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齒輪廠的老板已經來了,他們已經組織好了受災百姓,就等您來了。」村長道。
組織好了?藺玉鳳心里一跳。自己讓齒輪廠的人配合,一切听從自己安排,但沒讓他們這樣自作主張吧。但此刻鎂光燈一直閃爍著,各路記者不斷的拍著照,藺玉鳳只能就此將錯就錯下去。
來到村子中間,這里是一片空地,村里進行選舉的時候村民都集中到這里。此刻這里已經用木頭搭了一個平台,不高,卻足以將這個平台凸顯出來。平台後方支起一塊大紅布,紅布兩側掛著橫幅,上放條幅更是醒目。
藺玉鳳心里愈發不安。這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嚴格說起來,發放賠償款根本就不算一件光榮的事情,若不是因為政治需要,也無法干涉記者報道自由,她根本不想讓記者跟來采訪。她心里疑惑起來,難道方堂鏡還不準備放手?打算在發放賠償款上做文章?似乎不合邏輯啊,難不成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官場上有個潛規則。對空降官員可一次試探,但不得兩次,否則就是打上面人的臉了。
空降一個官員,必然導致本地派升遷受阻。怎麼可能服氣?這就需要空降官員解決這個問題。而上面的官員也默許這一點,也是一種對他們看中的官員的測試。過了以後前程似錦,不過,以後前途無亮。
藺玉鳳算是一個空降官,當初受到的阻力並不大,因為不是一個地方的一把手,但是現在即將升任為一把手,阻力便來了。不過之前聚集當地受災百姓砸車已經交手過,而且手段還有些凶狠,但是藺玉鳳化解了,如果以後再那麼出格,就是當地派不將上面的人放在眼中,打上面人的臉。以後絕對沒好下場。
但現在又來這麼一出?真是豁出去了嗎?對他有什麼好處?藺玉鳳很明白方書記是本地最大勢力安家的一個標識人物,但一年的三海縣任職經歷,又讓她感覺到方堂鏡似乎並非首腦。
「藺縣長,快請,快請!」齒輪廠廠長吳春梅的聲音響起。
吳春梅很熱情的迎接著藺玉鳳等人︰「藺縣長,苗書記,王鄉長,快請坐。」
一眾記者一根跟了進來,看著這陣仗面色各異,倒也沒說什麼,在下方各自選擇位置,方面采訪攝影。
藺玉鳳臉色難看極了,那廠長將自己安排到這里,好像一副自己接受表彰的模樣。這事很光榮嗎?這個高台雖然打著齒輪廠的名義,但是報道出去,這年頭奇葩的網友們會怎樣評論?某某縣官員發放百姓賠償款儀式隆重,自覺光榮?拿著別人應該得到的錢還給別人很光榮嗎?
藺玉鳳想到更深一層,有必要將賠款發放專門搞成一個形式嗎?這不僅僅是在抹黑政府,同時還是對企業的一種重大批評!
誰不知道企業是經濟發展的關鍵,政府這樣做就是在打企業的臉。為了經濟發展,各個地方都拼命的額招商引資,自己三海縣卻打外來投資企業的臉?在現今大環境下,一切以經濟為主,一些地區甚至是即便知道某些企業做法不對,但是依然會在暗地里幫企業開綠燈,甚至遮丑,只為了經濟的發展,當地百姓的就業問題。但現在自己一個縣長高調出席打企業臉的儀式,試問哪里還會有企業來三海縣投資嗎?讓這個地方的經濟如何得到發展?
現在臉已經丟光了,藺玉鳳也不去打斷吳春梅的儀式開場白,冷靜的思考起其他問題來。
黃俊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個小小的齒輪廠沒有他的授命誰敢這樣拆政府的台?黃俊到底想要干什麼,他不是還想要追求自己嗎?一直以來,藺玉鳳覺得黃俊還不錯,各方面也都很優秀。有些時候還悄悄拿黃俊和程長健比較比較。她終究是個女人,也想要成家,在她心里,黃俊和程長健是唯一讓她有著不同于其他男人的感覺。但現在,她徹底將黃俊拋開。
吳春梅做為司儀,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後,便直接點到了主題。讓村里受災的百姓站上來後,準備交付賠償款。
此時吳春梅的秘書走了上來,遞給吳春梅一個箱子。吳春梅將箱子打開,里面是一摞摞擺好的高度不等的人民幣。而且在人民幣的旁邊還有標注。
「這次百姓受災事件經過藺縣長親自交涉,我們公司總廠黃俊黃經理對這次污水泄露對百姓們造成的損失深感歉疚,經過專業人員對災情評估後,黃經理決定雙倍賠償百姓們的損失。下面有請藺縣長為為受災百姓頒發賠償款。有請藺縣長。」吳春梅道。隨後大聲鼓掌。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