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醒來，向淺言看著掉在地上的毛毯才想起自己竟然吹了一晚上的冷風。♀天還蒙蒙亮，她回屋里喝了杯水倒回床上繼續補覺。
「小言？小言？」
再醒來的時候就見葉勉焦急的表情，向淺言勉強睜了眼一開口嗓子就疼得不行。
「我敲了很久的門都沒見你回應我，就去找前台來開門。你怎麼就發燒了？」
渾身酸痛得沒有力氣，向淺言挪了挪身子放棄坐起來的打算，「我……難受。」
「你先再睡一會兒，我去一趟藥店。」
看著葉勉離開，向淺言拽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潮熱的氣體很快就充斥了整個被窩，她迷迷糊糊地睡去，腦海里是姜馳之前抱著她說的那三個字。
吃了藥之後不知又睡了多久，她醒來時整個人已經進了葉勉懷里，她愣愣地看著環住她的胳膊，小聲地叫了葉勉的名字。
「醒了？餓嗎？這里沒有廚房我去叫份粥來。」
伸手拉住葉勉，向淺言只覺得頭疼的程度減了點，聲音依然沙啞但不礙她說話，「阿勉，你還記得我以前每次發燒的情況嗎？」
身子一僵，葉勉沒有回答。
「每次覺得自己要感冒的時候，我都會猛喝熱水，結果都不可避免地發燒了。」她說著笑了笑，嘴唇干裂開來，「我這次好像也一樣了……」
再也掛不住笑意，葉勉轉頭看著向淺言，臉沉得很。
「所以，阿勉我們……」
「我們分手吧。」
抓住他的手松開，向淺言點了點頭，「對不起……」
「傻丫頭。」伸手抱住她，「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阿勉……」
「小言，我昨天就在想，如果分手了，我們還能不能做朋友。後來我給自己的答案是不能。曾經覺得今後的另一半一定是你，這幾年在國外也一直相信你一定會等我回來。結果是你在等我，可是你的心已經走失了。明明已經回不到過去，還那麼勉強你，抱歉。」松手，葉勉仔細看著她，「韓國，你和他來過一次對嗎？」
點頭。
「我放手，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見她猶豫的樣子，葉勉笑得苦澀，「就給我十天時間，我們五年未見，當做分手旅行可以嗎？」
「阿勉，我們……」
「你不答應我的話，我可就一直纏著你了啊。十天時間換以後的清閑，不覺得很劃算嗎？」說完他起身離開床，「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我去計劃旅行路線。就當我……是個普通朋友。」
「謝謝……」
「……」
****
病好後十天的旅行，他們去了很多地方，沒有一處是兩人以前提到的地方。帶著一堆紀念品回來，向淺言目送葉勉離開後轉身開了門。
把東西往沙發上一扔，向淺言開了電視窩進沙發里。隨意按著遙控機，瞥見電視里的小包子就停了下來。好多天沒見，他的腿應該也已經康復了吧。心里念著他，手機就已經撥出了姜馳的號碼，听到嘟嘟聲卻緊張起來。
「淺言？」
「額……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姜老師。我剛從外面回來，買了些紀念品給小哲和……你，想說明天給你們送過去……」手上揪著抱枕一陣蹂躪，向淺言模著自己發燙的臉才發覺自己竟也會對姜馳害羞。
「他不介意嗎？」
「我和他分手了。」一時嘴快，向淺言說完恨不得把嘴巴縫上，那麼心急火燎地想要說明自己單身到底是什麼居心！
半響沉默，姜馳隨後開了口，「明天幾點鐘？我讓人過來接你。」
「不用麻煩了，我反正認路，自己……」
「幾點鐘？」
「早上九點多過去吧，我旅游的時候學會了正宗的咖喱飯，正好可以做給小哲吃。還有很多很多故事想要講給他听。姜老師，我不在這幾天小哲有沒有很想我？」
「恩。」
很多話想說卻又不能說，向淺言猶豫著就听到姜馳說，「我似乎總對你言而無信，但這次，我又想收回我之前的話了。」
「啊？」
「我不反對小哲私下里叫你‘媽媽’。」姜馳說完頓了一頓，「好了，明天見。」
掛斷電話，向淺言失了神整個人沉浸在姜馳的那句話里，而始作俑者現在卻抱著自家兒子笑得不明所以。
「爸爸，向阿姨回來了嗎？」
「恩。」把兒子放回床上，姜馳給了個晚安吻，「好好睡覺，明天向阿姨來給你講故事。」
差點就歡呼雀躍，小包子識相地閉了嘴，一雙發亮的眼楮卻還是睜得老大。
從兒子房里出來，姜馳一拐進了客房，唯有向淺言住過的客房。想起一個人，姜馳便直接打了電話，「何小姐……」
直到半夜才睡著的向淺言卻還是起了大早，對著鏡子里頭發亂蓬蓬的自己傻笑著刷牙，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小包子現在的樣子。都說小孩子長得快，她現在大概都已經抱不動那個小家伙了吧。
剛洗完臉就听見手機響起來，她擦干臉趕回房接電話，「小晚你起得真早！」
「廢話，老娘不早起等你來養我嗎？」
「我哪兒養得起你啊，你不是還有那個賤男麼？」
「向淺言！你少給我提他！」瀕臨炸毛邊緣，何晚卻還是淡定了下來，「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說唄。」對著衣櫥挑起衣服來，向淺言找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套出來。
「我不是有個表妹嗎？她大學考到這邊來了，我老爹就讓我把公寓讓給她住。額，你也知道我這里不方便她住，所以……」
「恩，那就讓表妹來我這里住，房租我照給，就當多了個室友。」
「不是……表妹她有男朋友，額，你懂嗎？我爹不知道你住在這里，前幾天就和我小姨他們承諾了，現在如果又反悔不太好……」
何晚說得委婉，向淺言倒也不笨，「你就直接說要收回房子就好了嘛，我又不會吃了你。本來就是你家的房子，我廉價租了這麼久也該還你了。」
「言言……要不我給你另外找個地兒？」
「哎，你別把我想的那麼小肚雞腸好不好？我現在自己也有點存款，反正租個不那麼貴的地方就好啦。不過你可得給我幾天時間找房子。」
「那個……我老爹說已經請了裝修公司，今天就要來重新裝修……」
「小晚！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你不是沒開機嗎？」
怪她也沒用，向淺言自己在旅游那幾天關了機，但看著家里一大堆的東西，她怎麼可能一天之內都搬完……答應了何晚今天會搬走，又保證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她們的關系，向淺言掛了電話倒回床上。
問樓下大嬸要了幾只大紙箱，向淺言正整理著屋子就听見門鈴響起來。拍了灰去開門，她見著門口的姜馳一陣詫異，「姜……老師，你怎麼來了？」
「本來讓朋友來接你，結果他臨時有事。」注意到四處打包起來的大箱子，姜馳不動聲色地揚了嘴角，「要搬家？」
「恩……這兒也沒空招呼你，房子要還給小晚了，我今天就得搬走……」
「找到住處了？」
「怎麼可能啊……」向淺言頹然坐在床上，「早上才接到的電話，我哪兒有那麼神速。」
「如果實在找不到去處，可以暫時去我家，房間多也不愁添一雙筷子。正好小哲幼兒園也放假了，你還能幫我照顧照顧他。」
一切合情合理且條件誘人，向淺言還在猶豫著就見姜馳月兌了外套挽上袖子幫起忙來。
「那就又要麻煩你了。」
「該是我麻煩你照顧小哲才對。」
兩人相視一笑，向淺言倒也不再糾結什麼，「那好吧，我以後就多下廚當做房租算了。」
「恩。」
遵照向淺言指揮，姜馳從衣櫥頂上拿下一只大箱子，挺重，「這里面都是什麼？」
「都是我的寶貝啊。」
「恩？」沒有亂動別人東西的習慣，姜馳把箱子放到地上時也還是留意了一眼，箱子上掛了一只鎖，他見不到里面的東西。
本是不想讓人知道這里的東西，向淺言卻拿了鑰匙打開，「我說不定比姜老師還了解你自己呢！」
箱子打開，姜馳看著一箱子的東西心里一陣顫。向淺言把一本剪報遞給他，他接過一頁一頁翻看起來。幾乎是從他才出道時的新聞開始，她就那麼幫他記錄了一路。
剪下的報紙或雜志旁邊，是向淺言自己添上去的話。姜馳最後出演的一部電影劇照旁邊，是最為抓住他眼球的話——
「這樣的男人，要怎樣的勇氣才能與他並肩。」
合了剪報放回去，箱子里很多海報甚至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是哪次上的通告，向淺言卻都能如數家珍地說給他听。到後來已覺恍惚，姜馳轉頭看向她，「淺言，你現在呢？」
你現在有勇氣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