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擲為紅顏︰淇澳 瑟兮兮(二)

作者 ︰ 白芷溪

瑟兮兮(二)

殷璃冰上車後等了好一會兒,直到車隊起駕也不見蕭明翊上車,不免心下詫異,畢竟這些日子他們一直都是同車出行。

思忖半晌,方記起府里的人一早已回稟過,蕭明翊與風晚亭是騎馬出府的,而且蕭明翊騎的是他從羲國帶來的戰馬——流風。

那是匹西域烈馬,周身稜角分明、銳氣十足,通體都披著微微泛金的細毛。

傳聞它騰馳飛奔起來,勢如疾風。

她曾在研習蕭明翊的卷宗時對他與流風的諸多故事羨慕不已。其中四年前蕭明翊在北疆與北狄一役,他騎著流風連夜奔襲三百余里,終于在凌晨時分乘勢掩殺敵人,流風雖身中六箭仍威凌敵陣,直至戰斗到他將北狄首領抓獲的一刻。

她忽然想起幾天前,她親自到馬房叮囑陸總管定要好好照看這匹高貴神駿的名駒,說話間,她驀地起了興致伸手欲撫模馬頭,未想流風乍然一抖,震開她的手臂,她慌忙退後,望著馬兒那雙戾氣逼人的眼楮驚魂未定。流風桀驁的目光一直追著她,不時發出  的短嘶,金色的鬃毛在陽光里羽翅般奓開,旋即慢慢回落,每一根都在空氣中畫出細小的光弧,那淡淡的金芒浮光離離、如波粼粼,直炫目得周遭的一切剎那間盡失神采。

就在那時,馬兒毫無預兆地長嘶一聲,她這才順著陸總管手指的方向看去,遠遠地,蕭明翊步態從容地走來,及至近前,流風意態溫馴地把臉貼上他的胸膛,他俯身對馬兒耳語片刻,流風便眼色柔和地看向她,輕聲嘶鳴,似流露出萬般歉意。

那一刻,她不禁有一霎的恍惚,那樣默契的靈犀、那樣深切的不舍,背後要有多少惺惺相惜、多少浴血沙場、多少出生入死方可以求得?

慨嘆一聲,她終于了然,他不上來與她同車定是這馬的緣故。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他完全可以把馬暫交風晚亭,到夾壁中填滿冰塊的車里與她共享清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頂著烈日一路顛簸。

難道,是因為她派人跟蹤到茶樓這點芝麻小事?

例行公事、例行公事而已!

若不是王城司職責所在,她又何必如此?

而且,她之所以把四哥的府宴忘得一干二淨,說到底還不是因昨夜猗竹閣前……

結果自然是睡不好!待今晨想起時他已與風晚亭出府品茗了,她不追到茶樓又能怎樣?

他若是真為此事生氣,那也太小器了!

須知,正因他舉止失儀,她才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更荒唐的是,她居然因他那句「成其姻緣」而破天荒地沒有懲戒那可惡的丫環、小廝。

一時心思在腦子里纏匝縈繞、顛來倒去,翻了不知多少個來回。

坐在冰滑如絲的青芙簟上,她怔然抬手,拇指輕輕劃過下唇……

直到第四次重復這個動作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模仿那個人的招牌動作。

是的,她留意很久了,每當那個人聚精會神地想著什麼時,就會不自覺地這麼做……只是,從什麼時候起,她也染上了這個習慣?

愀然放下手,她環視四周……以前從不曾覺得,這車廂如此大,一人獨坐其內,感覺這般冷清。她咬起唇,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推開了窗。

蕭明翊就在車駕右前方,而身邊與他並轡而行的人,居然不是風晚亭而是葉淺莘。

他正在說些什麼,她則神情專注地聆听著。

殷璃冰甚覺訝異,正要開口喚葉淺莘過來,前方忽然傳來一連串驚呼尖叫,然後便是護駕鐵騎的連聲呵斥,一直緩慢行進的車駕隨之停了下來。

未幾,侍衛頭目便趕過來稟道︰「殿下,前方集市中有人驚了馬,踢翻了不少攤點,引發*騷*亂,道路擁堵,標下已命人前去清理,還請殿下稍待一時。」

「嗯。」殷璃冰遠遠地沖葉淺莘遞個眼色,示意她跟過去盯著些,莫教那些平日里吆五喝六慣了的侍衛們驚嚇了百姓。

葉淺莘心領神會地一頷首,匆匆去了。

殷璃冰關上車窗,悶坐一時,終于頹然長嘆一聲,推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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