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聶小步偕同肥六赴約。
城北斗狗場位于寧江市城北接近郊區的位置,地段並不繁華,不過這樣的郊區,不僅具有城市的便利交通,也有著鄉村的寧靜,實為有錢人家修建別墅的一塊風水寶地,倒是一點兒也不顯得荒涼,反而極土木之盛。
聶小步的雪弗蘭愛唯歐一路疾馳,最後在一棟頗有西方建築風格的舊樓前面停了下來,據肥六介紹,此處就是城北斗狗場了。
這個地方並不像聶小步想象的那般極致奢華,僅僅只是一棟兩層的西式建築,風格偏向于歐洲的宮廷建築,但從樓體的成色不難看出,這棟樓顯然已經有些年生了,通體的白色涂料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甚至在牆體上已經由于風化而月兌落,一大片一大片地往下掉,整個牆面斑斑駁駁,顯得灰暗而破敗,很像是歐洲古老宮廷貴族沒落之後的老宅。
二樓正面牆體的浮雕被一塊光電招牌所遮蓋,由于此時已經到了晚上,光電招牌周邊的小彩燈已經亮了起來,中央處也由彩色的小燈泡繞成了「城北斗狗場」幾個大字,字體一點兒也不飄逸,反而顯得有些呆板,而且這種樣式的招牌在現代都市中基本上已經絕跡了,倒是有些復古的韻味兒,和民國時期的上海灘招牌如出一轍,彰顯著高調的富貴與華麗。
這棟舊樓的前面是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此刻顯得分外熱鬧,停滿了各種各樣的名貴跑車,車頭光與現場彩燈交相輝映,高亢的音樂聲與一陣陣震耳的油門聲交融在一起,一個個紈褲公子哥環抱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里還牽著一條條彪悍的斗狗陸陸續續地進入內場,這就是他們一種刺激的夜生活,比ktv更有激情,比酒吧更狂熱,二世祖們在這里耗費著他們那多余到用不完的精力。
聶小步心驚膽顫地從一條條彪悍的斗狗身邊走過,拽著肥六說道︰「六子,你說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帶上兩條狗過來,萬一這些畜生發起瘋來咬我們,也好有個幫手不是?」
肥六鄙夷地瞥了聶小步一眼,說道︰「步大爺,這些個畜生少說也得好幾萬一條,而且據說養條斗狗比養個情婦還貴,就你那樣摳門兒的消費觀念,我就不發表任何意見了!」
「我什麼時候摳門兒了?」
「隨時!」
「你不覺得養條畜生,每天給它吃香的喝辣的很浪費?」
「覺得!」
「……」
聶小步與肥六兩人閑侃著已經走到了斗狗場的入口。
「兩位先生,請出示你們的會員通行證!」門口保安將聶小步和肥六兩人給攔了下來。
「會員通行證?」
聶小步與肥六兩人一陣錯愕,他們可從來沒有到這城北斗狗場來消遣過,哪兒又知道什麼會員通行證,那該死的李成俊,明明知道還有這一茬也不提前給他們說一聲,存心想要看他們出洋相不是?
肥六堆著一張笑臉向那保安解釋道︰「兄弟,是這樣的,我們是李成俊約來的朋友,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李成俊你應該認識吧?」
「李少?」保安冷冷地瞥了肥六一眼︰「我們這里的人基本上都認識李少,別以為你們謊稱是李少的朋友我就會放你們進去,我還說李少是我的拜把子哥們兒呢,那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你是懷疑我在撒謊?老子……」
肥六正欲和那保安理論,聶小步卻是一把將之拽了回來︰「六子,你怎麼跟個潑婦似的,今天晚上是李成俊那小子約我來的,要是他連這會員通行證都搞不定的話,小爺我轉身就走!」
聶小步的話音剛是落下,一個牛高馬大的保鏢便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沖著聶小步欠了欠身︰「聶小步先生,李少在那邊等你!」
隨著保鏢的指向望去,聶小步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正向自己揮手致意。
由于燈光昏暗,聶小步走近了之後才將李成俊的面目看得清晰,這絕對是一個標準的少女殺手,一米八幾的身高,稜角分明的面龐,眉宇之間英氣非凡,挺拔的身軀,再加上那一身筆挺的西裝,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高富帥!
如果聶小步是個女人的話,一定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可惜聶小步不是女人!
「李少,你遲到了!」聶小步還帶著剛才因為會員通行證的怒氣。
「不好意思,是我考慮不周!」李成俊淡淡地笑道︰「我來城北斗狗場一直走的都是白金會員的專用通道,所以忘記了普通會員入口是需要會員通行證的,還望小步兄弟見諒!」
聶小步也沒有再死死糾纏下去,那樣反而只會給李成俊更多的裝逼機會,難道還指望李成俊給他磕頭道歉?
……
城北斗狗場,內場。
李成俊雖說並不經常在城北斗狗場出現,但他的身份顯然被這里的人熟知,在他那張虎皮的效果下,聶小步與肥六也一同坐進了貴賓看台,這里不僅環境舒適,而且視線極好,能夠將中央處那張斗狗台看得清清楚楚。
聶小步覺得這城北斗狗場的那位創始人很沒有創意,內部設置基本上完全就是模仿古羅馬斗獸場,在中央處設置一個斗狗台,四周便是一圈高過一圈的看台,只不過現在由于法律法規的限制,他們沒有辦法像古羅馬貴族那樣,弄來一些獅子、老虎……等等野獸來搏斗,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用斗狗來搏斗。
狗打架而已,從小在村子里就看慣了的聶小步覺得沒有什麼看頭。
李成俊仿似察覺到了聶小步眼中的不屑,淡笑著問道︰「小步兄弟好像沒有什麼興趣?」
「還行!」聶小步將全場環視了一圈,平淡無奇地說道︰「以前我們村子的村口就經常有黃毛土狗相互打架撕咬,咬得可激烈了,趕都趕不開,村里面的小孩子最喜歡去圍觀了……只是沒想到大城市里面的成年人也好這一口!」
「你這是在諷刺大城市里面的成年人的欣賞水平和鄉村里面的孩子是在同一水平線的?」李成俊輕輕地挑了挑眉,隨即放聲笑道︰「小步兄弟,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現象罷了,匯聚在這里面的人,他們著重看的並不是斗狗之間的互相撕咬,只是喜歡那種血腥的感覺而已,在這樣的氣氛下,他們可以一擲千金地豪賭,歡呼,狂叫,這里充滿著太多的刺激︰金錢、面子、女人……」
聶小步不以為然地癟了癟嘴︰「還不是看狗打架而已?」
李成俊啞然失笑,他知道並不是自己跟聶小步解釋得不清楚,而是這小子鐵了心要貶低這項他們紈褲公子哥十分熱衷的刺激活動,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拭目以待吧,我相信今晚你會看見完全不一樣的狗打架的!」
聶小步在入場的時候就注意到李成俊並沒有帶斗狗來,不由得好奇地問道︰「今天晚上你不準備斗上一把?」
「我?」李成俊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梁。
「對不起……我不是說你!」聶小步擺著手更正道︰「我的意思不是說讓你去台上打一架,而是說你不準備讓你的斗狗上去打一架?」
李成俊不知道聶小步真的是一時口誤還是故意調侃他,只是不溫不火地笑道︰「我沒有養斗狗,看看就好,正如小步兄弟你剛才所說,這只是一場狗打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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