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野君,不要緊張,這些是我找來保護儀器的幫手,要是沒有他們保護,我們也到不了這里啊!」李陶生趕緊跟小野解釋,邊說邊咳。請使用訪問本站。
這個咳嗽可不是裝出來的,因為李陶生本來就受了傷。
小野井生看了看大胡子他們幾個,又看了看他們手中的槍都是日本制式槍枝,這才把槍收了起來。
「山崎君,你好像受傷了?」在戰爭年代,任何傷員都會引起日軍的警覺,小野也不例外。
「是啊,從奉天到這里,一路上哪能太平啊!前不入跟一伙土匪發生了遭遇,身上了中了槍了。」李陶生說的話是一半真一半假,反正小鬼子也不知道實情。
「哦,礦上有醫生,我叫他們給你看看。」小野還挺熱心。
「不用了,路上已經做了處理,讓山下君攙扶我就行了。再說了,視察完之後我馬上就回縣城了,那里有大醫院。」這種地方危機四伏,李陶生多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就這樣,按路上說好的,山下信作攙扶著李陶生,一方面可以把山下信作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讓他沒有機會單獨和別人接觸,另一方面更利于掩蓋隱藏他衣袖里的秘密。
那個大把頭李軻一路上非常殷勤地帶路,不停地介紹礦區里的情況,雖然這小子一臉的媚相,不過他說的話到也讓李陶生對整個礦區有了詳細的了解。
那幾個裝扮成衛兵的兄弟在劉金虎的帶領下都背起槍,把各種儀器從木箱中搬了出來,有的扛著,有的抱著,全都跟在李陶生和山下信作的身後。
現在有了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無論李陶生他們走到哪里,那個李軻和小野都在旁邊陪同,這樣下去根本沒辦法找人。而且,圍著營房和煤堆轉了一圈,大家並沒有看到什麼礦工。
劉金虎看著周圍的環境,想著辦法,突然想到了挖煤的礦工這個時候應該在窯里才對,便緊走幾步,在李陶生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李陶生明白了,便問陪同的小野︰「煤窯在哪里?我要看看里面的情況。」
「好的,我叫李軻帶路。不過,山崎君,那里可很危險,你最好不要進去。」小野提醒著李陶生。
「為了大日本帝國多出煤,這點危險我不怕。」李陶生學著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語氣說。
小野小隊長十分敬佩地向李陶生點了一下頭,立刻吩咐李軻帶路。
李軻點頭哈腰地帶著他們幾個人來到了一處煤窯的窯口,他低聲下氣地對李陶生說︰「太君,這里是小五窯,里面正在扒煤。」
正在這時,從窯里面走出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渾身黑炭似的漢子還背著一個人。
「怎麼回事兒?」李軻一見有人出來,立刻板起臉走了過去。
「大把頭,這個小子磨洋工,我叫他今天扒三十筐煤,他才扒了一半就趴那兒裝病了。」一個打手模樣的人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上的皮鞭狠抽了一下被背的那個人。
「別打了,吃不飽還盡讓干活,你們還讓不讓人活?」背人的漢子一把抓住了打手的皮鞭,手上一用力,猛地把鞭子奪了過來。
旁邊的監工一看就嚷了起來,立刻上來幾個打手把背人那個漢子給按住了,他背上背的那個人也倒在了地上。
劉金虎扛著儀器靠過去一看,倒在地上的人口吐白沫,眼球上翻,看樣子好像不行了。
「拉出去,丟到溝里的。」日軍小野小隊長眼皮都沒有眨下,一揮手,兩個打手抬起那個病重的人就向外走去。
「他還有氣,去醫那里興許有救!」大漢雖然被幾個打手按在地上,仍然在不斷地掙扎著。
「你個窮棒子,要不是看你有把子力氣,老子早把你拖出去喂狗了。你們幾個,把他吊起來,先打他二十鞭子,讓他長長記性,別成天老想著替別人出頭。」大把頭李軻橫眉立目,氣得直跺腳。
劉金虎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暗中把拳頭攥得緊緊的,心想,要不是今天要救人,非得一刀宰了這個黑心肝的狗腿子不可。
氣歸氣,可是事情還要繼續辦下去。
「進煤窯!」李陶生看著鬼子不把中國人當人看心里也很氣,他咬了咬牙,用日語說了這句話。
這句話雖然不是事前約定好的,但李陶生邊說邊用手指著煤窯,再加上劉金虎已經知道下面要做什麼,便帶著大家奔窯口走去。
「太君,窯里面很髒,很臭……」大把頭李軻一見兩個日本人要下煤窯立刻湊過來關心地提醒著。
「八嘎牙路!」李陶生用日本話發自內心地狠狠罵了李軻一句,覺得不夠勁,又用力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李軻被李陶生這一巴掌打得眼前直冒金星,晃了兩晃,定了定神,一個勁地點頭賠不是。
「李桑,大日本工程師的,要下窯調查。你的,不能阻攔,要配合。」見李軻挨了打,小野小隊長不以為然。
「是是,是!」白挨了一個巴掌,李軻連個屁都不敢放,馬上吩咐手下人,「快,都他媽傻站著干啥?快給太君拿柳條帽和礦燈啊!」
「你們不要進去了,就在外面等著,我們看看就出來。」李陶生吩咐小野不要進去,又指了指李軻和那幾個監工、打手,「他們也不要進來,我很討厭這些中國人。」
戴上李軻提供的柳條安全帽和礦燈,李陶生一拉山下信作就下了煤窯。
山下信作雖然很害怕,但他怕自己被炸死,只好硬著頭皮跟著進了窯口。
李軻和小野沒有進去,他們知道窯里是個什麼情況,便坐在窯口等著。
下了窯後,里面的環境就別提有多差勁了,正常煤窯應該有通風井而且至少要有兩個口,可這個明顯就是一個「獨眼龍」,就一個出入口,里面空氣混濁不說,還很骯髒。
往窯里走了一段路後,大胡子和那幾名山寨的弟兄就把儀器放在了地上,開始分頭找人。
怕引起別人的懷疑,他們不敢叫大當家的,只是輕聲呼喚大當家的名字。
「陳彪!」
「陳彪!陳大哥!」
在窯里扒煤的礦工很多,地方窄小,還有許多分岔的巷道,但大胡子他們人多,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大當家的。
大當家的陳彪此時正戴個柳條帽,手中拿著一把小短鎬正在那扒煤呢,一听有人叫他的名字,立刻就答應了一下。
大胡子趕過去一看,哎喲!才兩天不見,陳彪完全變了樣了,渾身上下一團黑,而且還不停地咳嗽。
「大當家的,我們來救你了,快把這身衣服換上,我們走。」大胡子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一個包裹里抽出一身外衣給大當家的換上。
來到窯里寬敞點的地方,劉金虎把隨身的一個日軍軍用水壺拿出來,扭開蓋子,倒出水給大當家的手和臉都擦了擦。
「這三位兄弟是誰?」陳彪一見李陶生、劉金虎還有山下信作很面生,就問大胡子。
「哎呀,大當家的,沒時間說這個,等回山寨再說。」大胡子一邊幫大當家的收拾好,一邊把一個儀器放到他的手中,關照說︰「等一下你扛著這個跟我們出去,記得扛的時候擋著點臉。」
一切安排好之後李陶生招呼大家趕緊出煤窯,因為這里的惡劣環境已經讓他咳得快受不了了。
此時,在窯口等待的大把頭李軻心里有些打鼓,雖然說不上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他總是覺得眼皮子直跳,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這一陣子,為了湊齊開礦需要的人力,李軻這個大把頭沒少在外面拉人,拉人的手段無外乎蒙騙加綁架。壞事做多了,人心里的鬼也就多了,李軻知道這煤窯里的人是五湖四海什麼人都有,最近,在東北地區抗聯鬧得厲害,背不住在窯下扒煤的人中就有幾條抗聯的大魚,這伙日本工程師來得突然,會不會是來窯里救人的?這小子鬼心眼挺多,眼楮轉了轉,悄悄對小野小隊長說︰「太君,剛才他們進去時你點了人數沒有?」
「你的,什麼意思?」小野听李軻這樣說心里也一動。
「不算車把式,他們一共是十個人,等一下他們出來的時候我們點一下人數。」李軻雖然不敢懷疑這兩個工程師的證明文件的真實性,但必竟小心點沒有錯。
小野覺得不太可能,那些文件他都驗看過,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嶺北縣城的黑田大隊長也說過近期會有工程師來礦上工作,再說了,那個山崎兵衛還說著一口流利的關東口音的日語,應該錯不了。
但是,小野轉念又一想,李軻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是戰爭時期,萬事還是加點小心的好,便點頭答應了。
這時,李陶生他們從窯口出現了,小野小隊長和李軻趕緊湊到前面。
李軻肥頭大耳,小眼楮緊緊地盯著出來的那幾個人,心中默默數著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