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卷修就這麼饒有興致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秦佐繪子一點點把地上的曲奇打掃干淨。那個男人雙手環胸,半眯著眼的模樣讓人有些氣噎。
「干嘛一直看著我啦!」最後用拖把將地面拖了一遍,秦佐繪子被對方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
「因為很有趣繞過秦佐繪子正在拖的那塊地方,逆卷修在廚房的椅子上坐下,「明明不是你弄翻的,結果因為憐司的命令不得不打掃,你這副受了氣還不敢吭聲,只能默默忍下來的表情真是讓人愉悅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惡趣味,秦佐繪子一時之間找不到比逆卷修更加不要臉的話加以反駁。
等到少女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完畢的時候,那個淡黃發色的男人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對于逆卷修隨時隨地都能夠睡著這件事情,秦佐繪子一直都感到很神奇。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對什麼事情都沒有干淨,懶洋洋地毫無動力,就連說話都帶著一些緩慢的語調。
「修先生,起來啦,睡在這里會著涼的打了個哈欠,秦佐繪子推搡著逆卷修說道。
男人似乎已經陷入了熟睡,對少女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這麼反復地叫了對方好幾次,逆卷修都沒有回應秦佐繪子的話語。想想這個男人好說歹說也是吸血鬼,應該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感冒著涼,少女便心安理得地準備丟下逆卷修離開廚房。
「唔?!」還沒等秦佐繪子邁開腳步,手腕就被緊緊地抓住。少女轉過頭去,這才看見逆卷修蒼白有力的手掌。
「所以說……叫你你又不起來,現在又不讓我走,修先生你是想做什麼啦微微嘆了口氣,秦佐繪子已經習慣于對方……不對,應該說是這一家人的神經病舉動了。
「陪我睡逆卷修的語氣顯得理所當然,而這句話听在秦佐繪子耳中卻是令人震驚。
「臥槽?!」夸張地瞪大了眼楮,少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逆卷修你敢不敢撿一撿地上的節操君?!」
「哦?」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笑容慢慢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帶著一些調侃意味的神色讓秦佐繪子不禁有點心慌,「我只是單純地讓你陪我睡覺而已,你想到什麼了?」
……還能想到什麼!正常人都能想到的那個啊!!!除了你還有哪個人的陪我睡覺會是蓋棉被純聊天的那種睡覺啊!!!
看著秦佐繪子有些呆愣的模樣,逆卷修心情愉快地把對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重心不穩的少女一時間沒站住腳,就這麼直直地跌到了男人的身上。以有些尷尬的姿勢坐在逆卷修的大腿上,秦佐繪子簡直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竟然投懷送抱,真是積極呢這麼說著,逆卷修一邊欣賞對方表情豐富的變臉,一邊收緊雙手把秦佐惠子緊箍在自己懷里。人類的體溫對他而言恰好能夠作為取暖器使用,透過這白皙的皮膚就有滾燙的血液流淌。
「明明是修先生你把我拉到你腿上的!別睜眼說瞎話行不!」抽動著嘴角,少女努力地想要抬頭和逆卷修對視,卻是礙于對方強有力的臂彎,只能夠生生地靠在男人的肩頭。
「是嗎,我不記得了風輕雲淡地來了這麼一句,逆卷修的話簡直能讓秦佐繪子氣得吐血。
「臉呢!修先生!你的臉呢!!!」鼓起腮幫有些氣極,秦佐繪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著逆卷修的肩膀猛地咬了下去,「要點臉啊修先生!!!」
「嘶——!」就在秦佐繪子咬住男人肩膀的一瞬間,少女听見了逆卷修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原本只是有些玩笑和賭氣性質地想要讓對方放開自己,沒想到會讓逆卷修疼得皺起眉頭,秦佐繪子一下子慌了陣腳,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無措。
「等……對、對不起!修先生!」立刻松開了口,秦佐繪子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肩膀,「很疼嗎?」
逆卷修只是皺著眉頭,並沒有說話。看對方的表情似乎是被咬得很疼,秦佐繪子整個人都愧疚了起來,「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修先生……」
「真的想道歉的話,就溫暖我吧沉默了半響,逆卷修才這麼開口道。
「……誒?」總覺得……這種台詞有點恥啊!
「溫暖我逆卷修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看著秦佐繪子。
少女坐在對方的大腿上怔愣了很久,這才遲緩地動作了起來。秦佐繪子伸出手回抱住那個男人,冰冷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服傳遞到少女的感官。把自己緊貼到逆卷修的身上,秦佐繪子覺得自己簡直被這家人吃得死死的。
把自己的腦袋擱在逆卷修的頸窩處,秦佐繪子如果現在回頭的話,一定能夠看見被她抱住的那個男人,此刻的笑容玩味不已。事實上能夠傷到吸血鬼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更別說這不痛不癢的一小口。
「說起來,修先生沒有心跳呢不知道過了多久,秦佐繪子突然開口打破靜謐。
那個緊緊環住她腰部的男人並沒有回答,相互緊抱的姿勢讓秦佐繪子看不見逆卷修的臉龐。不能更推測對方究竟是真的睡了還是和之前一樣在裝睡,秦佐繪子深深地嘆了口氣,開始思考起等下要怎麼和逆卷家的其他兄弟解釋現在這個狀況。
這麼一邊想著,秦佐繪子一邊單手在逆卷修背部輕輕敲打起來。透過廚房外的拐角,能夠看見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變得黯淡,估模著自己最多再睡個一小時就要起來去夜校,秦佐繪子再次嘆了口氣。
說真的……好餓……
她的本意是下來找食物吃的啊,嚶嚶嚶!
「好餓……」原本沒想到的時候還沒什麼,現在一想到自己饑腸轆轆的狀態,秦佐繪子覺得更加難以忍受起來。曲奇的余香還飄散在廚房之中,對于正處于饑餓狀態的秦佐繪子而言簡直是酷刑。
「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qaq!」不斷地用自己的腦袋在逆卷修的頸窩來回蹭動,秦佐繪子覺得自己此刻真是哭的心情都有了。
好不容易做點東西吃,結果被人吼了又摔了。收拾干淨別人摔的東西,又被另一個拉著抱著不放。真是……心都碎了好嗎!
「誰現在給我點吃的我就嫁給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聲地抓狂著,秦佐繪子以不會吵醒逆卷修的音量在廚房里吶喊著,「不要錢!不要錢!只要施舍一點食物!機智聰明可愛的秦佐繪子帶回家!還等什麼!趕快撥打電話……不對!趕快過來投食吧!你的慷慨解囊可能拯救一個快要餓死的少女!!!qaq」
少女的小小聲的自我推銷剛剛說完,環在她腰部的那雙手便松了開來。還沒等秦佐繪子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看見逆卷修把她推離了他的身體,隨後像是變魔術一樣從手中變出了一個小魚干。
「張嘴男人冷淡地說道。
「啊?」完全不明所以地少女發出了疑問。
見對方張開了嘴巴,逆卷修徑直把小魚干塞進了秦佐繪子的嘴里。那個少女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會被以這種方式投食,眼楮瞪得大大的,被小魚干堵住的嘴不斷地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愚蠢無聊白痴的秦佐繪子我就收下了逆卷修這麼說完,又再次把人抱到了自己懷里。
被小魚干塞了滿嘴的少女簡直像是看到了神展開!媽呀!她不過就是隨口抱怨一下好嗎!干嘛這麼當真!是說逆卷修不是睡著了嗎!究竟是怎麼听到她說話的!小魚干又是哪里來的!隨身帶的嗎?!不科學啊!!!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她!只值那麼一個小魚干?!
廉價過頭了吧混蛋!!!!
「唔唔唔嗚哇!」匆匆忙忙地想要把小魚干吞咽下去,秦佐繪子發出無聲的抗議。
「別吵顯然不滿于被人打擾,逆卷修伸手在少女的腦袋上敲了一個爆栗子。
……暴力反對!qaq
******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吵醒秦佐繪子的,是逆卷綾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陣大叫。縮了縮自己的腦袋,明顯沒睡醒的少女把自己埋到了逆卷修的頸窩里。
「發生什麼了,綾人?」逆卷禮人似乎也是剛剛才醒,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從階梯上走下來。
兩個人在看見廚房那一幕時,簡直整個人都震驚了。那個平時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大哥逆卷修,竟然抱著那個活祭品新娘在睡覺?!簡直不科學!
「那家伙不是說對家主的位置沒興趣嗎冷哼了一聲,逆卷綾人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誰知道呢勾出魅惑的笑容,逆卷禮人壓了壓自己的帽子,「或許是這次的活祭品太有趣了?」
「有趣?」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一樣,逆卷綾人夸張地笑出了聲,「之前送過來的那只小丑算有趣了吧,還不是被奏人玩得面無表情,還有再之前,那個高貴的大小姐同樣不是有趣得很,結果被憐司天天關在拷問室里鞭打。有趣的活祭品新娘又不是沒來過,不過能讓這家伙提起興趣的,這只老鼠還是第一個呢。真不愧是臭味相投
「這下糟糕了嘖了嘖嘴巴,逆卷禮人的眼神變得有些危險起來,「在教會長大的容器可是不多見呢,萬一成功覺醒了,對你對我都沒好處
「呵?」逆卷綾人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那副狂妄高大的模樣,「就算這只老鼠覺醒了,我也不相信她的力量能足以讓修打敗本大爺
「不過只是個沒用的廢柴長男罷了,值得你們討論這麼久?」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的,是正準備料理餐點的逆卷憐司。
「切,無趣聳了聳肩,逆卷綾人很快便離開了廚房。而逆卷禮人則是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秦佐繪子良久,這才輕呵著離開。
等等秦佐繪子真正睡醒的時候,逆卷家的其他人似乎已經開始進食了。想也知道逆卷憐司為什麼沒有叫醒她,看著自己此刻略顯曖昧尷尬的姿勢,秦佐繪子簡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好不容易把逆卷修一起弄醒,兩個人走到餐廳的時候,秦佐繪子只感覺接受到了好幾道刺目的視線。認栽地坐下,少女很清楚這種時候開口說話只會讓深井冰變得更加神經。
這種詭異的沉默讓一直沒有吭聲的逆卷昴皺了皺眉,那個男人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在看了看秦佐繪子又看了看其他人後,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從幾個人的反應里,秦佐繪子多多少少也能夠推測到有哪些人看見了她和逆卷修昨天抱著的場景。雖然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但對于這群神經病而言,恐怕她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說不定還會越描越黑。
「小姐真的是很喜歡修呢最先在餐桌上說話的,是比平時要笑得更加妖孽的逆卷禮人。
「……你想多了,禮人君頓了頓切開牛排的手,秦佐繪子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九分熟的牛排不帶任何血絲,這才讓少女能夠放心地下口。
「那我剛才在廚房看到的是什麼呢?」危險地眯起了眼楮,逆卷禮人顯然並不相信秦佐繪子的話語。
「一只老鼠頭也沒有抬,秦佐繪子這麼說道,「和一只帶著小魚干的貓
少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論是逆卷禮人還是逆卷綾人都刻意朝著逆卷修的方向看了幾眼,而對方只是禮儀十足地將牛排切成小塊,連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
這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經過了餐桌上詭異的氣氛,秦佐繪子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坐在加長型的轎車上,少女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雖然之前都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在秦佐繪子卻是覺得自己找到了些許頭緒。她會被送到逆卷家的原因,就連神父都說有些復雜。那麼這個復雜究竟意味著什麼,她必須自己去弄清楚。
至少現在她能夠確信的是,逆卷禮人和逆卷綾人並不希望她被別人所擁有。
所謂的活祭品新娘也許並不只是食物的作用,應該還有什麼更加深層的意義隱含在其中。
「你在想什麼?」突然,逆卷昴有些低啞的聲音傳入了秦佐繪子的耳中。
「!」被嚇了一大跳的少女猛地回神,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到達學校,而此刻的車上只剩下她和逆卷昴兩個人,「沒。沒什麼看著前面已經有些走遠的幾兄弟,秦佐繪子拍了拍胸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你在想什麼,」逆卷昴似乎有些刻意壓低了聲音,緊皺的眉頭讓人不禁心慌起來,「別和逆卷家繼續牽扯下去
「什麼?」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秦佐繪子微微睜大了眼楮。
「你和逆卷修有什麼我不管徑直跳下了車,逆卷昴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但繼續牽扯下去,你就別想安全地逃離這個家了
……!
為什麼逆卷昴會知道她在打算無聲無息地逃出逆卷家?!不可能!這件事情她從沒有在他們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才對!
「你的匕首,」大約是猜到了秦佐繪子的震驚,逆卷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少女藏著匕首的長靴,「最近最好看得緊一點
眼睜睜地看著逆卷昴離開,秦佐繪子覺得自己心跳地不是一般地快。這種心驚膽戰的經歷她可不想再感受一次,逆卷家的男人們實在太過于精明,比她想象中要可怕地太多。
就如同她一開始所想地那樣,逆卷昴可能是這六個人中唯一的良心,不然也不會特地提醒她這種事情。
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整天,秦佐繪子覺得自己幾乎听不進任何課程。原本好好的逃出計劃被打亂,她相信逆卷昴如果發現了的話,沒理由逆卷家的其他兄弟不發現她的意圖……那麼默不作聲的唯一理由,只可能是他們有足夠的信心相信她逃不出去。
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的點,秦佐繪子深嘆了口氣。跟著這家人在一起總能夠收到許多男生女生的目光,說實話秦佐繪子實在是不能理解,女生當做有人對她羨慕嫉妒恨也就算了,就連男生也用那種眼紅的目光看她是要鬧哪樣?!逆卷家的這群神經病難道已經美貌到讓男生都忍不住拋棄性向想要和他們攪基了嗎?!別這樣啊!!你們的媽媽知道你們在學校里看上男人的話會哭的啊!!!
「佐繪子逆卷憐司突然開口。
「怎麼了,憐司先生?」走在逆卷憐司的身邊,秦佐繪子腦內不斷地咆哮著,表面上卻是故作鎮靜。
天知道要是露出一副慌亂的模樣,這個男人又要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理由罰她打掃衛生了。對于逆卷憐司這個人的偏執程度,秦佐繪子在這幾天內簡直是深有體會。從洗絲巾洗手套到擦桌子擦地板,只要是在那個宅邸能夠做的家務,她簡直樣樣都被罰過!人干事?!
「放聰明一點逆卷憐司意味深長地這麼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