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突兀地傳來一道帶著濃濃驚駭的喝聲,那是閻通的喝聲。
閻通似乎比冥傀更關心他這個女婿。
但他卻怎麼也想不通,為何會有第八道拳影。
他的確想不通。
第八道拳影就蘊含在第七道拳影之中,第七道拳影爆裂開來時釋放出了第八道拳影並悄無聲息的浮現在了冥羅的身後。
但是冥羅不是閻充,不是閻通的兒子。
天問要廢的是閻通的兒子,所以他的喝聲讓他成功地做了回坑兒的爹。
只可惜這次天問要的是閻通女婿的命,所以他的喝聲不會有絲毫的作用,更不會改變天問的決定。
第八道拳影已經對著冥羅的胸口猛砸而下,拳影速度之快已容不得冥羅做出任何的反擊。
但是正如天問所說,半步藍陽使的確不好對付。
冥羅將體內僅剩的淡薄藍陽氣盡數匯于腳下,繼而一聲炸響,身形猛然後退,速度之快,讓得冥羅瞬間拉開了其與拳影的距離。
腳尖輕點地面,冥羅身形一轉,已是躍至骨爪之前。
身形未穩,冥羅當即對著骨爪一指點出,那本來對著天問暴撕而來的骨爪頓時後返,與急速追至的拳影轟然相撞。
顧不得拳爪相撞的結果,冥羅未做絲毫猶豫,一跺地面,借助前沖的速度,五指並攏,手掌如刀鋒般對著天問的胸口**而去。
拳影已被骨爪死命拖住,天問現在的確沒了任何的手段。
「小家伙,劍招第六式!」鏡老的聲音終于響起。
「游戲該結束了!」天問咧嘴一笑,身體陡然前沖,對著冥羅直插而來的手掌迎了上去。
所有人不止是屏住呼吸,連臉色都變了。
有趣的是,變得最厲害的卻是冥傀,他忽然間聞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
「噗嗤!」冥羅手掌上的勁風盡數傾瀉在了天問的胸口之上,只要冥羅再用點力,他的手掌便可如刀尖般插入天問的心髒。
可他卻沒有,他忽然看到了天問嘴角的笑,帶著血跡的笑。
天問似乎在以命搏命。
一股死亡的氣息油然而生。
所以冥羅手掌急忙回收,雙指如閃電般伸向自己的胸口。
「嗡」雙指的速度不可謂不快,最後的一點點時間,冥羅的雙指終于夾住了一柄紫金色長劍的劍尖。
「你的命我收了!」夾住劍尖,知道天問手段已盡,冥羅想笑卻又沒笑出聲。
「是嗎?」天問還在笑,帶著血跡的笑,笑著笑著天問的臉上卻又突然涌出一抹生命易逝的感傷。
冥羅還是沒笑出聲。
他已沒有機會笑出聲。
雙指夾住的已不是劍尖而是劍身。
劍尖已經穿透了他的心髒,滴滴鮮血調皮地從劍尖上跳躍到了地上。
冥羅的幽冥爪終究沒有扛得住天問的第八道拳影,骨爪消散,拳影卻還在。
冥羅夾住劍尖時,第八道拳影已是猛砸而下,但砸的卻不是人而是劍端。
所以紫金劍穿透了冥羅的身體。
眼中生機急速消散,冥羅慢慢倒地,白皙的臉卻在扭曲,因難以置信而產生的扭曲。
「哎!」一聲輕嘆,天問收回紫金劍,用冥羅的白衣擦淨劍身的血︰「剛才那招名為隱劍式,利用陽魂自成空間,將劍藏于其中。告訴你,是為了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贏了?」一部分人嘴角抽搐。
「死了?」剩下的人眼神發呆。
只是,不管贏了也好死了也罷,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今日一戰,天問不僅鞏固了他在順天城的傳奇,也必定被諸多的城池所聞名!
但南宮家和沒羽堂卻沒有歡呼,甚至連一點喜氣都沒有。
一股滔天殺意已經席卷而出。
冥傀臉色平靜地走向天問,九名大漢依舊是死人般全無表情。
南宮尋和韓傲等人已是將天問護于身後。
只有閻通還呆呆地立在原地。
冥傀停住了腳步,滔天的殺意卻對著天問的方向急襲而來。
這股殺意絕不是南宮尋和韓傲等人能擋得下的。
但殺意不僅被擋下了,而且還被震碎,被陽魂震碎。
赤林已經站在了冥傀的身前。
「嘶」人群猛然間倒吸了口冷氣。
作為陽武門的長老,就是代表帝國皇室,皇室的人一般很少會插手勢力間的爭斗,可現在赤林的行為已經很明確。
「生死各安天命,冥宗主不會是听不到吧?」赤林冷冷地道。
「讓開!」冥傀雙眼泛紅,理智在漸漸地消失。
「你說什麼?」赤林臉色更冷。
「讓開!」冥傀泛紅的雙眼中已經涌出了殺意。
「放肆!」赤林被徹底激怒了,強大的陽魂當即暴涌而出,閃電般地轟在了冥傀的身上。
「噗嗤」血還沒噴出,冥傀的身體已經擦著地面飛起。
「嘶」人群又是一口冷氣。
冥傀竟然連赤林的一招都接不下來。
「呼」喘著粗氣,冥傀驚恐地望著赤林,雙眼已不再泛紅,眼中更沒了殺意。
「天問是我赤林的學生,南宮家就是我陽武門的朋友,今後誰敢動南宮家一根頭發就是我陽武門的敵人!」赤林語氣冰冷而飽含殺意。
「嘶」人群不禁地打了個冷顫。
誰都知道,在天鷹帝國敢和陽武門做對的還沒誕生。
冥傀更知道,所以他沒有也不敢再出聲。
于是,兩名大漢攙著他轉身離開,剩余的大漢抬著他兒子的尸體跟在了後面。
生死各安天命,所以怨不得天,更尤不得人!
「等一下!」這是天問的聲音。
冥傀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
九名大漢也沒有回頭。
閻通早已遛到了冥傀的身旁,雖沒有回頭,但是雙腿卻開始顫抖。
「閻幫主,你似乎忘了一樣東西!」天問站在了赤林的旁邊,對著閻通的背影笑著道。
「什••••••什麼東西?」閻通已經全然沒有了來時的信心滿滿,他唯一的籌碼便是驚恐。
他比冥傀還驚恐。
「閻幫主要是忘記了,我來幫你取!」天問的笑意很溫和。
映在閻通眼里,天問的笑意卻又是那麼的可怕。
「不要以為我真的怕你!」閻通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他還想放狠話︰「我告訴••••••啊!」
只可惜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
閻通的雙臂飛到了空中,沒有漫天飄灑的血跡,斷臂處只有道道陰寒。
閻通一聲淒厲地慘叫,當即昏死了過去,卻又被兩名大漢抬起。
「嘶」看來今日的人群已經吸足了冷氣。
斷閻通雙臂的竟然會是他!
「呵呵,多謝冥宗主了!」天問的笑意還是那麼的溫和。
冥傀還是沒有回頭,只是看了一會被抬著的冥羅後,對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斷閻通的雙臂。
四周靜極了,所有人都在看著離開的涵霜宗。
昨日來時何等的風光,今日去時如喪家之犬。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樣的事情又豈非很多!
涵霜宗消失了,消失在了來時的一頭。
「咳」天問再也忍不住,嘴角涌出一抹血跡,眼前一黑,很干脆地暈倒在地。
天問以命搏命,博了冥羅的命,卻也傷的不輕!
其實暈倒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去听他人驚訝的閑言碎語,去看驚嘆的滑稽表情。
天問醒來時已是兩天後的夜晚,一個月朗風清的夜晚。
「你醒來啦!」天問的房間里,南宮雪欣喜地將天問慢慢扶起︰「好些了嗎?」
「嗯!」天問恢復地已經差不多了,看著南宮雪略顯疲憊地柔美臉頰,天問暖暖地笑著道︰「我睡了幾天?」
「兩天!你這個大懶蟲!」南宮雪輕輕地笑罵道。
「你都在陪我?」天問盯著南宮雪的雙眼。
「沒,我••••••嗯!」南宮雪眼神閃躲,卻還是點了點頭。
「跟我來!」天問神秘地一笑,下了床,握住了南宮雪柔軟的小手。
俏臉緋紅,南宮雪跟著天問走出了房間。
庭院花香襲人,天問和南宮雪坐在了長廊中。
「給!」天問遞給南宮雪一個精美的小瓷壺。
「這是?」南宮雪好奇地拔下了壺塞︰「酒!」
不僅是酒,還是好酒,僅從酒的顏色來看就令人相當地舒暢。
「嘗嘗!」天問笑著道。
「嗯!」南宮雪甜甜地一笑,嘗了一小口。
「怎麼樣?」天問瞪著雙眼道。
「好酒!」南宮雪伸出小巧的舌頭舌忝了一下紅唇,酒入口軟軟綿綿。
「哎!」將酒遞給天問,南宮雪卻又莫名地一聲輕嘆。
「不開心?」天問灌了一大口。
「總算是安全度過了和涵霜宗的一戰,我又怎會不開心呢!」南宮雪甜甜地看著天問。
「來!」天問又將酒遞給了南宮雪,他知道自己即將離開家族前往陽武門,南宮雪又怎會開心。
不開心最好喝酒,都說酒能消愁,況且還是好酒。
只是酒就是酒,在好的酒它也會醉人。
何況少女通常都不太能喝酒。
所以南宮雪醉了,像壺中的酒一樣,軟軟地倒在了天問的懷里,一雙如玉般的小手緊緊地勾著天問的脖子。
小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少女甜甜地睡著了。
「哎!」天問狠狠地灌了口酒。
他沒有醉。
他只希望南宮雪能甜甜地睡上一覺,醒來後已剪斷身上的離愁。
只是離愁又豈能輕易剪斷!
所以天問唯有一聲輕嘆。
酒中攙著離愁,在心頭,的確別是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