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陣槍聲。
聶小步端著那柄54手槍的雙手在瑟瑟發抖,他顯然听到了唐睿捷在車里的呼喊,但是滿腔的怒火和驚慌使得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扣動了扳機,沒有瞄準某一個人,只是一陣慌亂的連射。
子彈擊打在地面上濺起一顆顆水泥屑,嚇得那些個殺手心中一陣發毛,捂著腦袋就往大街小巷鑽。
聶小步從來沒有過開槍的經驗,此刻嗅著面前彌漫著火藥味的空氣,胸中的熱血在沸騰,心髒在猛烈地跳動,奈何槍法太臭,除了那滿地的煙塵,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效果。
听到槍聲的唐睿捷心中一陣發緊,想要掙扎著坐起身來,只是嚴重變形的車頭已經將她的身體完全卡住,根本就動彈不得,只得盡量地伸長著脖子,從已經支離破碎的擋風玻璃里面向外望去,見到聶小步的槍下並沒有留下殺戮,這才放心地躺了回去。
整條街上已是亂作一團,人群瘋嚷著四下逃竄,雖然浩瀚的港片之中並不缺少這等在鬧市街區玩兒槍戰的戲碼,但是當熒幕上的畫面被搬到了現實生活中來,還真是有些考驗我們國民的心理素質。
聶小步雙手端著那柄54手槍,愣愣地站在原地,額前已是滲出顆顆冷汗,他沒有想過開槍會給自己帶來這樣大的震撼,剛才扣動扳機完全就是本能的反應,現在回想起來,心中一陣後怕。
良久之後,聶小步終于想起了車里的唐睿捷,連忙將那柄54手槍學著電影里面斜插在了自己腰間,隨即轉身鑽進了已經完全變形的車體之中,輕聲呼喚道︰「唐警官,你有沒有事?」
唐睿捷輕輕地搖了搖頭,但是聶小步望著她那滿身的血跡,就知道那是假話,當即也顧不得自己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彎身想要把唐睿捷從變形的車體中拖出來。
「啊……不要動我!」
唐睿捷口中發出一聲,指著自己被鋼鐵夾住的雙腿,聲音抽搐道︰「疼,你一動我就疼!」
「忍一忍!」
聶小步給了唐睿捷一個鼓勵的眼色,隨即便是用自己的雙手將夾住唐睿捷雙腿的鋼鐵向兩邊掰去,在工地上混了幾年的聶小步手勁兒挺大,在他咬牙使出吃女乃的勁兒之後,夾住唐睿捷雙腿的鋼鐵終于有了一絲松動。
正如唐睿捷剛才所說,此刻只要聶小步一動她,便是會產生劇烈的疼痛,但是她也緊咬著貝齒,哪怕將自己的嘴唇已經咬出了絲絲血跡,也愣是死活不吭一聲兒。
取得一定的成效之後,聶小步不再與鋼鐵較勁兒,而是彎著身子,雙臂架著唐睿捷的身體,將之輕輕地往外拖動,唐睿捷的雙腿逐漸月兌離了鋼鐵的夾縫,褲筒已經被撕裂得絲絲襤褸,露出的腿部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嘩!」
伴隨著褲筒被撕裂的聲音,唐睿捷的雙腿完全月兌離了鋼鐵的擠壓,隨之而來的並不是月兌離險境的輕松,反而是一陣更為劇烈的疼痛,雙腿上的傷口如同黃河潰堤一般,殷紅的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淌。
劇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出血使得唐睿捷昏厥了過去。
聶小步沒有像電視里演的那般哭天搶地,而是在第一時間抱起唐睿捷狂奔到寧江大橋主干道的中央,對著迎面而來的一輛私家車使勁兒揮手。
私家車主被聶小步一身鮮血的模樣嚇得不輕,本來想要一腳油門沖過去,但是聶小步就抱著唐睿捷站在路中央,他無路可走,只得停了下來,聶小步連忙抱著唐睿捷竄進了車內,連聲道︰「師傅,最近的醫院,快點!」
私家車主一陣抽搐︰「我……我不是出租車!」
聶小步將唐睿捷輕輕地放在後座上,隨即便是掏出了斜插在腰間的那柄54手槍,指著私家車主的後腦勺怒聲吼道︰「我叫你媽的快點開車,要不然老子打爆你的腦袋!」
私家車主哪兒還敢耽誤,一腳踩下了油門。
……
一罐香旁邊的一幢樓房背後,一個黑色的人影丟掉了手中已經燃完了的煙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不一會兒,一個狼狽的人影賊眉鼠眼地竄了過來,對著那黑色人影彎身道︰「豹哥對不起,任務失敗了!」
「我已經看見了!」
豹哥沒有責怪那手下的意思,望著聶小步和唐睿捷所乘坐的那輛私家車離去的方向,臉上竟然浮現起一絲笑意,豹哥奉命暗殺聶小步,但是任務的失敗反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模著腰間那柄剛才完全有機會給聶小步爆頭的手槍,豹哥暗暗嘆息道︰「聶小步,我放過你,並不代表遠大建設集團和黑旗會也會放過你,自求多福吧,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有沒有站對陣營!」
聶小步用那柄54手槍挾持著私家車主趕到了距離一罐香最近的一所醫院,抱著唐睿捷下車的時候,回頭道了一句︰「兄弟,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要報警的話趕緊,不過還是謝了!」
私家車主一愣,驚魂未定道︰「不……不客氣!」
將唐睿捷送入急診室之後,聶小步焦急地徘徊在急診室的門口,突然發現地上多了一灘血跡,順著血跡的方向尋去,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和腿部正不住地往下流著血水,隨即便是感到腦部一陣眩暈,一頭栽倒了過去。
聶小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病床上,連忙竄身下來,在走廊上逮著一個女護士問道︰「護士,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她有沒有月兌離危險?」
女護士被聶小步粗魯的舉措嚇了一跳,但很快恢復了鎮定,答道︰「那女孩兒現在還在急診室,我們的醫生正在全力搶救,不過你現在必須馬上回到病房去,因為你也受了傷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靜養,要是再折騰的話,估計你也得被送到急診室里面去!」
「我要去看她!」
聶小步完全不理會女護士的叮囑,一瘸一拐地便向急診室奔去,女護士擰不過聶小步,只得一路跟著,趕到急診室門口的時候,手術燈還亮著,聶小步正欲上前敲門,手術室的門開了,跑出來一個穿著手術服的女助手。
「怎麼樣了?」聶小步連忙上前問道。
「你是誰?」
女助手沒好氣地白了聶小步一眼,沒有回答,反而對著聶小步身後那名女護士焦急地說道︰「小張,手術室里面現在情況緊急,我實在是有些分不開身,麻煩你去血庫幫我拿兩袋a型血過來!」
叫小張的女護士一愣,立即折身向血庫跑去。
女助手沒有給聶小步糾纏的機會,轉身回了手術室中,將望眼欲穿的聶小步關在了門外。
半晌,小張護士跑了回來,手中卻是沒有拎著血袋,敲開手術室的門,把剛才的那個女助手叫了出來,焦急道︰「血庫里面缺血,沒有適配血型,但是胡主任已經開始在號召醫院的同事捐血了,現在正在尋找合適的血型,好在a型血並不是怎麼稀缺,估計一會兒就能夠找到!」
「怎麼會這樣?」
听完小張護士的敘述,女助手頓時愁眉緊鎖,焦促不安地搓著手道︰「病人的出血量實在是太大了,要是不及時輸血的話,很可能有性命之虞,等找到合適的血型,估計人都已經不行了!」
聶小步听完,幾個大跨步沖上前去,挽起自己的袖口道︰「我是o型血,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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