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花一夢(二)
煙霞湖心,一座白色重檐歇山頂水閣,飛椽出檐,鉤闌檻窗,頂懸鐵馬,叮當作響。
清風徐來,煙紗輕,有如少女輕甩水袖,卷簾處時見戲蝶娟娟流連。
湖面一片空蒙,青蕪岸邊,紅蓼疏穗,白鷗翔集,不時玉羽翩翩,遠而望之,遙山凝碧,綠水逶迤,幾疑不是人寰。
這掩映的樓台便是亓國最著名的銷*魂窟——蒔花館。
一白衣女子提著燈籠在前引路,她腰系淺綠絲絛,發間僅別了一枚珍珠,一身素淡裝扮看上去與尋常煙花女子氣韻殊異。
蕭明翊一路上都在不停思忖,據風晚亭收到的線報證實,楚恆是攜多位軍政要員赴靈寸山前線的,可不出幾日便獨自返京,這頗讓他百思不解,和談正處于緊張膠著狀態,楚恆不僅孤身返回,而且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約他出來喝酒?!
「我可不希望楚大人擺的是鴻門宴。」風晚亭睨著他,語氣波瀾不驚。
「果真如此,那麼這種地方的鴻門宴我倒是第一次遇見。」蕭明翊微曬,似不以為然,「看看也無妨。」
說話間已行至中庭,一名少年迎上來,眉眼帶笑,「福王殿下,酒菜已備好,楚大人恭候多時了!」
蕭明翊眉梢一挑,看了看風晚亭,二人正欲隨少年前行,那少年卻轉身停住,畢恭畢敬道︰「楚大人吩咐,此乃小聚,只邀福王一人。」
風晚亭眼風掃過少年,瞳孔驟然緊縮。
「晚亭!」不等他發作,蕭明翊抬手示意道,「楚大人是老朋友了,賣個面子,你候在外面,我敘敘舊就出來。」
風晚亭眉頭緩緩皺起,猶豫片刻方道︰「好,不過,我只等半個時辰!」
蕭明翊頗感無奈地搖搖頭,繼續隨那少年沿回廊向庭院深處走去。
行至盡頭,少年推開西側院門,繼而穿過竹林,跨過小橋,過不多時,竟來到一座清靜獨立的院落,院門上方懸「若耶軒」橫匾,正是楚恆帖上所書之處。
到了垂花門,那少年卻不去通稟,只用力一推,虛掩的門扉便吱扭吱扭地緩緩開啟,少年躬身道︰「福王殿下請——」
蕭明翊略一沉吟,終于還是微微頜首,撩袍跨了進去。霎時,一縷奇香撲鼻而來、燻人欲醉,那香氣雖馥郁濃烈,卻淳粹而綿長,全無一絲一毫的刺激,讓人完全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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