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蒯是夢夢入行以來踫上的最奇怪的一個客人,雖然她也听說過在如今這個畸形的社會里面,有不少心理變態的文藝創作工作者專門去紅燈區找小姐談心來獲取創作素材和靈感,但听說和親身經歷完全就是兩碼事。
夢夢以為,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偷腥的貓,即使那些美其名曰尋找創作素材和靈感的文藝創作工作者,在與小姐談完心之後,多半也忍受不住褲襠里面那玩意兒的唆使,最終還是會把那談心的小姐給辦了。
「就只是談談心那麼簡單嗎?」夢夢起身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紅酒,又重新半躺半坐在了床上,白皙而光潔的下巴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香肩之上,那嫵媚的模樣煞是撩人,即使本來打算做柳下惠的梁蒯也不由得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漂亮的女人就是要人命的妖精,這句話說得可是一點兒也沒錯。
梁蒯強壓住小月復之中不斷上竄的邪火,輕輕地抬起了夢夢的下巴,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聊天就只是聊天,不要誤會我是玻璃,只是我今天晚上對那種骯髒的事情沒有興趣而已,你只需要陪我聊聊天,就能夠收獲別的小姐張開雙腿才能夠得到的報酬,何樂而不為呢?」
夢夢被梁蒯那有些陰冷的面容弄得毛骨悚然,趕忙收起了剛才嫵媚的笑容,身體也不由得往床後面蹭了蹭,即使她閱男人無數,但是今天晚上的這個客人使她有些看不明白,難道這個世界上還真有男人閑的蛋疼花錢找小姐聊天談心?
見得夢夢恢復了一個正常女人的姿態,梁蒯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倒上了一杯紅酒,緩緩地坐到了床邊,輕聲問道︰「夢夢,你有沒有被一個人攪得睡臥不安的經歷?」
夢夢細細地想了想,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
「我就有!」梁蒯像是在跟夢夢說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擁有這樣一個對手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對手直到現在都還活著,並且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發出來捅上你一刀子……明天,等過了明天,所有的一切就都會結束了……」
夢夢依然听不懂梁蒯究竟在說什麼,但她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心底有些不可言說的心事,會想到剛才梁蒯那陰森的樣子,夢夢再也不敢輕易插嘴,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傾听著梁蒯毫無頭緒的說話……
梁蒯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心里面有些無止境的惶恐與不安,極度需要傾訴,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時而驚恐,時而平靜,最後說得乏了,于是輕輕地將乖巧得如綿羊一般的夢夢攬入懷中,兩人和衣而臥,一夜寧靜。
……
翌日一早。
梁蒯被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吵醒,朦朧中正準備接通的時候,電話停止了響動,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十來個未接來電,都是徐宇鵬的名字。
「醒了?」
夢夢從衛生間里面走了出來,微笑著說道︰「今天早上你的電話響了十多次了,我本來是想叫醒你的,但叫了好幾聲你也沒有反應,我估計你這段時間一定是太累了,所有也就沒有再繼續叫你,也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了你的事情,像你們這種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大老板,要是因為我耽誤了你的大生意,你可不準賴我噢!」
梁蒯听著夢夢俏皮地調侃,訕笑著搖了搖腦袋︰「沒什麼大事兒
昨天晚上因為燈光和緊張的原因,梁蒯把夢夢的臉蛋兒並沒有看得怎麼清晰,此時方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夢夢的身上裹著酒店的浴巾,光潔的肩膀上披著濕漉漉的長發,應該是剛剛洗完了澡,房間里面也彌漫著淡淡的女人特有的幽香,如果撇去身份職業不談的話,這夢夢還真稱得上是一個尤物。
梁蒯昨天晚上的確睡得很沉,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樣的好覺了,不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終于把心中的苦悶訴說了出來還是因為昨天晚上是摟著一個女人入睡的。
望著面前如清荷出水般的夢夢,梁蒯的神情突然有些恍惚,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出台小姐,如果這個女人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兒,他對夏芷沫堅定的心或許真的會被動搖了,昨天晚上,他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找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心,那種感覺就像是輸了天下仍然會有一個歸宿的淡然,難不成真如有的人所說,有女人的地方才是家?
「喂!」夢夢輕輕地呼喊了一聲出神的梁蒯,指了指他握在手中的手機︰「你還不給別人回過去?」
梁蒯這才會過了神來,沖著夢夢尷尬一笑道︰「我……我知道了,昨……昨天晚上謝謝你的陪伴,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多少錢你說個數兒,我一定照付!」
「多少錢?」
夢夢假裝板著縴細的手指頭算了算,隨即甜美地笑道︰「你是我遇上的最與眾不同的客人,所以呢,我決定對你也與眾不同一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咱們就不談錢了,免費!」
梁蒯倒是不在乎那麼幾百塊錢,但是听得夢夢這樣一說,心中卻是猛然一顫,連忙說道︰「這怎麼能行呢,我昨天晚上耽誤了你一晚上的功夫听我瞎叨叨……」
「打住!」夢夢對著梁蒯伸出了一只手,淡淡笑道︰「你也說了,我昨天晚上只是听你瞎叨叨了一晚上而已,並沒有給你提供什麼服務,所以你沒有必要給我付錢,難道你認為跟我們這種女人溝通交往,媒介就僅僅只能是錢嗎?」
望著夢夢那一臉的倔強,梁蒯沒有再繼續勸說下去,只覺得這個出台小姐和他原本意識中的出台小姐有些不一樣,只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想這麼多,迅速起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臨走之前從錢夾里面掏出了一張名片,放在桌上說道︰「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以後需要我的幫助的話就給打電話,算是我欠你一筆過夜費!」
夢夢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等到梁蒯離開之後,這才將桌上的名片拿了起來,放在手中端詳了良久,最後將之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中。
梁蒯走出酒店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自己昨晚停車的地方,坐到自己的車上之後,這才趕緊掏出手機給徐宇鵬回了個電話。
「梁蒯,你他媽跑哪兒去了?」電話剛一接通便是傳來了徐宇鵬怒不可遏的罵聲。
「今早上手機在充電,沒有听見!」梁蒯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緊接著問道︰「徐少,你今天早上連續給我打了十多個電話,是不是聶小步那邊有消息了?」
「你他媽還知道我今早上給你打了十多個電話啊?」徐宇鵬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但沒有繼續罵下去,繼而慎重地說道︰「根據可靠消息,聶小步將在今晚的除夕之夜返回濱江小區,真他媽是個狡猾的家伙,竟然把出院的時間選在了除夕之夜,要不是黑旗會的消息靈通,還真算不到那小子會在除夕之夜跑出來!」
「消息是黑旗會給的?」梁蒯謹慎地問道。
「對,黑旗會的花豹親自打听到的!」徐宇鵬闞鍥地回答道。
梁蒯總覺得這消息來得有些太容易,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兒有些不對勁兒,只能按照他和徐宇鵬的原定計劃行事,掛上電話之後,梁蒯低頭望了望昨晚摟著夢夢睡覺的右手,喃喃說道︰「希望我能活著回來,補上你的過夜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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