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志龍一個人呆在客廳里很久很久,直到听見臥室里發出的響聲才緊張的站了起來,擰著門把手卻始終打不開門,慌張之下直接一腳踹了下去,連續踢了好幾下,門總算是開了,他也因為重力不穩整個身子一下子沖了進去。
穩住慢慢下降的身體,權志龍將視線擺在正趴坐在床上,雪白的被子已經被血液染成了暗紅色。安姿千的嘴角掛著紅色的液體,還不住的干嘔著。
權志龍的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上前摟住她,用手指擦著她嘴邊的血,看著她疼的眉頭緊鎖,全身無力的樣子,恨不得替她受苦。
「該死…」權志龍知道她有很嚴重的胃病,此刻看著她捂住肚子半死不活的模樣,一股深深的恐懼感將他包圍,他的聲音開始顫抖︰「是不是因為胃病…胃出血?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阿笨蛋!」
安姿千抬頭,用沾滿鮮血的手指著他,嗓子里發不出聲音,只是單純的運用口型︰「不要…你管…跟你沒關系…」
「你走…」她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總算將最後兩個字用細如蚊蠅的聲音的說出。話落的下一秒,又一口鮮血噴出,盡數的滴落在了權志龍的衣袖上。
權志龍的五髒六腑都在,強烈的悲傷與濃濃的心疼似乎有種將他整個身體撐裂的架勢,他別過頭,聲音變的沙啞而又虛弱︰「你別說話了,胃會疼的…我去給你找藥…」
吸了吸鼻子,抿著嘴,逃也似的起身準備離開,女人的聲音竟在這時候響起,雖然依舊聲如細絲,但在這安靜的場所里,權志龍還是確確實實的听到了。
她說︰「我一個人過慣了,不需要你的憐憫…啊,或者是像今天那個女人一樣,只是不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對吧…」
用所有的力氣去听完這句話的內容,權志龍閉上了眼,一滴如星光般閃亮的淚水從眼角流下,緩緩的流入他的唇里,霎時被滿滿的咸澀塞滿︰「我去給你找藥…你吃了以後好好休息,我馬上離開…。」
「我要你讓我死…你殺了我吧,這樣你就能永遠記得我了…用你所有的愧疚與歉意,來記住我吧…」安姿千的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胃里的痛已經到了極點,甚至到了將她的大腦麻痹的地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憑著本能,憑著心中的恨。♀
干澀而又斷斷續續的音調。權志龍的心停掉了半拍,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以為自己不能呼吸了,轉過身,一張淚水模糊的臉龐撞入她的心底,權志龍輕啟薄唇︰「難道你就那麼肯定,我不會先殺了自己,然後讓你後悔一輩子嗎?」
「你不會,你只是令人感到厭煩的現實主義,你愛的就只有你自己。」安姿千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完全的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眸。
「阿千…阿千…」權志龍被整片恐懼包圍,猶如落進了萬丈深淵,滿世界的黑讓他不知所措。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速度飛奔到她周圍,他甚至覺得他的思維已經不會運作了︰「阿千…你醒過來…你醒醒啊…」
——
首爾醫院,燈火明亮依舊,一個掛著鹽水帶著氧氣瓶的女人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就在剛才,她因為胃潰瘍出血進行了手術。
權志龍呆在病房外,袖子上的鮮血依舊存在,緊張的听著醫生的一言一語,每一句囑咐都記在了心底。
「還好及時送醫院,這姑娘胃病很嚴重,怎麼讓她喝那麼多酒。」醫生責怪的看了面前臉色蒼白的權志龍,知道他是藝人,所以講話聲音也可以壓低了一些,給安姿千的病房也設在了比較隱秘的地方。
「對不起…因為公司聚會所以…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權志龍還是顧忌到了他們倆人的身份,對醫生撒了一個謊。
醫生也沒有多想︰「讓她吃點清淡的,絕對不能再踫酒了。」
權志龍點點頭,醫生便離開了,臨走前還朝他要了一個簽名,說是自家女兒喜歡他。
他打開病房的門,緩緩的走了進去,坐在床邊。♀一只手撫上安姿千的臉龐,整個身體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般迅速萎了下去。
「是我太過自負,以為你不會離開我,可是當我真正感受到你推開我的那一刻,心是那麼的痛。」
「以前我對你不聞不問,現在卻是…我把心掏給你,你都不要了。」權志龍把頭靠在她的心口,數著她平穩的心跳。
「你把愛從我身上抽離,連帶著這個能夠自由呼吸的世界,一起放棄了。」權志龍呢喃出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胸膛中一涌而出。就像被崩壞的水龍頭,微涼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指尖,慢慢的將整雙手都浸透,變的冰冷。
她口袋中的震動聲將他拉回了現實,權志龍輕輕的拉開她口袋的拉鏈,把她的手機從里面掏了出來。是一條新信息,但是權志龍並不知道她手機的密碼。
原本想放在一邊等她醒來後在回復,但是一想到也許是找她談論工作的,還是心一狠,猜想著她的密碼。直到他把自己的生日輸入進去的那刻,手機屏幕被解開,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入目而來的是還沒關掉的手機備忘錄,權志龍一頁一頁的翻著。
——志龍要出新專輯了!好興奮,我一定要早點起床,這樣明天就可以早點在拍攝場地見到他了!
——權志龍這個笨蛋,總是穿那麼少,這幾天風那麼大也不多加件衣服,明天得給他帶一件外套去才行呢…
——權志龍,權志龍,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看看我?昨天下了雨還打了雷,如果你能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就可以黏著你…堅強太久了,我都忘了,每一個女人都可以有理由去接近自己的男人才是啊…這樣的天氣,你在哪里呢?會不會被雷吵得睡不著?明天要帶點補品去片場泡給他喝。
——權志龍,我好想你,卻不敢告訴你,怕打擾你,怕你分心。
權志龍…
權志龍…
權志龍…
幾百頁的備忘錄,幾乎每一頁都有他的名字,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揉了揉發紅的眼眶,點開她的信息,見是無關緊要的群發信息,便將畫面退回主屏幕。
她使用自己的相片做的牆紙。她是不是也曾在深夜不能入眠的時候,想要打個電話給他,卻又害怕吵醒他,于是只能將所有的話憋回去,把一切不安都傾訴在這張相片上?
他仿佛被一團白蒙蒙的霧包圍,想要逃月兌,卻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只能盲目的走著,一不小心走錯了地方,踏在了一片荒蕪的土地上。
他想找到她,擁抱她。而她卻早就朝著另一個方向,離他越來越遠。
室內明明很溫暖,他卻依舊在這寂靜的深夜感覺到一股又一股的寒意,冷氣朝著他的四面八方涌進,仿佛要將他徹徹底底的冰凍。
他不能言語,只能望著眼前這張無比熟悉的臉,此刻毫無聲息的躺在床上。
窗外的玻璃上凝結上了幾顆小水珠,他起身,將窗簾拉開,遙望著天空上的星星,此刻仿佛也像嘲諷似的散發著黯淡的光芒。
他腦內的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走空,只剩下濃濃的哀傷與後悔,伴隨著對她的愛意,深深的扎根在他的身體里,他不能逃,也逃不了。
空氣中浮出的沉悶元素,隨著他均勻的呼吸密密麻麻的覆在室內的每一個角落。
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人像你這樣的愛我了吧,
我不知道這些年以來你究竟活在怎麼樣的世界里,
是我不對,是我不該,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
對你漠不關心,甚至絲毫不在意你的感覺,
記憶中的你,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強顏歡笑的,總是裝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讓我不擔心。
——
不記得是誰說的,痛苦源于最真實的現實。而權志龍如今的感覺就是這樣,自從那天他從醫院離開之後,眼前這個正在認真工作與別人討論事情的女人就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不,他還記得,他在醒來的時候,便發現她正用一雙平靜至極的眼眸盯著她,從嘴里緩緩吐出一個韓文單詞︰「滾。」
好像是從那時開始,除了工作需要,她的眼神在也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三秒鐘以上的時間。即使是他想找她說說話,她也只是別過臉,用手頭上各種各樣的工作敷衍他,隨後與他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
「安pd!」她走在大樓內的走廊上,突然有一道好听的男聲從後面傳來,安姿千轉身,看著一個大男生向她跑了過來,最終站定在她面前,揉揉頭發︰「安pd,好久沒見了。」
「金在中。」安姿千揉了揉臉︰「你們也在這里拍攝嗎?」
「是啊,不過現在結束了,你怎麼還是不肯叫我哥哥啊。」金在中不爽的搓揉著她的臉,安姿千沒有避開,接過他的話︰「在中偶吧…這樣叫一聲能讓你爽嗎?」
「噗…小丫頭怎麼每次說話都那麼直白。」金在中笑了一下,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美麗之極讓安姿千也忍不住感嘆。
金在中見她沒說話,便又開口︰「吃飯了嗎?哥哥請你吃晚飯啊?」
「好啊。」安姿千用余光掃過一片區域,笑著答應了金在中,直接牽起他的手,抬頭微笑著看著他︰「請我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嗯,我要吃……」
等到他們倆人的身影完完全全的不見,隱在暗處的權志龍才緩緩現出了身子,臉上的失落與傷感展示在這明亮的燈光下,他走到樓層的護欄前往下看著,一個少女活蹦亂跳的牽住另一個男人的手,倆人說說笑笑。
這一刻,權志龍的內心蕩漾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是孩童時期,自己最喜愛的玩具被別人搶走,卻無力挽回。又或者是在寒冷的冬天,外面明明升起了太陽可以照射如室內,卻被遮光窗簾給遮住,再看不到光明。
他悟住心髒,忽然想起了那個少女,曾經一臉落寞的站在自己面前。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這就是她當初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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