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眼神清澈得不容人懷疑,「你如果不信,可以回去問傾雲,瞧我說的可有一個字的謊話?」
不必問,宇文瀟也知道冷少情所言字字屬實。♀他或許邪氣,或許張狂,或許冷酷,但卻從不會說謊。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覺得難過!
原來那個時候,傾雲真的曾經對冷少情動過心?都怪自己未能早些看出她的本性,還對她那麼冷酷無情,她傷心失望之下,會移情別戀也是正常的……
但是,那是過去!
宇文瀟傷心之後,很快振作起來,雄糾糾氣昂昂地說道︰「無妨,我不在乎!那個時候傾雲還不明白我的心意,會有他想不足為奇。總之從今以後,我會讓她只對太陽用心,莫再理會什麼月兒!」
「呃……這個……」
正在等著看好戲的冷少情一愣,倒不知該說什麼了。他故意不點破那兩句話中的真實含義,就是為了等著看宇文瀟傷心難過、最好涕淚交流的樣子,好多積攢一些笑話他的籌碼的,誰知道……
「呃什麼呃?回府!」宇文瀟豪邁地一揮手,當先而去。其實吧……心里不怎麼有底。傾雲,你對我的心是不是足夠?你的心全都給我了嗎?可曾有遺落在少情身上的部分?
冷少情詭異地笑︰「宇文瀟,你行!不過你別得意,你被我折騰的日子還在後面呢!我不信你永遠這麼若無其事……」
颯然居內,百里傾雲正陪著夜妖嬈閑談,順便等候宇文瀟。初寒醉本是宇文瀟的貼身侍衛,不過回來的路上宇文瀟與冷少情有要事相談,便要他先行回到府中來了。
秋風已涼,吹在身上冷颼颼的,令百里傾雲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可與此同時,她突然聞到了一股清冽芬芳的蘭花香,不由月兌口說道︰「少情?」
「哈哈!」長笑聲中,冷少情已經邁步而入,神情愉悅,「傾雲可是想我想得緊了?顧不上理會你家王爺,倒先叫我的名字……」
啊?
百里傾雲一怔,果然看到宇文瀟正隨後進了颯然居,滿臉黑線,眼神哀怨,整個一「怨婦」的最佳詮釋。
「妖嬈見過王爺、見過安陽王夜妖嬈立即起身見禮,之後退在一旁,示意侍女奉茶。
百里傾雲已經被宇文瀟的樣子逗笑,忍不住起身說道︰「王爺與少情一起回來的?我……」
「一起回來的,你卻理他不理我當著好幾個人的面,宇文瀟也不怕墮了安逸王的威名,兀自不依不饒。
百里傾雲哭笑不得︰「哪有?我叫少情的名字,並不是因為看到了他的人,而是聞到了他身上的蘭花香……」
這話說的,越發曖昧了。冷少情眉眼含笑地得意,宇文瀟已經氣得一掀眉毛︰「原來你好這口?行,從今日起我天天用花瓣兒沐浴燻香,完了床上也要撒滿花瓣兒,如何?」
嗯?這……
一旁的初寒醉和夜妖嬈從未見過王爺如此孩子心性的一面,但又怕惹王爺生氣,因此忍笑忍得十分辛苦,不但轉過了身,而且肩膀還一抖一抖的,嘴都要笑歪了。
這禍雖是冷少情挑起來的,然看到宇文瀟的樣子,他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宇文瀟,你這個……你還撒什麼花瓣兒?難道你聞不到自己身上的清新之氣比什麼花香都好聞嗎?拜托你吃醋也吃得有水平一些好不好?等下出門千萬莫要告訴別人你認識我……」
清新之氣?
宇文瀟皺皺眉,抬起胳膊聞了聞,卻並非聞到什麼特殊的味道,不由好奇地轉頭去看百里傾雲。百里傾雲含笑點頭︰「是,王爺修習的心法不但可增加內力,更能令人遍體生香,自己雖覺察不到,旁人若是一靠近便會感覺到一股清新之氣,令人心清神明。難道王爺竟不知道?」
「師父倒是說過宇文瀟笑了笑,略略有些臉紅,「不過我自己聞不到嘛,自然不曾過多留意。可少情既說比花香好聞,為何你只聞得到蘭花香,卻聞不到我身上的清新?」
百里傾雲無力地扶額︰「自然聞得到啊!可你是安逸王府的主人,這里又是你的住處,聞得到你身上的清新之氣有何奇怪之處?倒是少情,平日難得過府一趟,聞到蘭花香當然要先問一句,這很不合常理?」
「啊……也對……」宇文瀟笑了笑,轉頭看了
看夜妖嬈︰「傾雲,你與妖嬈在說些什麼?」
「妖嬈……」
夜妖嬈剛要開口說話,卻不自覺地看了百里傾雲一眼。百里傾雲會意,立即點頭說道︰「王爺既已回來,我便先回去了,夜姑娘盡管與王爺詳談便是。不過談完之後,煩請王爺派個人去縴羽閣說一聲,我還有事跟王爺說
「有事?」宇文瀟一皺眉,天大的事也毫不猶豫地放在一邊,「既如此,你先說,妖嬈等會兒再說
「不了,還是……」
「你先說,」宇文瀟攔住了她,「什麼事?」
見宇文瀟如此堅持,百里傾雲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只得點頭說道︰「那好,便讓妖嬈姑娘再等一等。其實……其實不是我的事,而是初姑娘……」
「弄影?」
百里傾雲一句話出口,除冷少情之我其余三人盡皆一驚,初寒醉更是急得眉頭一皺,搶先追問道︰「王妃,弄影怎麼了?她又闖禍了?還是惹您生氣了?她……」
「不,初護衛莫急,」百里傾雲忙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初姑娘非但沒有惹禍,反而救了本宮……」
簡單敘述了一下方才的事情,百里傾雲接著說道︰「初姑娘傷勢不輕,我原本要她住在縴羽閣隔壁的房間,好方便隨時換藥,但她卻是不肯。因此我想請王爺過去勸她一勸……」
倒是不曾想到初弄影居然肯舍己救人,尤其所救的還是她曾經最仇視的敵人。何況過去她雖曾做錯了事,卻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朋友,宇文瀟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立即點頭說道︰「既如此,先去看看弄影再說。少情,妖嬈,你們在此稍候……」
「弄影與妖嬈也是朋友,過去看看她吧夜妖嬈有些擔心,初弄影是初寒醉的妹妹,將來便是她的小姑子,何況二人也一直是好姐妹,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該過去看望一番。
宇文瀟點頭︰「好,少情,等我片刻
冷少情答應一聲,宇文瀟便帶著幾人迅速來到了初弄影所住的地方。推門進入房中,初弄影已經醒來,正趴在床上休息。見到宇文瀟,她頓時滿臉喜色,掙扎著想要起身︰「瀟哥哥,你來看我了……啊呀好痛啊……」
「快別亂動!」宇文瀟搶上一步,小心地扶她趴好,「傾雲都已經告訴我了,這次多虧了你,她才逃過一劫,多謝!」
初弄影暗中咬牙,面上卻故意慚愧地一笑︰「說什麼謝不謝的?以前我那麼對不起王妃,她都不曾怪我,如今我為她做一點點事又算什麼了?正好可以贖我的罪孽。哥,夜姐姐,你們……也來了?」
「嗯,」看到初弄影蒼白的臉,初寒醉十分心疼,蹲在床前顫聲問著,「弄影,你……你痛得厲害嗎?我去幫你拿最好的藥來……」
「不用了哥!」初弄影忙懂事地拉住了他,「王妃已經幫我用了最好的藥,我其實已經不疼了,真的,你不用為我擔心
明明已經疼得眉眼都擠到了一起,還說什麼不疼,弄影啊,你若早這般懂事,何至于跟王爺鬧到那麼僵的地步?
初寒醉暗中嘆了口氣,展顏說道︰「那就好,弄影,王妃醫術高明,有她在,你一定可以很快好起來,而且傷處也不會留下疤痕的,你大可放心,嗯?」
「嗯,我知道初弄影乖乖地點頭,「瀟哥哥,我沒事了,你快去做正事吧,不要為我耽誤時間,我……我沒事的,已經不疼了……」
初弄影的乖巧懂事令宇文瀟訝然,同時,也勾起了他心底那一絲柔情。♀他對初弄影雖然從無男女之情,但卻一直拿她當做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若不是後來她……他又何嘗願意對她如此絕情?看來經過那場風波之後,她也已經開始長大了。
思及此,宇文瀟大感欣慰,眸中柔情閃現,真心實意地說道︰「弄影,你傷得很重,不宜再居住在這里。依我看,你還是听傾雲的話,搬到縴羽閣隔壁,好隨時……」
「不不,瀟哥哥,我不能初弄影依然毫不猶豫地拒絕,而且一看便是出自真心,絕非欲擒故縱,「如今我與大哥一樣,不過是府中的侍女,怎能壞了規矩?況且我這傷看著雖然嚇人,其實只是傷在皮肉,很快就好了,不必勞煩王妃……」
宇文瀟輕輕皺了皺眉頭,卻絲毫無損于他的優雅︰「你可是擔
心去別處住不慣?不然你還是搬回原來住的地方,總可以了吧?」
初弄影心中升起一股竊喜︰看來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好,不用自己開口,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好,還得繼續努力!
「瀟哥哥,真的不用初弄影搖了搖頭,一副心無城府的樣子,「我就是想告別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為過去犯下的錯誤贖罪,才搬到這里來的。何況我不是說了嗎?一點點小傷而已,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再說了,那都是我應該做的,並非什麼了不起的豐功偉業,不值一提。瀟哥哥,你快去忙吧,我真的沒事
如今的初弄影真稱得上令人刮目相看,不過她既然早已打定了主意,宇文瀟也就不再堅持,點頭說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讓傾雲按時過來為你換藥就是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忙完了再來看你
宇文瀟起身離去,百里傾雲隨後跟上,卻在出門的一剎那回頭看了初弄影一眼,又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夜妖嬈,顯然在計較著什麼。然而不管如何,她計較的事情一定令她十分為難,否則她的神情不會那麼糾結。
待一干人等去遠,荷露才噌地跳了過來,急急地說道︰「弄影姐,方才王爺都準許你搬回去住了,你為何要拒絕?你的目的不正在于此嗎?」
「荷露,你不懂,」初弄影冷冷地笑了笑,方才的乖巧天真瞬間無影無蹤,「我要的,並非暫時搬過去,而是永遠留在那里!而只要王妃還在一天,都始終是個隱患!因此,我們必須將王妃徹底趕出王府,方能高枕無憂!」
荷露恍然大悟,點頭說道︰「還是弄影姐你想得深遠,不過我瞧王爺的樣子,他對你應該還有情吧?」
「那是自然,瀟哥哥最疼的本來就是我,若不是王妃從中挑撥,瀟哥哥怎麼會被她迷惑?」初弄影強撐著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只要瀟哥哥明白我對他的心,他當然就會回到我身邊,永遠只疼我一個!到那時候,不只是我,你的好日子也便來了!荷露,你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壞了大事,明白嗎?」
「是!是!我明白!」荷露興奮得連連點頭,「弄影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加倍小心替你做事的!」
初弄影點了點頭,陰沉地微笑著︰瀟哥哥,記得我那句話嗎?你是我的,永遠都是,任何人都別想把你搶走,我保證!
出了小院,百里傾雲便腳步一頓說道︰「王爺與夜姑娘還有事要談,我便先回縴羽閣了,王爺請
「嗯,你先回去,我晚上過去找你宇文瀟溫和地笑了笑,「無淚,記得燒幾道好菜,本王要與王妃把酒言歡
「是,奴婢知道啦!」月無淚答應一聲,笑得眉眼彎彎的,很是可愛。
宇文瀟點頭,帶著夜妖嬈與初寒醉往颯然居而去。三人已經去得很遠,連背影都看不到了,百里傾雲卻依然站在原地發愣,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公主,您怎麼了?」月無淚詫異地晃了晃她的胳膊,「王爺走遠了,您這麼舍不得嗎?放心啦,王爺都說晚上來跟您把酒言歡了,您犯得著這麼望穿秋水嗎?」
「亂說百里傾雲收回目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但又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但若不這樣做,她們兩人可就……先回去再說
月無淚如听天書,根本不知道百里傾雲究竟想說什麼。
回到颯然居,冷少情正百無聊賴地在地上來回踱步,見宇文瀟進來,他才舒口氣坐了下來︰「忙完了?」
「嗯,久等了宇文瀟跟著落座,「妖嬈,你來找本王,可是為了謠言之事?」
「是夜妖嬈點頭,面有焦慮之色,「妖嬈身在瀟瀟館,也知謠言已經鋪天蓋地,王爺,妖嬈擔心有人知道了真相……」
「不可能宇文瀟一揮手,阻止了她的話,「妖嬈,這件事你不必擔心,謠言之事純粹只是謠言,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復雜
夜妖嬈聞言神情一松︰「當真?那就好。本來妖嬈還以為事情有變,因此才趕回來一看究竟的,既然沒事,妖嬈就放心了
宇文瀟點了點頭,安撫一般看了夜妖嬈一眼,然後命二人先行退下,這才轉頭對冷少情說道︰「少情,我們接著回來之時談到的地方往下說。皇上命你我二人徹查此事,你認為我們應該從何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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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冷少情不答,略一沉吟之後反問道︰「其實你應該先問我,若是證明此事的確是秦莫忘一伙人所為,該怎麼辦?若將他們拿獲,自是對不起先皇。但若放過他們,你我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宇文瀟一怔,隨即點頭︰「正是。依你之見呢?是抓是放?」
「你……」冷少情氣結,瞪了宇文瀟一眼,「你倒听話!不過你一向睿智精明,自己不會想想法子嗎?為何來問我?」
話雖如此,二人卻都心知肚明,倘若此事真是秦莫忘等人所為,那麼他們是決計不可能將其抓到百里曦照面前的。唯一的法子便是「放」,只是「如何放」是個天大的難題。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便極易引起百里曦照的疑心,到時候……
沉吟半晌,宇文瀟拍板定案︰「這樣吧少情,這件事交給我,我來想想辦法。橫豎皇上只是要你出兵助我,查案的事還是我來,你只管等我的消息便是了
「如此甚好冷少情自是沒有疑義,「沒事了是吧?沒事了便可以上菜了,本少爺餓了。啊對了,菜要燒得精致些,酒嘛就算了,本少爺滴酒不沾的
「你……」宇文瀟哭笑不得,「我說了留你吃飯了嗎?」
「不留?」冷少情站起身就走,「行,我找傾雲去。月姑娘燒的菜好吃得很,傾雲說了,那些菜夠精致,還配得上我這個精致的安陽王……」
「站住!」宇文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吹胡子瞪眼,「我留還不行?來人!上菜!有多少上多少!將安陽王喂得飽飽的,免得他胡思亂想!」
「是!」底下人答應一聲,立即準備上菜不提。
不過听到宇文瀟之言,冷少情險些笑出聲來,卻故意將身體貼了過去,一根手指挑起他白皙秀氣的下巴,滿臉調侃之色︰「宇文瀟,我方才夸你睿智精明,似乎夸得有些早了。莫非你忘了‘飽暖思婬欲’這句話了嗎?你叫人把我喂得飽飽的,我豈不正好有力氣胡思亂想?」
宇文瀟一愣,繼而紅了一張俊臉,卻不服氣地冷笑著連連點頭︰「飽暖思婬欲是吧?好,好,你既然這麼欲求不滿,就先讓本王爺來伺候伺候你好了!」
說著他大手一伸,刷的抽出了腰間的長鞭,抖手攻了過去。冷少情哈哈一笑,松手後退,想要還擊之時才想起玉笛已不在手中,頓時滿屋亂竄躲避長鞭︰「休戰!休戰!待我取兵器來!」
「休個鬼!」宇文瀟不停地冷笑,源源不斷地發動攻勢,「真以為本王是任你調戲的主兒了嗎?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還以為……喂你給我下來!好不好的做什麼梁上君子?!」
眼見自己無論竄到那里都躲不開那長了眼楮一般的長鞭,冷少情干脆縱身一躍上了房梁,笑嘻嘻地搖頭晃腦︰「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好漢?就不下來……」
「下來!」
「就不!」
「下來!」
「不!」
于是乎,當下人端著酒菜走進颯然居之時,便看到這兩個帥寶寶正一個梁上一個梁下地互相叫囂,哪里還有王爺的樣子?
宇文瀟,你輕功很差嗎?隨便跳跳就上去了,費那些力氣吵吵什麼?
踏著月色往縴羽閣而去,想到立刻就要見到那抹印在心上的嬌俏麗影,宇文瀟心中一陣甜蜜,不自覺地就要笑出聲來。♀
可惡的冷少情,吃過午飯之後居然還不肯走,硬是賴在颯然居說什麼「商討要事」。以前三跪九叩地請他過府一敘,他百般推辭,如今倒好,趕也趕不走了。真不知他是真有要事,還是這里有他要見的人。
月無淚已按宇文瀟的吩咐燒了幾道菜,並且擺好了碗筷,站在門口向外瞧了瞧︰「王爺還未過來,公主,要不要奴婢過去請……」
「急什麼?許是王爺還有要事呢?」一直對著燭火發怔的百里傾雲回過神來,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方才我倒忘了問問王爺有關謠言之事,不過一會兒再問也不晚
「嗯,咱們去颯然居找王爺,原本也是為了此事月無淚點頭,詫異地皺眉,「可是公主,奴婢覺得您似乎有什麼事情頗感為難,都沉默了大半天了,究竟何事啊?」
「我……」
百里傾雲有苦難言。佔
據了真正的五公主的軀體,她雖已對宇文瀟情根深種,但心底卻很清楚,她畢竟是現代社會的人,不定哪一刻靈魂便會離開這具軀體回到二十世紀了。若是到了那時,宇文瀟該怎麼辦?
因此在自己臨走之前,最好能幫宇文瀟尋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這樣即便自己離開了,宇文瀟身邊也可有個說話的人兒。
原本這個女子應該是夜妖嬈。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宇文瀟的紅顏知己,且差點便為宇文瀟生下了孩兒。然則初弄影也深愛宇文瀟,如今更是真心悔過,懂事乖巧,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古代男子大多三妻四妾,不然就……二人一起嫁給宇文瀟?
「見過王爺!」
「嗯,免禮。傾雲呢?」
「在呢,一直等著王爺
沉思之間,耳邊突然傳來二人的交談聲。百里傾雲一驚回神,忙起身相迎︰「王爺
見到百里傾雲,宇文瀟腦中突然浮現出「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兩句話,登時沒來有的有些委屈,忍不住斜眼看著百里傾雲,哼了一聲說道︰「連我進來了都不知道,在想哪個?」
「自然是王爺,還能是哪個?」百里傾雲暗嘆一聲,想也不想地回答。
嗯?這還差不多。宇文瀟心中得意,那絲委屈也飛到了九霄雲外︰「我這不是來了?坐吧
三人分別落座,各自拿起筷子準備吃飯。宇文瀟吃了一口,很快便發現百里傾雲魂不守舍,目光游離,顯然有著極重的心事,不由眉頭一皺︰「傾雲?你怎的了?」
「啊?」百里傾雲收回目光,定定地看著宇文瀟,似乎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王爺,我……有事與你商量
「好宇文瀟放下筷子,「但說無妨
百里傾雲也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直奔主題︰「王爺,我想……為你做媒
「噗——咳咳咳……公主你……」毫無思想準備的月無淚一听這話,口中的飯菜便噴了出去,嗆得連連咳嗽,「你……你糊涂了?王爺是你夫婿,你居然……為他做媒?!」
「無淚,你定力好差宇文瀟神色不變地批評了一句,表面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異常,事實上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因為「做媒」兩個字而狠狠地被刺了兩刀,痛得怪狠的。
傾雲為我做媒?就是說,她絲毫不介意我有別的女子?若然真的不介意,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她愛我至深,不在乎我所有的一切。要麼她對我毫無感覺,我與誰在一起不關她的事。傾雲的不介意,屬于哪一種?
大約也看出宇文瀟臉容雖平靜,目光卻不善,百里傾雲有些著急,忙不迭地安撫道︰「王爺,你先別氣,听我把話說完。我要為王爺做媒並無其他的意思,只是……妖嬈姑娘早就是王爺的人,若不是……出了意外,她早就連王爺的孩兒也生下來了,可是卻一直妾身未明,王爺于心何忍?另外,初姑娘過去雖做過錯事,卻也對王爺情深意重,數次聲稱非王爺不嫁,王爺怎好令她一生痛苦?」
初弄影之事還可另說,然而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百里傾雲會對夜妖嬈生出這樣的誤會,實屬正常。宇文瀟臉色稍緩,一挑唇角說道︰「傾雲,這可是你的真心話?」
「千真萬確,日月可鑒百里傾雲舉手發誓,神色間誠意十足,「王爺,我身為女子,自然更能體會夜姑娘的感受。她已將全部都給了你,你自然該為她的一生負責。何況你二人情投意合,並非強行婚配,因此你完全可以立她為側妃。至于初姑娘……」
「無淚,你先出去,」宇文瀟一抬手,打斷了百里傾雲,「這是我與傾雲之間的私事,容我們慢慢詳談
月無淚點頭起身,狠狠瞪了百里傾雲一眼︰「是,奴婢告退。王爺,您可要好好兒跟公主說,公主似乎有些……糊涂
「我哪有?」百里傾雲大為不滿,「若說糊涂也行,只不過糊涂在到今日才想起好好兒替夜姑娘考慮考慮……」
「閉嘴宇文瀟輕輕呵斥了一句,臉色依然有些陰沉,「傾雲,我再問你一次,你方才說為我做媒,是真心話?」
「是,是,自然是!」百里傾雲無奈,連連點頭,「王爺,你相信我,我方才的話並非試探,更非違心之言,我是真心想給夜姑娘一個名分……」
nbsp;「不,我並非這個意思宇文瀟起身,慢慢走到百里傾雲面前,緊盯著她如水的雙眸,「我是問,你可是真心願意我立側妃?你絲毫不介意我有別的女人?」
「我……」百里傾雲一陣心慌,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卻不敢與宇文瀟對視,「我自然是……希望你好好安頓夜姑娘……」
宇文瀟冷笑,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看著自己︰「莫要管妖嬈,我只問你︰在你心中,是希望擁有我的全部,還是希望與其他女子一起分享你的夫君?」
百里傾雲陡然閉緊了溫潤的唇,一個字都不肯再說。她怕,怕自己一開口便說了實話︰盡管她並非真正的五公主,卻早已有心靈感應一般愛上了宇文瀟,愛得深沉執著!何況她又是現代社會的女子,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夫君有別的女子!
然而她又怎能如此自私?夜妖嬈已是宇文瀟的人,初弄影又深愛宇文瀟多年,最要命的是她不過是個冒牌貨,有何資格獨佔宇文瀟?
見她許久不答,宇文瀟漸漸失了耐性,眸子里的光芒跟著變得冰冷,咬牙說道︰「看著我,傾雲,須知你現在在我手中,你躲不開!」
百里傾雲一怔,慢慢抬起眼眸看著這個俊朗如滿月的男子,眸子里含著無盡的淒苦︰「王爺……」
「答我的話宇文瀟的目光深沉如蒼茫的夜空,有著奇異的魅力,果然令百里傾雲無法躲避,「你要全部的我,還是甘心滿足于擁有我的一部分?你的回答,決定著我將作出怎樣的選擇
真心願意宇文瀟好好安頓夜妖嬈與初弄影是真,然則希望擁有宇文瀟的全部也是真,這兩件事應該並不矛盾不是嗎?
百里傾雲微微嘆氣,終于實話實說︰「我努力了那麼久,才令你對我動情,自然是希望擁有全部的你,我怎會甘心只擁有你的一部分?」
宇文瀟微微一笑,眸子里的冷厲稍稍散去了些︰「是真心話?」
「是百里傾雲毫不猶豫地點頭,「可是王爺,我也希望夜姑娘與初姑娘能夠得到最好的安排,否則我即便擁有了全部的你,又怎能安心?我雖非聖賢,卻也並非狠心之人,豈能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傻丫頭宇文瀟心疼地嘆息,順勢將百里傾雲摟進了懷中,聞著那股淡淡的幽香,「我應該與你說過,我宇文瀟一生絕不輕易動情,一旦動情便至死不渝。還有便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的心小得如針尖,只能容得下你一個人,你要我將妖嬈與弄影安置在何處?」
依偎在宇文瀟寬厚溫暖的懷中,鼻端輕嗅著他身上的清新之氣,百里傾雲只覺得無比安心,只想一生這樣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可是……
輕嘆一聲,她苦笑著說道︰「你既知自己的心容不下太多的人,又何苦去惹那些風流孽債?初姑娘鐘情于你,尚且不是你的錯,那夜姑娘呢?若不將她娶進門,你如何對得起她?」
見百里傾雲始終為夜妖嬈之事耿耿于懷,宇文瀟目光微微閃爍,沉吟著問道︰「傾雲,我修習的心法可以遍體生香,令旁人聞到一股清新之氣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少情啊!」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及此事,百里傾雲略感詫異,「起初我聞到你身上的清新,以為你與少情一樣種植了什麼花草或者身上戴著香囊,隨口問了少情一句,少情便告訴我,那是因為你修習的心法與常人不同
「哦宇文瀟點頭,扶著百里傾雲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唇角一抹動人的微笑,「你今日定要為我做媒,而且一直拿妖嬈說話,可知對于我修習的心法少情顯然並未與你多說,是不是?」
百里傾雲點頭︰「的確不曾多說,他只告訴我你體有清香是因為修習心法的緣故,就這一句
宇文瀟嘴角的笑容更加令人臉紅心跳,接著說道︰「那麼我告訴你,修習這門心法之後,倘若不破童身,周身便自然泛著一股清新之氣。反之,這股清新便大為減弱,除非貼身接觸,否則幾乎聞不到
百里傾雲一怔,一時之間還未意識到宇文瀟所說之事與做媒之事有何關聯︰「可……可王爺你身上的清新之氣異常明顯,即使離得較遠也可以輕易聞到……」
「便是啊宇文瀟微笑,「傾雲,你一向冰雪聰明,況且我都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了,難道你還听不懂我的意思?」
不是听不懂
,只是不敢相信!
依宇文瀟所言,只要童身不破,這清新之氣便異常明顯,而如今他身上的清新之氣正是如此,這豈非只能說明他還未破童身?!換句話說,他與夜妖嬈根本從無肌膚之親?!
「王爺!你……」再三確定自己並未听錯,百里傾雲驚喜之余,更多的卻是不解,「你的意思是你與夜姑娘之間清清白白?這……這怎麼可能呢?夜姑娘懷孕一事千真萬確啊!」
宇文瀟很是得意,呵呵一笑說道︰「我並未說妖嬈不曾懷孕。她懷有身孕是真,但孩子卻不是我的,我與妖嬈從來都只是朋友,知己,並無男女之情
這……這真是……
萬萬想不到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居然根本不成問題,百里傾雲簡直不該作何反應,只管呆呆地看著宇文瀟,滿臉哭笑不得。可是內心深處,卻絕對是喜悅莫名的,原來王爺從始至終都不曾與任何女子有過肌膚之親,他依然干干淨淨!雖然此時他還不屬于自己,但從他對自己的深情看來,還不是早晚的事嗎?
巨大的喜悅和幸福之下,百里傾雲臉上反而半點喜色和笑容都沒有,仿佛傻了一般,看上去著實令人擔心。
瞧著她俏臉上那令人看不懂的表情,宇文瀟自是顧不上得意了,皺眉問道︰「傾雲?你怎的了?我與妖嬈之間清清白白,你還不樂意了?難道你很希望我三妻四妾……」
「自然不是!我說過只想要你全部屬于我!」百里傾雲霸氣地搖頭,滿臉疑惑,「可是王爺,你與夜姑娘既然清白,為何任由世人誤會而從不加辯解?還有,她懷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宇文瀟輕輕一抿唇,拒絕回答的意思卻相當明顯。百里傾雲聰慧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開口說道︰「王爺若是覺得為難,便不必回答了。我原也並非想要探听王爺的**,只是希望王爺莫要辜負了夜姑娘而已。既然你與她並無私情,那也不必多說了
「對不起,傾雲宇文瀟滿含歉意地低嘆一聲,「並非我信不過你,而是此事太過重大,關系著無數人的身家性命,我……我不敢輕易冒險是其一,其二……我也不願將這份壓力轉嫁給你,我只希望你輕輕松松、快快樂樂地陪在我身邊,可好?」
關系著無數人的身家性命?究竟是什麼事如此重大,居然令宇文瀟不惜如此瞞天過海,寧可被人誤會也不願解釋一個字?
百里傾雲聞言自是無比擔心,卻也知自己只怕什麼也問不出,只得點頭說道︰「好,身為你的妻子,雖然我很希望為你分憂解難,但我更不希望壞了你的事,成為你的累贅。不過你既認為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只管放心去做就是。當然,即使你錯了,我也永遠站在你這邊
「傾雲!謝謝你!」這份支持自是比什麼都有力量,宇文瀟激動莫名,沖過來握住了百里傾雲的手,蹲在她面前仰起臉看著她,「你……你肯支持我,我自然開心。可……可……倘若你知道我究竟在做什麼事,只怕你就不會……站在我這邊了
「我一定會百里傾雲毫不猶豫地點頭,輕輕捧住了宇文瀟俊朗的臉,感受著他絲毫不輸給女子的柔滑肌膚,「自嫁入安逸王府的那一刻起,我與你便生死與共、榮辱與共了。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為了維護于你,即使背棄父皇我也在所不惜。背棄天子是不忠,背棄父親是不孝,為了你,我甘願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你還信不過我?」
「傾雲!你……你……」心神俱震之下,宇文瀟已激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卻陡然起身,狠狠吻住了百里傾雲柔軟芳香的唇。
「唔……」百里傾雲猝不及防,便感到一股火熱的清新之氣送到了唇邊,令她瞬間迷醉,再也舍不得放開,只能被動地隨著宇文瀟火熱的吻而漸漸迷失了自己。
宇文瀟狂熱地吻著這個讓他愛到了骨子里的人,同時緊緊摟住了她的腰身,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揉碎了,嵌到自己的血肉之中,從此再也不分開!
傾雲,我何其有幸,得你如此傾心守候!可是我……我卻注定要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了!我該怎麼辦?那件大事已然籌劃了二十年,關系著金鼎國的未來,我自是不可能放棄。但我若不放棄,你……你知道真相之後,可會怨我恨我,並且毫不猶豫地顛覆今日的誓言?
但願你不會,但願你不會!
即使是沉浸在了宇文瀟火熱的親吻之中,百里傾雲卻依然清晰地感覺到了他心中那股極為強烈的不安,否則他的身體
不會一直輕輕地顫個不停,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恐懼。
王爺,你究竟在害怕什麼?你怕失去什麼?我嗎?可是我想告訴你,無論何時何地,就算你會失去整個天下,最後會留在你身邊的,一定有我……
不知何時,宇文瀟才輕輕放開了百里傾雲的唇,微微地喘息著。百里傾雲渾身癱軟,貓兒一般縮在宇文瀟的懷中,俏臉上一片紅暈,美得越發動人心魄。
強壓下心頭的恐懼不安,宇文瀟故作輕松地微微一笑︰「傾雲,我真擔心身上這股清新之氣留不到明日了……」
百里傾雲一怔,瞬間明白了他話中之意,不由羞得連耳尖都紅了︰「王爺你……你莫要胡說,還不快去那邊坐好?正事還未談完呢!」
「好盡管懷中的人兒令宇文瀟渾身燥熱,卻終究因為那件大事而有所顧忌,是以趁此機會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以策安全,「傾雲,雖然我暫時還不能跟你解釋原因,但你也該知道了,我並沒有立妖嬈為側妃的理由,因此你不必為我做媒了
百里傾雲點頭︰「你有你的理由,我不追問便是。不過我相信你與夜姑娘之間的確清白,自然不必再為她擔心。那……初姑娘呢?她對你一往情深,你是否應該……」
「若是弄影,你更沒有必要這樣做宇文瀟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弄影雖對我有情,但我對她畢竟無意,即使勉強立她為妃,也只會害了她一生。況且如今她已經漸漸想通,不再痴纏于我,這豈非正是大家都願意看到的結局嗎?」
此言甚是。百里傾雲自是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何況「做媒」一事主要針對的也是夜妖嬈,只不過她實在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而已。
因此听到宇文瀟之言,她只得點頭說道︰「既如此,做媒一事就當我沒有說過。我原本也是一番好心,請王爺千萬莫怪
「我知道你是好心,怎會怪你?」宇文瀟呵呵一笑,臉上激情未退,紅撲撲的煞是俊美,「只是傾雲,我與妖嬈之間並無私情一事、還有我童身未破一事,你萬萬不可告訴別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危及到某些人的性命,听到了?」
如此嚴重?百里傾雲忍不住打個哆嗦,乖乖點頭︰「是,我知道,定會守口如瓶。王爺,既然此事已了,我便叫無淚進來吃飯吧?她剛剛只吃了幾口,還餓著呢!」
宇文瀟剛要點頭,接著卻又由月無淚想到了「精致」二字,由「精致」又想到了冷少情,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兩句話,立刻冷哼一聲攔住了她︰「慢著!傾雲我問你︰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是什麼意思?」
「什麼?」百里傾雲一怔,「王爺你……」
「裝糊涂?」宇文瀟冷笑,倒看不出是假裝還是真的惱了,「少情已跟我說了實話,那日你隨他去飛川谷賞蘭,夸他如月兒,說我如太陽,他問你喜歡太陽還是月兒,你便回答你要‘將心向明月’……」
百里傾雲目瞪口呆,倒是不曾想到許久之後冷少情居然還會提起這些話。然問題是那個時候她對宇文瀟滿心失望,那句話中的「明月」其實是宇文瀟好不好?
「王爺你誤會了,」百里傾雲微紅著臉,「那兩句話是我說的不假,可其中的‘明月’其實是……是你啊!那個時候我對你早已……可是你對我卻……我又能如何?」
「什麼?!我?!你說真的?!」宇文瀟聞言大喜,簡直眉飛色舞,「傾雲,你沒騙我?!」
「沒有,我發誓,真的是你百里傾雲哭笑不得,一疊聲地保證,「王爺,傾雲這一生已經鐘情于你,再也不會改變了。我雖喜歡少情,卻也如你對夜姑娘一樣,視他為知己、朋友,無關男女私情。或者我可以這樣說,倘若沒有王爺你,或者我與王爺從未相識,那麼我或許會對少情動心,但如今……」
宇文瀟滿心喜悅,眼眸清亮︰「如今怎樣?」
百里傾雲呵呵一笑,文縐縐地回答︰「我送了少情那樣兩句話,便也送你兩句話吧。如今我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宇文瀟一抿唇,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好美,好得意︰「嗯,我喜歡。傾雲,這兩句話也是我想說的
「如今可放心了?」百里傾雲無奈地撓了撓眉心,「我去叫無淚來吃飯,王爺,你先稍候
當下百里傾雲
不再多說,立即將月無淚叫來,吩咐她把幾道菜都拿下去熱了熱,然後重新端上了桌。月無淚用力瞅了百里傾雲一眼,帶著氣說道︰「王爺,公主這媒做得如何了?你可讓公主清醒過來沒有?」
宇文瀟挑唇一笑︰「放心,你家公主已經徹底清醒,不會再為我做媒了。我已說過,這顆心小得很,只容得下一個人,要麼是她,要麼是旁人,要她自己決定
哪有?你方才不是這樣說的!百里傾雲大為不服,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王爺!你方才明明說你心中只容得下我一人,何時說過讓我自己選?你……」
見她如此容易便被宇文瀟誆出了真心話,月無淚大為「鄙夷」,眉梢眼角卻滿是松了一口氣的笑意,撇了撇嘴說道︰「啊喲!這會兒知道緊張了?也不知道是誰啊,巴巴地為自己的夫君做媒?奴婢瞧是整天研究草藥研究糊涂了……」
「嗯……」百里傾雲訕訕然地坐了下來,「居然敢這樣說我?我看是你的膽子被草藥養肥了……」
「哈哈……」
宇文瀟與月無淚開心地大笑,爽朗的笑聲傳出去老遠老遠,羞得百里傾雲端起飯碗擋住臉,假裝沒有听到。
可是她的心里,卻依然有著濃重的疑問︰宇文瀟既然童身未破,那就說明他不止與夜妖嬈之間清清白白,而且根本從未與任何女子有過肌膚之親。
然而莫忘記之前,「安逸王」的名聲可是傳遍了整個月華城的。人人皆知安逸王宇文瀟成痴,整日穿梭于城中各煙花場所,紅顏知己滿天下。無論哪家的花魁、頭牌俱都逃不過他的手心。
可是今日看來,所有的一切根本都是假象,他是整日流連煙花之地不假,卻也只是「流連」而已,真正的風流而不下流,潔身自好得令人難以置信。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任由旁人誤會他是個只知獵艷的之徒?甚至生怕別人覺得他不夠,不惜在大婚當日逛青樓、捧花魁?
百里傾雲並非笨蛋,因此她很容易便可以猜到宇文瀟此舉必定是為了掩飾什麼,他以「」為名掩飾著他真正的目的。能令他心甘情願做出如此犧牲的,必定不是小事。那麼,會是什麼事那麼重要呢?何況如他所說,這件事關系著無數人的身家性命……
心中掛念著初弄影的傷勢,每天一大早百里傾雲便親自去為她查看傷勢,清洗換藥。得益于安逸王府中存有療效最好的傷藥,百里傾雲又是金鼎國數一數二的醫道高手,因此幾日之後,初弄影後背的燙傷便已基本無礙。雖消除疤痕還需要一些時日,但已不再疼痛,日常活動更是不受任何影響。
因受皇上托付查找謠言一事的幕後主謀,這幾日宇文瀟早出晚歸,行色匆匆,也不知是否查到了什麼頭緒。不過令人稍稍安心的是,或許是御林軍的威懾起了作用,這幾日街上的行人雖漸漸多了起來,但謠言卻並未進一步擴大,混亂的局面似乎在漸漸恢復。
這日一早,百里傾雲去安寧堂逛了一圈,等了個把時辰也不見一個病人上門,足見百姓們依然不敢隨意出門,免得惹禍上身。無奈之下,她只得起身回了王府。
情知必定是這樣的結局,百里傾雲並未讓月無淚同行,何況月無淚前日受了風寒,服藥之後雖略有好轉,精神卻依然有些萎靡,她也不忍讓她過于勞累。
不知無淚怎麼樣了?今早還有些發熱呢……
一面想著,百里傾雲一路往縴羽閣而去。然而如上次一樣,走出不遠她便突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人影,正急匆匆地往花園的方向而去。而那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十分蹊蹺︰上半身的樣式如府中侍女所穿一模一樣,可是的百褶裙卻是宮中獨有!這……這是怎麼回事?
百里傾雲疑惑不已,立即邁步追了上去。這次一定要將那人抓住,瞧瞧究竟是誰在故弄玄虛!還有,此人與上次遇到的是否是同一個人?
前面的人步行甚急,而且腳步輕盈,走得飛快,百里傾雲雖然跑得氣喘吁吁,二人之間的距離依然越來越遠。不過幸好那人所去的地方是花園,倒也不怕迷路。
一路緊追慢趕,就在踏入花園之後不久,百里傾雲再次失去了那人的蹤跡,不由氣急敗壞地站在原地跺腳︰可惡啊!又讓她給溜掉了!不就是會輕功嗎?欺負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不懂這玩意兒是不是?早知道穿越的時候穿到宇文瀟那樣的高手身上好了!
發狠歸發狠,百里傾雲不得
不失望地轉身往回走,越想越覺得蹊蹺。然而便在此時,只听一人詫異地叫道︰「王妃?奴婢見過王妃!」
百里傾雲一轉頭,才看到初弄影與荷露身穿粗布衣衫,各自拿著花鋤、噴壺等工具,顯然剛剛自身後的小路上過來,見到她之後忙屈膝見禮。
「初姑娘免禮,荷露,你也起來百里傾雲忙上前幾步攙起初弄影,關切地說著,「初姑娘,你燙傷未愈,不宜過于勞累,你這……又去忙什麼了?」
「謝王妃關心,奴婢的傷已經好多了初弄影感激地微笑著,態度謙恭有禮,還含著恰好令人看得出的愧疚不安,「臨近重陽,花園中的菊花已陸續開放,往年那些菊花都是由奴婢領著一幫下人打理的,奴婢不放心交給旁人,因此過去照看一下。有荷露陪著,王妃不必擔心
這話倒並非虛言。以往初弄影雖然仗著與宇文瀟的關系飛揚跋扈,整日以王妃自居,但卻並非一無是處。她對其他花卉雖不敢興趣,卻惟獨喜愛菊花,因此在花園中種了許多品種的菊花,開花時節奼紫嫣紅,也算得上風景獨好。
百里傾雲雖剛嫁入王府不久,對此事卻也有耳聞,因而點頭說道︰「初姑娘辛苦了,本宮初次在安逸王府過重陽節,還等著欣賞初姑娘培育出的菊花呢!不過話雖如此,初姑娘還是注意多休息,莫要累壞了身體
「是,多謝王妃關心初弄影感激地答應,並且讓開了身子,「王妃是來找月姑娘的吧?王妃請
什麼!?月姑娘?!原來那個人真的是無淚?
百里傾雲暗中吃了一驚,迫不及待地問道︰「初姑娘,你看到無淚了?!她在哪里?」
「她……不是陪王妃一起來的嗎?」初弄影似乎嚇了一跳,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其實……其實奴婢也不曾看清,只不過看到有人從那邊走了過去,腰部以上被樹叢遮住,只看到她穿著一條藍色的百褶裙。在安逸王府之中,唯有她才穿那樣的裙子,因此奴婢以為那是月姑娘……難道奴婢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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