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姿千走進許久不見的辦公室,韓流恩已經被她安排到了一個不錯的地方進行學習,而她也要開始她的新征途。打開電腦,一封封仔細的確認工作郵件。
翻看著她不在時一大堆積累起來的文件,忙的焦頭爛額。
好不容易看完面前的幾分文件,電話鈴聲適時的響起,安姿千只是拿過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便一臉調皮的接了起來︰「在中哥。」
「你這丫頭,怎麼說回去就回去了阿。」金在中剛剛練習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把毛巾掛在了脖子上。
安姿千將身體整個放松的癱在椅子上,像個小姑娘一般撒著嬌︰「沒事,哥哥以後來中國唄,上海歡迎你。」
「中國是肯定會去的,只不過近期不太可能。都怪我,所以才逼的你只能走了。」金在中的語氣略帶些自責,想起前幾天在網絡上瘋狂流傳的照片,還是心有余悸。
安姿千一笑︰「你不要亂想,我不是因為你。最近太累了,還是回中國比較適應一些。」
「那也好,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我有空就去中國找你。」
「嗯,那先掛了阿,我這邊好多東西要處理,晚點給你電話吧,再見咯。」安姿千笑著掛斷了電話,看著滿桌子的文件,臉突然又拉了下來,只能一份又一份的開始批。
忙的昏天黑地,總算是在十幾個小時的奮斗後完成了一切。
她心中有些空虛,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清晨的大陸。高樓大廈,人潮翻涌,依然填不滿她內心的孤單,她微微的扶著窗,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
「現在的你,在干什麼呢?」
——
第二天起來,權志龍整個人都進入了迷糊狀態,頭疼欲裂,他扶著額頭,看著面前突然竄出來的四張臉,嚇了一跳︰「你們干嘛?」
「哥你沒事了吧?」勝利又成為了打頭炮的。
權志龍忽然安靜下來,那些記憶全部襲上他的心頭。他皺著眉,張了張嘴巴,卻依舊沒有說話。他想要說沒事,可他卻說不出來,只能用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敷衍而過。
他把身體的不適全部偽裝了起來,起身,拍拍成員們的肩膀︰「走吧,今天有活動吧。」
「哥,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可以休息一天的…」姜大成還是有幾分不舍,看著他明顯憔悴的臉龐。
權志龍搖搖頭,捶了捶自己的後腦勺︰「呀,我可是bigbang的隊長阿,這點不舒服我還是能夠忍得了的。」
幾人坐在寬大的保姆車上,權志龍一直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用手撐著頭,翹著腿。臉上的表情卻是隨時突變,這一秒還笑的樂呵呵的,下一秒仿佛又被一片陰雲繚繞。
錄制節目的時候,權志龍一直讓自己維持著笑臉,打著精神勁回答主持人的各種問題。
「志龍xi最近有沒有什麼難忘的事呢?」
權志龍黯了一下眼眶,對著攝像頭,將話語慢慢吐露出來︰「一直以來的精神支柱,一度以為倒塌了的支柱,又一次豎起來了。」他說的很雲淡風輕,但是bigbang其他成員都明白,他的心里有多痛。
「哦?是嗎?是什麼樣的精神支柱呢,能夠跟我們分享一下嗎?」
「嗯…就是那種…」權志龍撅著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表述出來,最後咬了咬唇,還是抬起頭,對著大家展露了一個最燦爛的笑容︰「累的時候能給我依靠,難過的時候能給我肩膀,就是這樣的。」
「這是什麼呢?難道志龍xi談戀愛了嗎?」主持人用夸張的表情看著權志龍。
姜大成趕緊接話,將這個話題糊弄過︰「是有一個對我們來說很親的一個朋友去了遠方,原本我們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卻沒想到,她在前幾天活蹦亂跳的站在了我們面前,所以…都很激動來著。」
「但是她現在又走了。」權志龍低下了頭,把雙手並在了一起。
「啊…能不能問一個失禮的問題呢,這位朋友是女生還是男生呢?」
權志龍眨巴了一下眼楮,不知不覺,雙手覆上了胸膛,吸了口氣︰「人這一生中,不是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人嗎,脾氣差的,善良的,甚至帶一點任性的,很多很多的人,但是大多數人都是匆匆路過自己的生命。而那個人,參與了到現在為止我的半邊歲月。」
「啊…真的是…看來那個人對志龍xi真的很重要呢。」見權志龍轉移了話題,主持人也不好意思多問。權志龍只是簡單的點了一下頭,最後提出了一個要求︰「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對她說一段話呢?」
「那是當然,請說吧。」
權志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用手揉揉鼻子,最後扯出一個笑臉︰「回來吧,以後,你不讓做的那些混賬事都不會做了。我…不知道這句話你能不能听得到,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也不是威脅或者是什麼,只是我的心情。」
「在你回來之前,讓你回來的這些話,我會一直說,說到你听見的那一天,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坐在客廳中的少女緩慢的拿起遙控,原本閃現著五彩畫面的屏幕在一瞬間被定格成了黑暗。她閉上了眼,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什麼,也听不出任何情緒。她好像墜落在了回憶里,慢慢的睡了過去。
她好像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段無限溫柔的歲月。
——
傍晚的光線照射著學校的每一個角落,穿著校服的小姑娘把頭俯在欄桿上,時不時的看看手表,似乎是在等待什麼。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便跑到另一幢教學樓去找人。
她跑了三分鐘,總算是走到了一個教室門口,門被虛掩著,她將門推開,看著教室內一團亂的情景,有些驚訝,沖著一個少年喊道︰「權志龍,就你一個人做這些?」
「今天早上遲到了,所以老師罰我打掃教室咯。♀」權志龍撇撇嘴,一邊賣力的擦著黑板。
安姿千听他說完話,馬上撩起了袖子,提起拖把就準備往外去。被權志龍攔住︰「你干什麼?」
「替你打掃呀,不然這麼髒,你做到晚上都做不完!」安姿千嘟了嘟嘴巴,沒等他開口說下一句,便徑直跑了出去。走到水槽邊,沖洗著拖把。
洗完之後又跑到教室,用盡力氣拖著地。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慢慢的滑落了下來。權志龍擦完黑板,便從口袋中抽出一片紙巾,跑到安姿千面前,替她擦拭著汗水,一邊還說︰「其實這些我來做也沒關系的,你不用這麼累。」
「權志龍大傻瓜,我可沒那麼嬌貴,在加上有你給我擦汗,讓我掃操場我都願意。」
那年的安姿千,應該是最漂亮的時候吧。臉上干淨的連一顆痘痘都沒有,笑容也是那樣的純真,身上更是不染一絲世俗氣息,干淨透徹的就像一條清澈的泉水。
而這樣的她,偏偏愛上了他。她為了他步入這一行。
長期壓抑下形成的脾氣和性格,還有滿身的刺與尖銳。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想要保護他。而權志龍呢,卻在有能力照顧她的時候,不好好珍惜她。
是因為什麼呢,或許是她太愛說沒關系了,太愛逞強了。逐漸逐漸,就連權志龍本身都認為她什麼都沒關系,將她擺放在哪里她都能夠頑強的活下去。
打掃完了之後,權志龍重重的關上了門,半開玩笑的將她一把摟到自己懷里︰「小阿千,辛苦你了。」
「我警告你阿,別跟我這麼見外啊。」安姿千用胳膊肘頂了頂他的腋窩,故意掐了掐他的腰。
天色已經幾乎暗了下來,街道上行人三三兩兩的走著。而安姿千和權志龍卻像有花不完的精力似的,一路都在追逐打鬧。
「阿千,我的未來,會有你嗎。」
「會有的。」
——
安姿千突然睜開了眼,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她扭了扭頭,長時間在座位上低著頭睡眠讓她感覺脖頸處有幾分酸澀。
她斷然的站了起來,準備去外面散散心,祛祛心悶。
上海的夜景很美,各種各樣的建築在一瞬間就被光束填滿。她穿了一件外套,行走在依然有許多人的街道上,走累了,便隨處找了一個位置一坐,手上捧著一杯熱女乃茶。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吧,一個人其實也挺愜意。」安姿千伸了一個懶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各式各樣。
有的面色匆忙,有的一臉倦意,還有許多穿著校服的高中生情侶。安姿千將雙腿伸直交叉在一起,耳朵里塞上了耳機,眼前的一切就仿佛成為了一首歌的mv。
熙熙攘攘的大街,
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希望,
有的人為了明天而繼續奮斗,
有的人正在趕往家里的路上,
有的人正在秀著幸福與恩愛,
而有的人,則是坐在長椅上,
觀賞著所有的人,思考著自己無趣的人生。
安姿千有些困了,女乃茶已經被她喝的只剩下一點渣,她走到垃圾桶邊扔了進去,搓了搓變的寒冷的雙手,返身往回走。
還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
這漫長的,充斥著刺激與傷害的愛情,
已經像是被拔了根的花朵一般,迅速的凋謝。
——
權志龍走進楊社長的辦公室,有些不解他突然間的召見。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看著面色凝重的楊賢碩,一顆心不上不下的打量著︰「社長啊,突然間找我怎麼了?」
楊賢碩沒有說話,只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將擺在桌子上的文件往權志龍面前移了移。權志龍看了他一眼,隨即打開文件。
一頁一頁的翻看著,權志龍的神經好像被撥動了一般,完完全全的動彈不得。好一會,他緊縮著眉頭,將文件放下,用手抵著自己的胸口︰「等一下…請等一下…」
「志龍啊…這是今天早上律師送來的…」
楊賢碩還沒說話,便被權志龍的悶吼打斷,他已經完全拋卻了禮數和形象︰「不要說了,我讓你不要說了!」說完以後,他抱住頭,內髒好像被一塊塊冰塊凍住,令他的身體一陣一陣顫抖。耳朵里好像傳來什麼尖銳的聲音,一直「滴滴滴」的響著,他感覺自己什麼都听不見,就連呼吸都是那麼的困難。
那一瞬間,從前的一切,安姿千曾在他耳邊的細細絮語,她安安分分的樣子,她微笑的樣子,她勾勒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噴灑出的呼吸,還有她閃著絕望卻倔強的眸子注視他的樣子……全部從他的腦海中溢了出來。
他掙扎著再一次翻開了那份文件,最前方被標示的大大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字,生生的刺痛他的眼眸。那種感覺,就像洗頭發的時候被洗發露糊了眼楮一樣的難受。
「社長,幫我訂機票…最快的機票…我要去找她…她在哪里啊,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權志龍就像瘋了一樣,緊緊的看著楊賢碩,臉上早已淚意縱橫。
——
安姿千轉動著手上的鋼筆,半睜著眼楮,扯了一個笑容︰「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應該已經簽了吧…以後我在也不會困擾你的生活了。」
她站了起來,打開窗戶,暖風吹動著她的發梢,苦悶的心情才好了稍許。
突然間,手機鈴聲響起,她走回了座位,看了來電顯示,接了電話︰「在中哥?」
「嗯,是啊,今天我在上海,你有空嗎?」金在中為了不讓別人注意,特意壓低帽子,偷偷的走在浦東機場內,放輕聲音與安姿千通話。♀
「你在上海?不是說最近不會來中國嗎?」
金在中咬咬嘴唇,輕笑了一聲︰「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啊,不過我明天就得回去了,你能出來嗎?」
「這個…」安姿千看了看滿桌子的文件,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今天恐怕不行了,不過哥哥可以來我們公司找我的。」
金在中點頭應了一聲,將她公司的地址問來,打了個的士。總算很不容易的找到了她所在的公司,金在中推開門,用蹩腳的中文告訴前台人員︰「我是,來找,上弦的,她,在嗎?」
「啊,我們導演剛剛說過你來了讓我帶你去,這邊請。」前台小姐很快的便領會了過來,帶領著金在中乘坐上電梯,站在一扇寬大的大門前才止步︰「上弦先生不喜歡我們打擾他,我就先走了,這位先生直接推門進去就好。」
金在中雖然沒听懂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
他剛剛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安姿千便抬起了頭,挑了挑眉,看著這個幾天沒見的男人,心情很好︰「來啦。」
「是啊。」金在中關上門,走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看著她面前堆積著厚厚的一疊文件,嘖了兩聲︰「哎一股,我們上弦先生每天要處理那麼多事情啊。」
「沒辦法啊,這就是我的人生啊。」安姿千嘆了口氣,放下筆,用雙手撐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如花一般的男人︰「怎麼想到來看我?」
金在中聳了聳肩︰「呆在家也沒事做,就來看看你咯。」
「是這樣嗎。」安姿千吐了吐舌頭,表示欣喜。
——
權志龍握著離婚協議書,將它放進包里,吸了吸鼻子,走在空曠的機場。看著機場上的站牌,悶聲說出一句︰「hello,上海。」
打的去了楊賢碩說的地方,那個有安姿千在的地方。除了一開始用英文嘗試著與司機交流,之後的時間他始終低著頭沉默。柔軟的內部似乎被人用石頭一下一下的鑿著。
他根本沒有想過當他再次看見她,他能夠說些什麼,
只是憑著一股勁,就這麼從韓國飛到中國,
安姿千,你要離開我,需要時間冷靜,我滿足了你,
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把唯一能夠牽連住我們的東西也毀掉,
他順著旋轉門走進安姿千所在的公司,低著頭,與前台人員用英文交流︰「excuseme,shangxianishere?打擾一下,上弦在這里嗎?」
「whoareyou你是誰?」前台小姐直覺眼前這個帶著墨鏡和帽子的男人有些眼熟,但卻說不出來。
權志龍模模頭︰「i-……我是他朋友,能請你…」他還沒說完,便注意到面前的兩位前台互相對看了一眼。隨後一位女孩子對著他開口︰「是韓國人嗎?對不起,上弦導演正在招呼客人…說過不管誰來都不要讓我們打擾…所以…」
听見眼前這個女孩流利的韓語,權志龍明白自己已經被認出來了,點點頭,略微有些尷尬的說︰「沒關系,那我等一會好了。」說完便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權志龍掏出揣在懷中的珍珠項鏈,一顆一顆的撫模著,一邊喃喃自語︰「能把你追回來麼?」
我不想要和你分的太清楚,我也不喜歡你是你我是我,
我要我們在一起,我要和你成為我們。
永遠有人把事情想的太復雜,例如說現在,權志龍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等了兩個小時以後,看見從電梯內走出來的兩個人,心嘎達的漏下了半拍。不知不覺中他站了起來,慢慢的朝倆人走去。而這時,前台也向上弦報告了有人等了她很久,說是她的朋友。
安姿千微笑著將視線轉向,看著權志龍朝自己的方向走來。那一刻,她的微笑馬上就僵硬的凝固在了自己的臉上,金在中看著臉色徒然變化的她,有幾分不解,便也沿著她的視線往那處看,只一眼,便全然明白了。
「安,姿,千。」
他站定在她面前,喊的是她的本名。每一字都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震的她心口疼。收拾了情緒,她迎上他的目光︰「怎麼?」
她微涼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冰刺,
將他的身體刺碎,刺破。
權志龍凝眸,淚光在眼中閃動︰「你要離開我?」權志龍將離婚協議書舉起,直接撕成兩半,撒到她身上︰「我告訴你安姿千,不可能。」
片片紙花散在安姿千的衣服上,她抖了抖外套,紙張沒有往下,而是更上的飛舞著。她扯了個笑容,對金在中說︰「在中哥,你先回酒店吧。」
「我…」金在中還想說點什麼,看了看權志龍,又看看安姿千,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事的確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自己畢竟也只是一個外人而已。
外人?
真的只能做外人嗎?
他多麼希望在剛才,自己能夠有一個立場,
去保護她,擋住權志龍朝她四下灑落下來的紙花。
看著金在中遠去的背影,安姿千朝權志龍的面前前進了一步,拉住他的手,帶他走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大聲吼了出來︰「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你沒看出來嗎,我不同意離婚。」權志龍把她狠狠往後一推,剛剛的一幕,她與金在中互視微笑的畫面始終飄蕩在他的腦海里。心中溢出一陣陣難以言喻的怒火。
安姿千吃痛的握住他抵在自己肩上的手甩開,冷笑一聲︰「不同意?行啊,你撕一份,我復印一份,我看我們誰拗的過誰。」
在濃的愛情,都會隨著心境的變化,生活的方式,
而一點一點被刪除,渙散,被時間消磁。
權志龍看著安姿千紅著眼楮發火的樣子,全身像月兌了力一般倚靠在牆上︰「你總是說我對不起你,那麼你呢,安姿千,你有什麼對的起我的?」
「你說你愛我,難道我就不愛你了嗎?你說我對你冷落,你怎麼就不想想這兩年我是怎麼活下來的,每天都是吃飯,寫歌,工作,睡覺,我的人生根本就毫無樂趣可言。」
「是,我是很感謝你,感謝你為了我進入這個復雜的圈子,為了我受了多少苦和多少陰險的人打著交易,包括你的辛苦你的倦意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我背叛你,是我不對,可是你呢,難道你就不曾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嗎?」權志龍把握在手上的墨鏡狠狠甩在了地上,用手將她的領子揪起,如同野獸一般怒吼著︰「我討厭你永遠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我討厭你將我的人生安排的滴水不漏連口喘息的時間都不給我,我討厭你就連睡前都要和我談論工作上的事情。」
安姿千眨了一下眼楮,卻連淚水都眨了出來︰「對,就是應該這樣,繼續討厭我吧。」
你知不知道,趾高氣揚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在外面吃了苦,不想讓你擔心。
將你的人生安排的滴水不漏,更是我從電視台的這一個部門求到那個部門替你求來的活動。
睡前只能與你討論工作是因為,除了工作,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話題。
那時的我,除了工作場地,還能在哪里見到你?
權志龍苦澀的笑了一聲,抓著她領口的手漸漸放松下來︰「可是盡管我這樣討厭你,我依然不能沒有你。覺得我很可笑吧,安姿千?將我對你的愛握在手心里捏碎,很好玩吧,安姿千?」
「我們都有錯,你有你的尊嚴,我也有我的驕傲。可是我的驕傲,卻被你踩在腳底下踐踏,權志龍最要命的驕傲,被你這樣,踐踏。」權志龍的嘴唇泛著白,臉上明明是微笑著,卻顯的那麼孤寂與落寞。
如果只要痛就能被原諒,
那麼世界上就不存在所謂的失戀者了。
——
「對不起,你把這些年我加在你身上的痛全部還給我,打我,罵我,想怎麼樣都隨便你。」只是,權志龍,我們在也回不去了。安姿千悶悶的在心里想著,她突然想到那一天在那個巷子里對那個女人做的事情。
權志龍,如果你知道,她做了那樣的事情。
你還會呆在這里,安閑著撕掉一份離婚協議書嗎?
權志龍冷笑了一聲,揮起手臂,卻遲遲下不去手。看著她緊閉的眼眶,終究還是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入自己的懷中,略帶濕意的嘴唇堵住了她冰涼的口。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吻,混雜著悲傷,苦楚。
安姿千沒有任何掙扎,只是這麼呆愣著,半睜著眼看著他。過了很久很久,權志龍終于將她放開,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著︰「你欠我一顆心,你準備怎麼還?」
「除了把你的心重新送給我,你還能怎麼還?」權志龍捋了捋她額間的發絲。安姿千憋著氣,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天的一幕幕。
那個女人□流出來的血,還有倒在牆角可憐無助的眼神。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縱使她足夠堅強,也無法對一條生命的流逝而無動于衷。
她是凶手…
她是凶手啊…
「放開。」安姿千從嗓子眼里擠出這兩個字,猶如水滴奮力從冰塊中流出般那麼困難。
權志龍不為所動,沉浸在有她的世界里。安姿千的嘴唇都在顫抖,她感覺自己一點又一點的血液正朝她的真個身體襲來︰「我說放開,你听見沒有!」她大喊著,努力將他推開,猶如見了鬼神一般捂著眼。
他的每一下觸踫,都如同那個女孩身上的鮮血,刺激著她渾身上下的罪惡感。
看著她的每一個舉動,權志龍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低著頭擦干自己臉上的眼淚︰「所以,你是絕對不可能回到我身邊的,是嗎?」
「沒錯,不可能。」安姿千失神的說完了這幾個字,又特意大聲的重復了一遍不可能三個字。一字一句就像烈日渾然下滑到了他的身邊,有將他一秒火燒的灰飛煙滅的架勢。
權志龍起身,眼神已經渾然變化。常年鍛煉出來的氣勢一涌而出,他緩緩的開口︰「以後,我再也不會隨著你的心意做事了。不會再有你說不是就不是,你說好就好這種事了。」
「你有本事就在死一次阿,再讓他們騙我一次。那個時候,我就算挖了整個中國的墳墓,我也會把你揪出來。」
「我要讓你知道,權志龍的自尊心,絕對不比你的少。」
說完之後,也不給安姿千說話的機會,踏起腳準備離開,在邁了幾步之後又回頭,看著她,搖了搖手︰「再見了,我的女人。對了,你也要明白一點。」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你生生世世都月兌離不開我的挾制,你是我的。」
安姿千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說了什麼話。她只感覺整個身體都被血液環繞,許多許多的白色固體飄蕩在她的身邊,靜喊著——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她就這樣,在權志龍的目光下,慢慢倒了下去。
世界變的一片黑暗。
——
燈光朦朧的房間里,安姿千靜靜的躺在寬大的床上,權志龍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焦急的目光一展無遺,像失了魂一般胡思亂想。
心中似乎擺放著一根蠟燭,被風呼呼的吹著,火光搖曳不定,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滅了。
當安姿千醒來的時候看見了權志龍,猛然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回。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權志龍壓下心中的思緒,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開口︰「回韓國吧,參加我的新專輯制作。」
「你知道的,這不可能。」安姿千瞥眉。
權志龍點點頭,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似苦澀,似無奈︰「最後一次。」
安姿千抬頭,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語。權志龍明白她心中的用意,側過頭,安安靜靜的敘述完這段話︰「這張專輯籌備完了以後,我就簽下離婚協議書。」
如一道霹靂打在安姿千的身上,她低下頭,思忖著自己該如何。
「就當是用來紀念那些日子,不可以?」權志龍的眼神就像是真的被傷透了心一般,一點一點的疼痛全部流露了出來。安姿千咬唇︰「你為什麼要這樣。」
「怎樣?」權志龍不解。
安姿千深呼吸,再深呼吸,手掌握緊了拳︰「我不想在靠近你,一點都不想。」每次一接近有你的空氣,心髒就像是窒息了一般。
「可是我。」權志龍咬著自己的嘴唇內柔軟的,直到疼痛與血腥味刺痛整個神經,才開口說話︰「只要一閉上眼楮就會想起你。」
「那是你的想法,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安姿千挑眉,冷笑。
「原本就連哭的時間都沒有的我。」權志龍應上了她的目光︰「卻一遍又一遍的想念你,只要想起你,我就恨我自己。」他靠著椅背,一副頹廢的樣子。
安姿千的眼前突然又涌現出了那一幕,她抓住被單,失了魂一般念叨著︰「現在不是你的錯啊,是我,什麼都是我…」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權志龍皺眉,不解她突然的動作。
她看著他認真的眼,
該告訴他嗎,她那天被怒意沖昏了頭做的混賬事,
該說嗎?
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告訴他︰「我同意你的提議,但是新專輯完了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她倔強的看著眼前的那張一秒內變化好幾次表情的臉。
——
夢境總是會讓人記住已經忘卻了的往事,權志龍在這常見的深夜里,再一次被夢驚醒。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死死的揪著他的身體,另他動彈不得。
距離她同意他的要求已經過去倆個星期了,她卻還是沒有飛往韓國。
他模索著打開燈,下了床,坐在桌邊。暖色光線照耀下他越來越憔悴的臉,權志龍從抽屜中翻出他與安姿千的合照,這是這些年來,唯一能夠讓他感受她曾經到過他的世界的東西了。
還記得她離去之後,他翻箱倒櫃才終于找到的這張照片。
「阿千啊,這是我給自己最後的機會了,回來吧,拜托了。」他的思想逐漸被瓦解,慢慢感受愛情給他帶來的傷害,他已經斷絕了和所有女性的曖昧關系。
你是不是,真的那麼想要離開我的世界?
你是不是,想逃的遠遠的,在也不讓我遇見?
那麼我就只能用力的去抓緊你,不讓你有離開的機會。
——
安姿千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韓流恩,揉了揉鼻子,目視著她,似乎要將她全身上下看個透徹︰「流恩阿,你以前學過編導麼?」
「啊…沒有啊,怎麼這麼問?」韓流恩嘟著嘴,有幾分不解的看著安姿千。
看著她的模樣,安姿千更是疑惑了,看著電腦里的片子︰「那這個,真的這是你拍的?」
韓流恩湊上前一看,點頭︰「是啊,怎麼了?拍的不好嗎?」
安姿千沒有在說話,只是招呼她先出去。等她退出了辦公室之後,她皺著眉︰「沒有學過就拍的那麼好,我是撿到寶了麼?」她也沒在多想,關掉了視頻,繼續一天的工作。
腦內突然涌現出權志龍那天跟她說的話,她看了看日期,悶悶自語︰「這麼快就兩個星期過去了…」她拿起了電話,隨意的撥通了一個號碼︰「幫我訂一張去首爾的機票。」
「嗯,越快越好。」
掛了電話之後,拿出一張紙平攤在桌面上。安姿千拿起筆,將筆套咬在自己嘴唇里,在紙上沙沙沙的寫著,寫完之後將紙折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口袋里,走出了辦公室。
走到一間咖啡廳門口,她邁步上前。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小口的抿了一口服務員剛剛送上來的咖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在哪里,我已經到了。」
「等我一分鐘。」
一分鐘後,一個穿著打扮十分時尚端莊的中年女人走進了咖啡店,環視了一周總算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她,坐到她面前,微笑著看著她︰「上弦先生找我什麼事?」
安姿千沒有說話,只是眼角含笑的盯著她。她立即會意,搖搖頭,示意她沒有人跟在她身邊。
「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安姿千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放到桌上,優雅的推到她面前︰「我們流恩,就交給你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里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女人點頭,笑的像花兒一般燦爛︰「你的囑咐,我當然會听,這是什麼?」
「送給你的禮物。」安姿千隨意的說了一句。
女人似乎很開心,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打開盒子看了看,立刻看見盒子最下方一張被折疊起來的白紙,臉上卻裝作一副驚喜的樣子︰「謝謝上弦先生了,這項鏈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安姿千特意重復了一遍。
「我知道,好好照顧你的那個小徒弟,你放心吧,不會讓她少一塊肉的。」她合上了盒蓋,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包中。
安姿千噙著笑,什麼話都沒說,
只是用眼楮撇向一個角落,
那個在她集中目光的前一秒消失的背影如此熟悉。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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