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因為天空中淡淡的那層薄霧而顯得朦朧。
「吱呀—」一聲,門開了。
女子听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不只一個人。
「你們都先出去。」低沉且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女子回過頭去,此刻房間里還剩兩個人。
「听說你想見我。」站在略微前面一點的男子開口說道。
只見他英俊的臉頰此刻略顯憔悴,凹陷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說完,他朝身側的男子使了個眼色。那男子提著一個醫藥箱走上前來。
「這是沐神醫,讓他為你診治。」主上害怕女子不會主動配合,只好率先說出這人的身份。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坐下乖乖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沐神醫嘛,她當然知道。自己剛醒的時候,前來為自己診治的不就是他麼。
主上見女子沒有說話,他也不在開口。一時間,原本就安靜的房間,此時顯得更加寂靜。
良久,沐神醫看著女子開口道︰「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麼?」
名字…?!差一點,女子就將陳沁沁三個字月兌口而出。可是轉念一想,這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的名字,而這具身子的主人叫什麼,她還真不知道。
于是,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你家住哪里,還記得嗎?」
她又搖了搖頭,默默的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名字都不知道,這麼可能還會記得住哪里。
這頭的倆人很自然的在進行一問一答,而誰都沒有注意到,另一頭,一直坐在一旁的主上,此刻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主上終于听到身後有人喚他名字。
「卿之。」
他緩緩轉過身去,對上沐神醫那一雙明顯帶有難色的眼神。
「你們先聊,我在書房等你。」說完,拿上自己的醫藥箱,沐神醫走了出去,順帶還替他們關上了門。
門被輕輕闔上,原本就安靜的房間,此刻顯得更加寂靜。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許久,主上重新坐回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言語里明顯夾雜著不耐煩的情緒。
雖然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但卻是陳沁沁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精致的五官,華麗的衣著,渾然天成的霸氣。雖然擁有顯赫的身份地位,但陳沁沁卻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憂郁和痛苦。
主上不耐煩的聲音拉回了陳沁沁越來越偏離的思緒。她看著面前的這個人,悠悠的開口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讓我出去。」
限制?人身自由?
主上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對他說這些詞語,覺得新鮮,不由得多看了眼前這女子幾眼。
黛眉杏眼,唇紅齒白,發如潑墨,膚若凝脂。雖然臉色看起來還不太好,卻不失為一個絕色美人。
「呵呵…」他淺笑出聲,又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這里是俊王府,怎能允許你隨意走動。」
「那你又何必把我帶回來呢,讓我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
陳沁沁從丫環那里得知是他救她回來,其實心里還是很感激他的。不過,瞧他那痞樣,陳沁沁在心底狠狠的鄙視了他一番,鼻子哼哼了兩聲,不再說話。
突然,主上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輕輕的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陳沁沁疑惑地看了主上一眼,拿起那桌上的項鏈,仔細端詳起來。
一根細長的紅繩上,掛著一個純淨的無一絲雜質的琥珀吊墜,在月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
暖暖的體溫透過琥珀傳達到她手心。陳沁沁知道,東西雖不貴重,但對于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有著非凡的意義,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隨時放在身上了。
「你仔細看看。」主上凝視著陳沁沁的表情,略微起伏的聲調透露了他此刻既緊張又期待的心情。
「這…不是我的東西。」陳沁沁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那…送你這東西的人,你還記得嗎?」方雪蕊三個字如鯁在喉。
話語在喉間流轉,這三個字最終他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送東西給我的人?!陳沁沁剛想否認,卻又轉念一想,他的意思是這東西是她身體原來的主人的,也就是自己的。想起自己自重生以後一點原來的記憶都沒有,她很挫敗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看著她苦惱的神情,還有沐神醫臨走時那難看的臉色,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你好好休息吧。」他抓起桌上的項鏈,跟丟了魂似的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陳沁沁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已至深,窗外傳來打更人若有若無的聲音,陳沁沁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直覺,自己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為什麼她會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選擇自殺?身上還穿著大紅喜服,那說明那天是自己大婚的日子啊!既然她成親,那她的夫家呢,成親當天新娘失蹤,他們不會到處找她麼?還有那條項鏈是怎麼回事?那俊王爺的意思,明擺著是知道項鏈的原主人是誰,借著項鏈來跟自己打听原主人的下落的。那項鏈的原主人又是誰?到哪里去了?那項鏈為什麼又會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