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傾雲怔怔地看著曲香暖那雙溫柔的眼眸,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神。喬文海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幾步說道︰「老夫人恕罪,王爺恕罪!臣不該欺瞞……」
「說重點。」宇文瀟已經隱隱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面沉似水,「究竟是怎麼回事?」
喬文海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做多余的鋪墊,抖抖索索地說道︰「王爺恕罪!其實最近老夫人服用的藥,藥方是王妃開的,這壓耳穴之法也是王妃教給臣的。因此老夫人的怪病是王妃治好的,臣不敢居功!」
宇文瀟怔住,轉頭看了看痛得氣息紊亂的百里傾雲,眸中的神色頓時變得異常復雜起來。听到曲香暖的怪病居然又是百里傾雲治好的,也覺察到了宇文瀟眸中的異樣,初弄影頓時急了,大聲呵斥道︰「喬太醫!你可不要為了替這個女人開月兌,就信口亂說!你……」
「臣不敢!」對于初弄影的無禮態度,喬文海十分不滿,因此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臣只是實話實說。王妃躲在窗外,只是為了替老夫人懸絲診脈,好替老夫人調整藥方而已,而臣在中間不過是起個穿針引線的作用……」
說著,喬文海將自己如何與百里傾雲合作為曲香暖診脈、開藥、壓耳穴的過程詳細地解釋了一遍,末了躬身說道︰「誰料今日宮中有事,臣此刻才趕到安逸王府。王妃生怕三更半夜出現在佛堂會引人注目,因此才換上了夜行衣,誰知道偏巧被王爺看到,結果……」
原來如此——因為喬文海的話,宇文瀟眸中的神情更加復雜,口中卻淡淡地問道︰「公主既然有心替本王的娘親治療怪病,為何不對本王直說,而要造成如此大的誤會呢?」
「王爺忘了嗎?您曾親口說過不許妾身靠近佛堂。」百里傾雲一開口,便感到右肩的劇痛更加強烈了幾分,「妾身不敢抗命,又……又不忍見老夫人被怪病折磨,這才……這才出此下策,央求喬太醫幫忙,偷偷給老夫人診了脈。誰知道……」
曲香暖靜靜地看著百里傾雲丑陋的臉,臉上的神情竟比宇文瀟還要復雜三分︰有感激,也有仇恨。輕輕嘆了口氣,她柔聲問道︰「公主,你的傷……要不要緊?瀟兒,命太醫來給公主……」
「多謝老夫人,不用了。」情知曲香暖這話已經隱含著逐客的意思,百里傾雲強忍劇痛站了起來,微微施了一禮,「皮肉之傷而已,妾身懂些醫術,自己回去處理一下便是。既然誤會解開,王爺也知道妾身並非圖謀不軌,妾身……就先告退了?」
宇文瀟並未多言,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百里傾雲便在月無淚的攙扶下一步三晃地退了下去。不知怎的,看到百里傾雲腳步不穩的樣子,宇文瀟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沖上去將她護在臂彎里的沖動!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宇文瀟便陡然被自己嚇了一跳︰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兒,是我的仇人!又有哪里值得我去守護了?!何況她對自己根本就無意,心里只有冷少情一個人……
深吸一口氣,宇文瀟接著命喬文海退了下去。喬文海有些惶然,但听到宇文瀟保證不再追究此事,他也就放下心來,擦擦冷汗之後離開了王府。
「王爺!」眼見宇文瀟面色陰沉,初寒醉自然以為他還在怪罪百里傾雲,不由急得踏上一步開了口,「公主雖不該瞞著您靠近佛堂,但她畢竟是為了治好夫人的怪病,並無惡意,您……您就不要怪她了吧?」
「你還敢為她說話?!」宇文瀟冷冷地看著初寒醉,一雙眸子卻冰冷如刀,「寒醉,本王倒是想不到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背棄本王?!」
「屬下不敢!」一頂「背棄」的帽子扣在頭上,初寒醉登時嚇得臉都變了色,撲通一聲單膝跪地,惶惑地說著,「屬下誓死追隨王爺,寧死不背棄!」
「不敢?」宇文瀟依然冷笑,半點說笑的意思都沒有,「你背著本王與百里傾雲私下交易,不經本王允許就讓外人隨意靠近佛堂,這不是背棄是什麼?!你可知你這樣做,娘親會有多麼危險?!」
「就是,哥,你也太大意了,居然會被百里傾雲給騙了。」眼見初寒醉生死攸關,身為妹妹的初弄影不但不為他擔心求情,反而在一旁冷冷地說著風涼話,真不知他們究竟是不是親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