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兒哥哥……」望著那熟悉的背影,紫漪含淚輕吟。請使用訪問本站。
擋在紫漪前面的,正是靈根被毀、毫無修為的燕瀾。
「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不然你最好打消趕盡殺絕的念想,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像那黑衣隊長一樣,身殞當場,你一定會對你所做的一切後悔不堪,痛苦不已。」
燕瀾冷厲地望著步步逼近的一鼎玄尊,嘴角輕揚,顯得自信異常,再配合那頗含威脅的話語,終于讓一鼎玄尊的腳步停滯了下來。
一鼎玄尊眉頭一皺,暗道︰「這小子難道真身懷異寶,到底有怎樣的威能,具體藏在何處?哼,一直被清玄那老道阻止,未能探察出來,否則,豈任這小子如此張狂。」
一鼎玄尊目光一緊,再次仔細打量著燕瀾,發現其身上確實無半絲靈力,根本就是凡人一個。身後那丫頭,修為淺薄,一直處于茫然無措狀態。
但是,此前那黑衣隊長全力攻擊燕瀾二人時遭受反噬,並當場身殞的淒慘一幕,是他親眼所見,乃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一鼎玄尊實在想不出,若非有異寶,怎麼可能有那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思定燕瀾身上必有異寶,一鼎玄尊嘴角抽動幾下,冷厲的神情緩和下來,肅然道︰「小子,我給你們一條生路,只要你交出你身上的法寶,並且讓清玄那老道交出藏有我宗門秘密的玉簡,我就放你們三人一條活路。」
當然,一鼎玄尊是不可能留清玄活路的,只是清玄身負重傷,又燃燒元靈,並強行施展禁絕,生機無多,不用他出手,也是死路一條。因貪戀和顧忌燕瀾身上的異寶,故而沒把話說絕,好讓燕瀾更容易接受。
「異寶?」燕瀾眉頭一皺,眼珠轉動了幾下,隨即又釋然,嘴角一揚,森然道,「你要我身上的異寶也不困難,只要你出手施救我清玄伯伯,並將他送至東方百里之外的歸梧驛城,我自然將異寶雙手奉上。」
一鼎玄尊雙目一寒,殺意又升騰起來。
殺死清玄,並拿下那記錄宗門一些機密的玉簡,是宗門交辦的任務。他尋求異寶,則是私心作怪。宗門之內,乃至整個天下,強者為尊。他修為不低,但放到整個宗門,乃至整個天下,就顯得不足一提。強大,乃至更強大,是每個修行者的追求,不然修煉又有何意義?
若要用救治清玄來換取異寶,無疑是違背宗門命令,他就是擁有九千顆膽,也不敢做出這等事。
一鼎玄尊目光游離了片刻,冷哼道︰「若我不按你的意思辦呢?」
燕瀾眉頭一皺,目光銳芒閃爍,不甘示弱地回應道︰「那你可以選擇從我身上踏過去……不過,你得考慮這麼做的後果,是灰飛煙滅,還是魂飛魄散,我也不好說。」
「哼!」一鼎玄尊冷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成全你們。」
一鼎玄尊揚起彎刀,數丈刀罡驟然爆射出來。只是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顯然方才的爆炸中,受傷也不淺。
「死吧!」
一聲冷喝,一鼎玄尊龐大的刀罡轟然斬下,巨大刀罡摩擦著空氣的嘶鳴,仿佛死亡的吶喊,直刺燕瀾的心靈深處。
燕瀾目露決然之色,雙拳緊握,挺起胸膛,不退反進,面目張狂的同時,用血肉之軀向那龐大刀罡迎了過去。
「啊!」紫漪雙目盈盈,悲鳴起來,低頭閉眼,不忍看這慘烈的一幕。
「燕瀾不可……」躺在地上的清玄,身體猛然再次金光爆閃,厲聲喝道。
閉著眼楮的紫漪,只覺得身軀又被夾起,疾速飛騰起來。
迎著刀罡、視死如歸的燕瀾,突然感覺背後冒出一只枯老的手,蒼勁的力量緊緊地夾住自己的腰,猛然移開,向天際東方掠去。
「轟!」
刀勢不可收止,平坦的大地,瞬間出現數十丈長的筆直刀痕,同時塵土向刀痕兩側爆射開來,大地震顫,轟鳴之聲傳至數里之外。
「可惡!」望著遠去的清玄,一鼎玄尊憤恨地喝道。繼而身體原地一晃,「噗」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黑血。
一鼎玄尊捂住胸口,暗自思索道︰「沒想到這清玄老匹夫修為大減,燃燒元靈,臨死掙扎,還能釋放出如此大的威力,我倒是小看他了。可他也注定命不長久,我也算完成一半任務。」
他可不想像清玄那般,燃燒元靈,追擊過去。清玄所去的方向,顯然是歸梧驛城。那里是修行者聚集的超級大城,其中有一鐵律是決不允許在城中廝殺爭斗。
這不但適用于歸梧驛城,幾乎所有修行者聚集的大城,都默循這條鐵律。
因此,即便能追上去,也無法百分之百將其擒拿。更何況,燃燒元靈來獲取能量,那是萬不得己的情況下,不得不施展的保命之術。一旦施展,輕則修為大退,重則魂飛魄散,極少有修行者如此拼命。
又是幾下重咳,噴出兩道黑血後,一鼎玄尊見四下無人,自己剩余的五名屬下正紛紛趕來,低哼一聲,便收起彎刀,原地盤坐調息起來。
一道金芒,極速劃過綴滿星辰的夜空,朝東方疾光電影飛馳而去。
清玄全身金芒閃爍,神色頗為沉凝。飛行途中,氣息屏住,緊咬牙關,一言不發直奔歸梧驛城。
燕瀾被清玄攔腰而抱,感受到夜空清冷的風,望著滿面堅毅的清玄,心中萬分悲痛。
眼前這名漢子,不過相識一日,卻三番五次救他數命。在生命的盡頭,還一味地護著他,甚至在生命彌留之際,為了讓他和紫漪不受到傷害,釋放出了生命最後的潛能。
燕瀾默默無聲地望著清玄越發枯竭的臉龐,內心悲愴道︰「清玄伯伯是在燃燒生命精華,強行送我們去歸梧驛城。一旦停下,氣機一松,生命去留便只能看造化了。如果老天有眼,請留給清玄伯伯一次生機。哪怕千難萬險,哪怕千刀萬剮,我也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他不從這個世界消失。」
燕瀾自小沒有受到太多的關懷,可一旦有人對他好,他會感動,也定會百倍千倍報答。
清玄雙眸之芒逐漸黯淡,但他依舊神色肅然,牙關緊咬。這是一種保護身邊人的執著信念,是一種對晚輩的深沉的愛,也是一個修道者對所持之道的信仰。
世上還有什麼,能比愛、生命、信仰、執著更打動人心的東西?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兩行熱淚,從燕瀾的雙目中汩汩流出,迎面的冷風,如刮骨的刀,將數滴男兒熱淚吹散在風中。
紫漪淚光瀅瀅地望著清玄,雖然她不明白燃燒元靈是什麼意思,但她清晰地感受到清玄的生機,正在一絲一毫地流逝。
想起以往種種快樂,想起沒有盡心修煉清玄傳授的功法,紫漪悔恨萬分,孱弱的心,如千刀萬剮。
「爹爹,沒有你,誰來逗我開心,誰來教我法訣,誰來保護我,誰來心疼我,我該如何獨活于世……」小女孩柔弱的心,此時此刻,何其的痛苦,何其的迷茫。
可是天與地,又何曾憐憫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