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又過去了,沈志榮的傷勢恢復的很好,這其中最大的原因莫過于梁氏衣不解帶的照顧,這一切沈志榮都看在眼里,他想起以前老爹在世時說過,只有原配夫妻才是緣分,其余的女人,都不過是一段孽緣。當初他還不信,總覺得梁氏的尖酸刻薄,膀大腰圓與那楠蓉兒相比之下,簡直就是相形見絀,然而,經此事後,他好像領悟了什麼,也相信老爹說的話是最對的。
青山正在給大舅包好他回家以後要喝的中藥,因為槐花胡同的地契也被楠蓉兒拿走,並且賣掉,所以沈志榮盡管覺得很沒有臉,還是厚著臉皮回去了。是沈氏讓家里的小廝幫忙趕馬車將大哥送回去的,對于這一點梁氏很是感激。
一個步履蹣跚,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正顫顫巍巍的走出大門,因為前日里得著信兒,知道今日受了傷的大兒子可以回家了,她從昨晚就買了大骨還有家里的老母雞一起熬了湯,還做了一些兒子兒媳愛吃的菜,估模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想著出來迎迎。
沈仙草因為到了定親的年齡,自然是不能隨意出門的,但是他還是想看看自己的爹爹,只是李氏說什麼也不準,仙草隨著年齡大了,模樣也張開了,反而可以看出幾分梁氏當初才進門的幾分清秀。所以為免閑話影響她,只得讓她在屋里等著。
馬車因為有病人,只得緩緩前行,而此刻的沈志榮和梁氏卻一人坐在一邊,梁氏雖然看見沈志榮受傷了會心疼,然而,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心里不免還是怨恨,所以如今他已經大好,自己也沒有必要在理他的。
終于一輛馬車顯現在了老太太眼前。原本蹣跚的腳步頓時多了些許矯健。沈志榮看見自己娘親來接自己,快步走到李氏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娘,是兒子不孝,讓你操心了李氏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兒子一番。末了之後,才說「娃兒啊,你瘦了沈志榮頓時淚泉如涌。梁氏在一旁看的也是淚眼漣漣,終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扶起婆婆李氏,「我們進屋說話吧李氏也想想也是,就迎了三人往家里走去。
到了沈家後,梁氏拿出幾個銅板,遞給了穆家的小廝穆三福,三福有自家主人的命令。不得收取沈家的錢財,自然只能連忙推月兌,想起主人說過要給沈家大爺的東西就在馬車暗格里,遂趕忙去拿。
梁氏正在奇怪這個小廝為何有錢不拿,卻急急忙忙的往馬車方向跑呢,就見著小廝抱了一堆東西前來。來回搬了三次之後,小二總算是舒了一口氣,然後水也沒有顧上喝一口,就又趕著馬車回穆家了。
沈仙草扶著自己爹爹,見他沒有什麼大礙了。也暗暗放下心來,將廚房里的飯菜拿到客廳,她的菜還在手上,卻發現客廳的桌上放滿了花花綠綠的盒子以及布匹,心想,這定是小姑拿來的,自從小姑家的日子好一些之後,就時常送東西過來,而且如今兩個弟弟都在小姑家住著,听他們說,自爹爹醒來之後,小姑還著人送兩個弟弟去鎮上的回春堂看了爹爹幾回,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原先都是自個兒不好,現在就想著以後好好報答姑姑的恩情。
梁氏看見自個兒閨女竟然手上端著菜,看著一桌子的東西愣神,嚇了一跳,趕忙上前將菜移到自己手上,李氏也在一旁和仙草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移到了椅子上,這才都將菜和湯端上桌,沈志榮雖已好了差不多,然而一些時候,行動比較緩慢,所以梁氏還得在一旁幫襯著,突然想起青山交給自己的藥,就趕忙拿出家里的藥罐,洗淨之後,開始熬藥,將火勢調小之後,這才騰出一點空,跑到客廳,給仙草說讓她幫襯著她爹先吃了再說,仙草乖巧的應了聲,就開始起身,給爹爹布菜。
一旁的李氏看的心里直感動著,人啊,總是要經歷大風浪之後,才會更加懂得珍惜,相比于眼前的感動與幸福,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第二日,官差來到沈家,說是將楠蓉兒抓住了,沈家人都高興不已,尤其是李氏,而穆家這邊自然也得知了消息,紛紛叫好。至于唯一一個心里不是滋味的人,就莫過于沈志榮了,他原本想著,楠蓉兒跑掉了就算了,他也不想再追究了,畢竟夫妻一場,但是如今卻听見官差說楠蓉兒被抓住了,心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官差還說,大人讓沈志榮前去做人證,好將楠蓉兒繩之以法,沈志榮一听,嚇了一跳,趕忙問道「可否只抓那個男人認罪,而將楠蓉兒放出來啊一听這話,李氏氣的倒仰,原本以為兒子遭了次罪,會對楠蓉兒斬斷孽緣,誰承想,兒子竟然這般懦弱,如果不是沈志榮現在還是病人,李氏這樣氣性弱的人,都會忍不住打他了。
一旁的梁氏也是寒心不已,自己在他受傷後,寸步不離的守著,照看著,每天陪他說話,幫他擦拭身子,本以為,他會想要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和自己的娃兒們生活在一起,結果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不由掩面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
沈仙草也氣的不行,他還以為爹爹是要回來喝自己一家人生活了,她上次還勸慰著兩個弟弟,心中不要對爹爹有怨恨,因為爹爹已經準備回來和我們一家人生活了,她看得出,娘和弟弟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里還是希望一家人圓滿的生活的,可是爹爹的這句話,卻毀了一切,別說娘和弟弟了,就是自己也心寒不已。
沈志榮本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麼,但是當他看見自己娘,媳婦和閨女都用那種心寒的表情看自己時,這才知道自己傷了他們的心,其實他本也沒有再和楠蓉兒一起生活的心思,只是尋思著,自己到底和楠蓉兒當了那麼多年的夫妻,而且也沒有給她名分,雖然她做的事情讓自己心寒,但是他也不希望看見她手牢獄之災,亦或是死刑。
一旁的官差看見這一家人奇怪的言語和表情,當即言道,「這件事,你要問縣令大人,如若他同意則可,不同意」話沒有說完,沈志榮已經明白官差的話,答應著定會前去,只是不知道時間。官差只說了句明日早上,便要走了,李氏雖然氣惱自己的兒子,但是做人的道理還是懂的,從荷包里掏出錢兒,給了兩人一人五十文,說是請兩為官差喝碗茶水,兩人為了沈志榮的事情都跑細了腿,自是不會推辭,又說了一些客套話,總算是離去了。
當官差走後,李氏便不再理沈志榮,沈志榮也知道她們的心思,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李氏雖然不贊同,但也沒有那麼生氣了,「橙花那里,你自己看著辦說完便也不再管了,自己回到屋里,休息去了。
第二日,沈家一家人和穆家的穆懷德和沈氏一起出動,前去了官衙,沒一會,他們就看見了身穿囚服的楠蓉兒,曾經的意氣風發已經不復存在,原本容貌清秀的她,此時竟然滿臉紅斑,丑陋無比。
不管其他人心里怎麼想,沈志榮的心里到底還是有些心疼,也不知道小毛怎麼樣了,盡管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說也叫了自己那麼多年了。
在縣太爺的逼問下,楠蓉兒說出了自己事情,當然少不了梨花帶雨,只是如今的她,卻是引不起多少人的惻隱之心。
原來,楠蓉兒此時可憐無比,當初本是和自己的青梅竹馬涂敬先要到婚期了,誰曾想,自己的雙親卻染病,隨後雙雙去世,她本來想投靠自己的先哥的,但是先哥的娘親說自己命硬,克死了雙親,將來還會克夫家,克子女的,硬是逼著自己和先哥斷了這門親事,隨後她又很快的幫涂敬先找了一門旺夫旺子的女子,自己被逼無奈,一個人孤苦伶仃,就想著賣身葬父,這時恰好,就遇見了沈志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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