留下一個活口——他們是真正的死士,要麼戰死、要麼自盡,總之沒有被俘的。
對此,陳長清很郁悶,尤其令他郁悶的是糧草損失了一半還多一點︰沒辦法,雖然他們的反應還算及時,但糧草本就容易著火,再加上當前還是秋高氣爽的氣候、風力也不小,所以著實損失不少。
而且陳長清的親兵也死了差不多一半,人數從八百降到了四百;相比之下,夏侯宣的禁衛軍也還剩下四百多人,若是再加上娘子軍,可就反超陳長清了。
當然夏侯宣並不在意什麼反超不反超的,他此時的心態是滿滿的警惕,因為他知道,倘若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撐,特種兵是很難訓練出來的……即使不去分析那些黑衣人的行事風格,單看他們的樣子就不像是西蠻人,那麼究竟是誰在搞鬼?
最終,他們一行人帶著剩下的糧草和幾具有待進一步研究的黑衣人尸體,加速趕到了興慶大營。
——終于到了。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臉比陳長清更黑的郭令珣大將軍——「左右將軍,糧草少了一半有余,不管是因為什麼緣故,你們二位都有失職之過,必須按軍法處置!」
作者有話要說︰哎嘿嘿,軍法處置∼打pp是好情趣不厚道笑ps︰感謝5tars親、夜戀親和紅瑪利亞親扔雷c3沖c3,)c3,愛你們,每人親兩口∼麼麼麼麼麼麼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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