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商業街,東西商鋪相對,每個鋪子的門前都擺了攤位。李明琪走到一家鐵匠鋪不走了,長方形的木桌上放了幾把鋼刀還有一些新鍛造出來的農具,她看上的是一條帶著鈴鐺的鐵鏈。
君儒咳嗽了一聲,心想自家的二爺能說出什麼至理名言來?「明琪,你看那個東西做什麼?」女孩子家不應該都喜歡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之類的嗎?
「唔,我想買條鏈子送給白盞。」有備無患,要是哪天想跑路了,第一件事情就得把它拴起來。鳳雅一听立刻就笑了,「主子,您要三思啊。」
「明琪,你就不怕惹急了它?好說那也是一只虎,可不能當狗一樣拴著,自尊心會受傷的。」君儒的眼角抽了抽,這位李姑娘真敢想,「咳,那個淺影都和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他說啊,凡事往開了想。」李明琪先是看了看鏈子的長度,又看了看硬度。
賣貨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個子壯漢,身上肌肉隆起,有膀子力氣,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看就是個實誠人,「姑娘,這個狗鏈只要十五枚銅錢,可結實了,包你能用住。」
「這就沒了?你不是說你沒想開嗎?」君儒被繞住了,「鳳雅,付錢,這個狗鏈咱買了。」心里卻想著,等一會兒可得挑一只小狗買回去。那只老虎的性子比較像主人,真要弄條鏈子拴上,那可真是虎嘯震天,到時該有多少人喪命虎口啊。
李明琪心滿意足,拿起鐵鏈搖了搖鈴鐺,聲音很脆,听見他的問話,奇怪的問道︰「當然還有下一句的啊。他沒和你們說過嗎?」
說過了我還用問你嗎?哎呦,瞧我這脾氣怎麼越來越暴躁了呢?君儒表面上笑的溫和,「我還真沒听他說過。」
李明琪也不在賣關子,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展顏道︰「他是這麼和我說的,他說,李姑娘,你不要傷心難過,凡事呢多往開了想,想不開那就別想了。」
君儒那麼儒雅的一個人都有些想罵粗口,「明琪,以後你不要听他的話,沒個正行,淨添亂。」
「不會啊,我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挺對的。」陽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話到此她不由又想起那一天的情景來。那人可能是真的傷了心吧,不然怎會急怒攻心呢,如今她閉上眼楮,視線仍是一片紅。
君儒突然說道︰「其實,淺影也挺不容易的。」
李明琪也無心在逛街了,干脆順著人流穿梭,哪里熱鬧往哪走。身處鬧市,好像也沒有那麼冷了,「我很好奇,他那頭白發為誰而白?像他那麼極端討人嫌的肯定都會有那麼一段惹人同情的故事。」
「你猜猜看。」君儒背著手,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不時還要幫她擋一下推擠的行人。
「自古難過情殤。」李明琪抬頭笑看了他一眼,「他為佳人白發,如今佳人蹤跡何處?」
「你為什麼不覺得那人是死了呢?」君儒冷笑了一聲,儒雅可親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這足夠讓李明琪明白一些東西,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麼多的兩全其美,「她現在何處?我看風淺影每日游戲人間,應該還沒有完全忘掉她。」
「都是過往的事情了,也許以後還能遇到,誰知道呢。明琪,我只是看你對淺影有很大的意見,說出來想改變一下你對他的印象。還有那碗藥也並不是墮胎藥,淺影他只是好看熱鬧了些,心腸並不壞,你別怪他。」
「唔,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生出自責來。
「主子,您快看那里,可熱鬧呢。」鳳雅看不得自家主子為難,大爺的話雖然也在理,可是有些東西還是得當事人自己想開,旁人勸太多反而讓她苦惱猶疑。
「是啊,那里在做什麼?擂台招親嗎?」李明琪順坡就下,加快了前行的步伐,恐怕他在多問。君儒抬手點了點鳳雅,在李明琪回身的一瞬間,笑道︰「那是城主家的公子在取樂子呢,咱過去瞧瞧?」
「取樂子?怎麼個取法?」李明琪有些好奇了,她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有些新奇事倒是听說過,卻沒親眼見識過。
「規矩很簡單,只要有人能贏了他的手下其中一人就可得十金,若是輸了就像那位一樣。」李明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絡腮胡的壯漢只著一個大褲頭在果奔?「這…這太有傷風化了,怎麼就沒人管管呢。」
「嘻嘻,主子,這可是咱們岐山城的一大景點,各家的姑娘最是喜歡看了。」鳳雅摟著她的胳膊,裂開了嘴笑。
李明琪一眼看過,可不是嗎,不管是年輕的姑娘還是上了年紀的婦人都在捏著手絹笑,耳中偶爾還能傳來品頭論足的議論聲,這里的民風可真彪悍,李明琪得了趣味,「這若是女子敗了呢?怎麼辦?」
「明琪,你真想知道?」
鳳雅在一旁掩嘴樂,李明琪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疑問道︰「他不是要強娶良家婦女吧?」
「明琪,你真是聰明,一猜就對了。」君儒對鳳雅使了一個眼色,鳳雅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妥協了,「主子,要不我們離近了去瞧瞧?」
李明琪隨波逐流的點了點頭,扒開人群抬頭望去,那位三公子斜臥在美人膝上,只看見一個側臉,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這人…是誰?」
「咳咳,只是樣貌有幾分相似而已,神態完全不似。明琪,你不要看錯了。」君儒拿眼緊緊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沒有放過一個瞬間,可惜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功夫怎麼樣?」李明琪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讓君儒有片刻的愣神,「明琪,你要做什麼?」
鳳雅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主子,您不是吧?」
「就是那樣,我想揍他一頓。」她很早以前就想照著沈彥卿的臉上揍幾拳了,可惜一直沒有如願,雖然她拿劍把人傷了,可那是逼不得已而為之,事後就剩下慌亂無措了,什麼解氣啊高興啊稱心如意啊等等情緒統統沒有。
「我的好主子,這人又沒招惹咱,咱可不能平白無故打人家啊。」鳳雅抖了抖唇角,這人確實挺欠揍的,每日里頂著一張類似宮主的臉到處招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