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劉金虎說有辦法讓被抓的日本人開口,陳巧鳳覺得有點不可能。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劉金虎說︰「大妹子,這個日本人不說話肯定是听不懂我們說的啥,但是你不知道,我大哥以前在日本呆過兩年,會說日本話。我們把這個小子和車上的東西都帶回山寨去,讓我大哥審問一下不就行了。」
「哦,原來是這樣!」陳巧鳳點了點頭,轉回身對大家伙喊道︰「好,弟兄們,趕快收拾一下,全都搬到山上去。」
這里是官道,剛才那樣子一陣響槍,恐怕會有人向縣城里的日軍報信,如果日軍大隊人馬來了就不好辦了,所以陳巧鳳覺得還是盡快撤離。
收拾殘局很快,這些山寨里的土匪都是做這種活的行家,一陣忙活之後,官道上基本上看不出什麼血跡和戰斗過的痕跡了。
在回山寨的路上,大胡子對陳巧鳳說︰「妹子,看來從奉天到咱們這兒一路上的綹子肯定吃了車里埋伏的虧,不要說那七支長槍,單就那一挺歪把子機槍估計沒幾個綹子能扛得住。」
「你說得對,要不是劉大哥事先讓一部分人隱蔽埋伏好,咱們肯定吃大虧。」陳巧鳳打心眼里對劉金虎是又感激又佩服。
有時候陳巧鳳也會想,劉金虎不過是一個扛彈藥箱的挑夫,說到根也就是一個種地的莊稼人,怎麼總覺得從他身上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東西,這種東西讓人不斷地改變對這個泥腿子的看法。
眾弟兄們押著兩輛大車返回山寨的時候,留守山寨的弟兄們一個個都高興地圍著那幾個打開的木箱子看新鮮,有幾個還拿出那些奇形怪狀的鐵制玩意兒瞎研究。
劉金虎和陳巧鳳回到聚義廳,李陶生正坐在那里休息呢。
「大哥,今天下山遇到了怪事兒,你給看看,這上面寫的是啥?」掏出那本小冊子遞給李陶生,劉金虎拉把椅子坐到了他身旁。
李陶生把小冊子接過來翻看了幾頁,眼楮一下子就亮了。
「金虎兄弟,除了這個小冊子,是不是還有幾箱東西?」
听李陶生這樣一說,劉金虎和陳巧鳳都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
「是有幾箱東西,那不是嘛,就在前院擱著呢!」陳巧鳳喝了一口茶水,指了指鬧哄哄的前院。
劉金虎攙扶著李陶生來到前院時,那里的弟兄們正在擺弄那幾支剛剛繳獲的槍。
李陶生一見那些槍,眼楮就直了。
「鬼子騎兵的四四式步騎槍,槍管短,攜帶起來很方便。那是十一式輕機槍,它槍托是歪的,我們也叫歪把子,一般鬼子每個步兵分隊配一挺。這些都是鬼子正規部隊的制式裝備,你們從哪里搞來的?」李陶生不愧是在日本留過學,在正規軍里當作戰參謀的,這些槍支看一眼就能說個頭頭是道。
「這就是那兩輛大車上的,媽巴子的,那些押車的小日本子太狡猾,每輛車里都藏著四個鬼子,這些槍就是車里鬼子用的家伙。」劉金虎把槍支的來源大根跟李陶生講了一下。
「你們看,我這還有呢!李大哥,你給瞧瞧,這是啥槍?」陳巧鳳拍了拍身上挎著的兩個圓圓的槍套,里面沉甸甸的。
「啥破槍啊!像兩個王八殼子似的!」一邊的山林好一撇嘴,看著那兩個又鼓又圓的槍套就想到了王八殼。
「那是南部十四式手槍,小鬼子的軍官都配這種槍,不過這位山林好兄弟說對了,這還真是一種破槍。」李陶生一看那槍套就知道了,根本不用把槍掏出來。
「咋的?這槍不好?」陳巧鳳掏出一支拿在手里,覺得比那毛瑟盒子槍要小很多,挺適合女人用的,沒看出有什麼不好。
「要不咱們試試!」李陶生覺得這些土匪沒有見識,今天非得讓他們開開眼界不可。
一听要試槍,山寨里的弟兄們就來了精神,大家都圍了過來。
劉金虎給李陶生搬來了一把椅子,他有傷在身不能站太久。
坐在椅子上,李陶生吩咐人去抱幾床棉被來。大家不知道他要棉被干什麼,不過這也不難,現在是冬天,大通鋪上棉被多的是,很快就有人抱了幾床過來。
「叫弟兄們把棉被蓋在那匹馬身上,你再用你手里的槍去打那馬,我保證馬會平安無事。」看著有些疑惑的陳巧鳳,李陶生決定露一手讓她開開眼。
一听李陶生這話,山寨的弟兄們都直搖頭。那把槍再差勁也不至于連棉被都打不穿吧。
很快,有人在馬背上鋪了五床棉被。
陳巧鳳把手里的手槍掂了掂,將信將疑地站好了位置,等放棉被的兄弟一離開,她一甩手照著那匹馬就是兩槍。
「叭!叭!」
大家伙睜圓了眼楮一看,乖乖!那匹馬除了受到點驚嚇外,什麼事兒都沒有。
「巧鳳姐,是不是打歪啦?」
陳巧鳳瞪了說話那個弟兄一眼,心里想,這麼近的距離我還打不著那就別玩槍了。
「這種破槍穿透力太差,五層棉被都打不穿,像一般的門板都可以當盾牌用了。原來我們部隊也從小鬼子那兒弄了一批,本來想著給軍官們佩戴,可是用了之後,大家都不想要了,不但穿透力差,而且還容易卡殼,保養起來很麻煩。」說一了這些話後,李陶生咳了兩下,發現陳巧鳳有點失落,又勸她道︰「不過妹子你也別灰心,近距離防身還是可以的。」
「對了,大哥,我們還抓了一個活的。」說到這里,劉金虎彎下腰貼著李陶生耳朵小聲說︰「這個家伙可能是個日本人,大哥你會日本話,你來問問吧。」
李陶生點了點頭。
劉金虎和陳巧鳳交換了一下眼神,陳巧鳳沖著大胡子一招手,大胡子就把那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押到了一間屋子里。
李陶生被劉金虎攙扶著進了屋後,大胡子把那個人眼上的黑布摘了下來,把眼鏡重新給他戴上。
「你是日本人吧?」李陶生用日語跟那個人說話。
「你會說日語?」戴眼鏡的人顯然很吃驚,他沒想到在這伙土匪當中竟然會有人懂日語。
「當然,我還在日本留過學。現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干什麼的?押著這些儀器來嶺北縣干什麼?你不要想騙我,你知道我懂日語也懂日文,那個小冊子我看了,現在我要你來說。」
戴眼鏡的日本人抿著嘴想了一下,他原來想著這些土匪看不懂日本字,就算是拿到了那本冊子和其它的資料也只會把它們拿去引火燒柴,可是現在不同了,面前這個中國人是個日本通,看來想瞞是瞞不住了,不如說實話,也許還有條活路。
「哎!我叫山下信作,我不是日本軍人,我是一名煤礦工程師。我來嶺北縣是監督擴建貢山煤礦的。我沒有殺過中國人,請你不要殺死我。」山下信作說的是實話,他只是一名工程師,並不是那種死硬的日本軍人。
事情弄清楚了,兩輛馬車上的木箱子里都是些礦山建設繪圖和礦質檢測的儀器。
山下信作暫時被押了起來。
李陶生把山下信作的話跟大家講了一遍,劉金虎和陳巧鳳的眼前就一亮,因為他們注意到山下信作提到了貢山煤礦。
「什麼!那小子是日本人!老子宰了他!」山林好一听說那個戴眼鏡的是日本人,抽出他那把大鐵錐子就要動手殺人。
「山林好,你能消停一會不?」大胡子按住山林好的肩膀,沒好氣地喝斥他。
見大胡子按著自己,山林好正要發作,驀地看到陳巧鳳那嚴厲的目光,一下子就沒勁了,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一邊。
「李大哥,小鬼子要咱這煤礦有啥用啊?還專門搞了個人來擴大。他們國家很大嗎?是不是有很多人要燒煤取暖呀?」陳巧鳳想不明白日本人要那麼多煤干嘛。
劉金虎也是是這樣想的,他也好奇地看著李陶生,想听听他怎麼說。
李陶生笑了笑,覺得這話正是問對人了,對大家說︰「日本是個島國,國家很小,全部國土加一塊兒還不如咱東北一半大呢!他們的資源也少,佔了東北後就想要掠奪我們的資源送回日本去用。」
听到這里,大胡子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沒啥大不了的,一個小島,就是拉點煤回去燒爐子吶,讓他使勁拉,他能拉多少?」
山林好在一邊听著了也跟著起哄︰「是啊!屁大點地方,拉多了也放不下呀,拉唄!」
李陶生搖了搖頭,心里是暗想,自己怎麼就跟這些土匪混到一起了呢。
他苦笑了一下說︰「煤不只是用來燒火取暖,最重要的作用是在大鋼爐里燒火煉鋼鐵,然後造槍、炮、飛機和軍艦來打中國。日本與我們隔著一個日本海,他的兵要想運到中國來就得坐船,而日本大部分的運兵船和軍艦都是燒煤的,有了煤他們就可以運更多的兵來侵略我們中國。」
大家听李陶生這樣一說,立刻覺得真不能讓鬼子把煤拿走。
「煤是咱中國的,不能讓小鬼子拉走。」山林好听出了李陶生的意思,一拍椅子站起來吼道。
「對!不能讓他拉走造槍返回來再禍害咱中國人!」大胡子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一改剛才那種無所謂的態度,覺得這煤真不能給日本人拉走。
這時,明白了其中道理的陳巧鳳點了點頭,對李陶生說︰「李大哥,按你說這個意思,那這個叫什麼山下山上的小鬼子更不能留了,他來這里是要擴大貢山煤礦的,是要讓煤礦出更多的煤好拉回日本去的。」說到這里,陳巧鳳轉頭對山林好說︰「去,把那個叫山下的小日本子弄死,扔到山下喂野狗!」
「好 !」這一次得到了大當家的命令,山林好一躍而起,握著大鐵錐子就奔門外走去。
一直沒說話的劉金虎正低頭在尋思著事情,這時見山林好要去殺人,立刻就站了起來。
陳巧鳳看出來劉金虎有話說,她也猜到了**不離十,上午劉金虎沒讓殺那個鬼子軍官,說是為了以後著想,還算說得過去。
「你又想阻止我殺日本人?別看你剛才救了我,那和這事兒是兩碼事兒。劉金虎我告訴你,這個山寨還是我陳巧鳳做主!山林好,就在門前把那個狗日的宰嘍!」常年在山林中長大,雖然是一個女兒家,可陳巧鳳卻是一個暴脾子,必竟在山寨里長大,身上沾染了很多匪氣,說翻臉就翻臉。
「大妹子,你還想不想救你爹?」見這個陳巧鳳犯了渾勁,劉金虎也顧不了許多,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沖著她吼了一聲。
坐在一旁的大胡子見劉金虎敢沖陳巧鳳拍桌子,騰地站起身掏出槍就頂在了劉金虎的腦袋上,咬著牙說︰「姓劉的,別以為幫了我們點忙就沒大沒小的,這里是黑林寨!還輪不到你來拍桌子!」
李陶生一看氣氛不對,也顧不得傷痛,站起來抓住大胡子拿槍的手,一邊往上抬著槍口,一邊勸道︰「大家消消氣兒,有事坐下來慢慢說,咱不都是打鬼子的嘛!怎麼能窩里斗呢!」
「誰跟你們是一窩的?咱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妹子,把他們趕出去!」山林好剛一出門口就听到了屋里的爭吵,轉回身就把鐵錐子頂在了劉金虎的後背。
一時間,聚義廳里的氣氛聚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