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拉著佐繪子一起死,逆卷家的這位真是不可小覷深夜的房間窗口,某個男人喃喃自語著。
房間里彌漫著濃厚的血味,躺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生兆。月光灑在逆卷修和秦佐繪子身上,除了鮮紅以外,再也沒有任何顏色。
「秦佐繪子和逆卷家的長子確認死亡,」頭發半白的男人對著電話對面這麼說道,「那麼,佐繪子的尸體我就回收了?」
「記得處理干淨,畢竟她處于覺醒期,即使沒了生命跡象也依舊是個隱患電話對面的聲音這麼回答著。
「是,我知道了男人的聲音畢恭畢敬,但眼眸里的神色卻是帶著無止境的哀憐。掛斷了電話,那個年有四十的男人從窗框上跳進房間,走到了兩個人的旁邊。
男人仔細而又輕柔地擦去了秦佐繪子嘴角的血跡,替她整理好散亂的頭發。插在胸口的匕首銀晃晃地刺人,他記得這個少女當初收到禮物時明明元氣十分。
「辛苦你了,我的孩子神父做了一個禱告的姿勢,輕輕地把秦佐繪子從逆卷修懷里拉開。橫抱起滿身是血的少女,男人的表情滿是哀傷和無奈,「走吧,我帶你回家
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避開逆卷家和教會的眼目,治好你的傷。
你體內有逆卷修的血液,所以一定會成功覺醒的。不會,讓你死的。
男人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懊悔過。懷里的少女是他當做女兒撫養成人的孩子,看著她從五歲開始一點點長大,跟在自己身後滿教堂地跑。當教會決定讓秦佐繪子成為活祭品新娘的候補時,男人還覺得候補新娘足足有兩頁的名單,再怎麼樣也輪不到這個什麼都不會做的笨蛋。但是當上級的通知下來時,他才真的感受到了痛心疾首。
秦佐繪子于他而言不只是一個收養于教堂的孩子,更是撫育了十多年的女兒。
可他卻不得不把自己的女兒送到那間住著吸血鬼的宅邸。
凌晨四點的街道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神父推開教堂的大門,一直走到了神壇的下方。打開鋪在地上的石磚,幽暗的地道出現在眼前。男人點燃了階梯石壁上的油燈,小心翼翼地把地道的入口封死。
「燒了她,不然你會後悔的突然,神父身邊出現了另一個男人。他臉上的表情義正言辭,看著秦佐繪子的身體,狠皺著眉,「她會覺醒,她會變成吸血鬼!」
「我知道男人的語氣平靜而淡然,「但是,她也是我的女兒
「別發瘋了!她只是教會那邊撿到之後丟給你收養的一個孤兒而已!」對方顯然很不滿神父的回答,口吻有些沖。
「小森唯也只是你撿到的孩子而已,但你不同樣把她保護地好好的?」神父並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你會後悔的男人有些被對方的話語所噎住,只能夠執拗地再說一遍。
神父並沒有繼續理睬男人,而是順著陰冷的地道繼續走了下去。狹窄的空間還有一些滴滴答答的水聲,通道的最里側有著四通八達的下水道。順著污水流通的地方一直走,神父走到了某一處後,踢開了面前不堪一擊的鐵柵欄。
把秦佐繪子背在背上,他有些喘氣地爬出了地下水道。外面的天空此刻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城鎮邊緣的交界處沒有任何建築和人。
朝更加偏僻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到天完全亮了起來,神父才到達某個人跡罕至的森林。把秦佐繪子安置在一間破舊的小木屋里,男人不斷做著禱告希望少女能夠成功醒來。
背上的傷口之前已經處理完畢,生怕地下水道的濕冷感染了傷口,神父解開繃帶再次上了藥。木板床上的少女蒼白著一張臉,完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衣服上的血跡已經慢慢變黑,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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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
什麼都看不見。
身體好疼,五髒六腑都在灼燒一樣,由內到外哪里都不好受。
……有誰在,模她的頭?
很溫暖,很輕柔,很心疼的樣子。
「修……?」秦佐繪子剛一出聲,就被自己嚇了一跳。這種沙啞的聲音就好像是幾周沒有喝過水一樣,嘶啞干燥。少女緩緩地睜開眼楮,明媚的陽光讓她感到無所適從,面前的男人露出無比欣慰的模樣,笑起來時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好幾條。
但是……
「神父?」無法相信眼前的畫面,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逆卷修的房間里睡覺才對。
「你終于醒了,佐繪子神父的表情好似松了一口氣,秦佐繪子這才發現自己心髒處有一道深深的傷口。
「……我死了?」少女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她並不覺得自己被捅了心髒之後還能夠存活下來,「我們在天堂?!」
「不,你沒有死神父憐愛地模了模秦佐繪子的頭,「仁慈的上帝沒有帶走你,太好了
看了看神父,又看了看自己,秦佐繪子覺得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發生什麼了,我為什麼會在這里?」還有……修呢?
「我的孩子,逆卷家的長子殺了你,而我把你救回來了隱藏了一部分事實,神父並不希望秦佐繪子繼續和逆卷家的人有任何接觸。
「修……殺了我?」秦佐繪子怔愣了幾秒,立刻大聲反駁道,「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做的!」
「那你覺得是誰做的?」神父認真地看著秦佐繪子,「佐繪子,你覺得我在騙你嗎?」
「不……你不會騙我的但是……修也不會殺我的……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既然……」秦佐繪子頓了頓,似乎是不想承認這件事情,「他殺了我,為什麼我沒有死?」
「因為你覺醒了神父這麼說道,「你成功覺醒了,吸血鬼的力量使你存活了下來
少女只覺得自己腦內一片混亂,所有的事情來得太過于突然,讓她完全無法消化。逆卷修一直以來都在等她覺醒,又怎麼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刻殺了她?退一步來說,就算真的是逆卷修殺了她,他為什麼要殺她,有什麼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嗎?
非做不可的……理由?
有什麼片段快速地閃過秦佐繪子的腦海,零碎的記憶像是走馬燈一樣略過眼前。
……
「我……殺了修?」無法相信自己腦海中的畫面,秦佐繪子有些顫抖著身體,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殺了修……?」
神父的身體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秦佐繪子的話。
 
;「為什麼……?!」少女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錐心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別想了,佐繪子神父嘆了口氣,努力想要安慰少女,「這不是你的錯
看著神父無奈而又悲傷的臉龐,秦佐繪子瞬間想通了許多。所有的一切串聯到了一起,從她進入逆卷家開始……不,從她進入教會開始,就是一場被安排好的陰謀。
「你們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秦佐繪子顫抖著聲音問道,而後沒等神父回答,就用肯定句的口吻再次復述了一遍,「你們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
「所以說!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嗎?!」少女只覺得此刻心痛無比,所有她深信的一切都背叛了她,「從收養我開始就已經在計劃著這一切了是嗎!你說過我是你最驕傲的女兒的!你說過從來沒有把我當做可憐的孤兒的!所有的都是騙我的對嗎!因為這樣我才會無條件信任教會!會為了你們的計劃傻傻地去逆卷家做棋子!」
「佐繪子,你冷靜一點!」神父用力抱住了秦佐繪子,試圖安撫住懷里的少女,「冷靜一點,佐繪子,這件事情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這麼多的新娘候補,竟然會偏偏挑中了你
「……騙人秦佐繪子咬緊下唇,眼眶微紅。
「我的孩子,我以上帝之名發誓神父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語氣虔誠而又心疼,「我以為你一定不會被選上,所以才沒有告訴你這件事
神父的懷抱就好像父親一樣結實而又寬闊,秦佐繪子終是冷靜了下來,止住了原本就快要掉下的眼淚。
她相信神父,神父不會騙她的。
那麼也就是說,操控這一切的人,把神父也一起瞞了過去。
——果然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操控一切的人是誰下一章就會知道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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