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石繼福的警備軍離這里不足兩百米了,劉金虎突然靈機一動,他和李陶生商量了一下,李陶生點頭同意。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就這樣,劉金虎跟陳巧鳳和大胡子囑咐事情,李陶生用日本話跟山下信作交代。
在其他弟兄身體的遮擋下,李陶生和大胡子對換了衣服帽子,鑽到了馬車帆布下面。
按照劉金虎的安排,馬車要一直走下去,就是到警備軍旁邊也不能停。
劉金虎他們沒有看錯,那個騎在馬上耀武揚威的軍官就是原東北軍少校營長石繼福,現在他已經是嶺北縣警備團的上校團長了。
上一次這小子丟下饅頭山上的弟兄們不管,自己先逃回縣城去了,本來打算帶著一家子逃進關內的,可是他們家的老爺子說太湖石不走,他哪也不去。
那些石頭又大又重,用人力根本就無法搬走,當時城里的汽車、馬車幾乎都找不到了,石繼福無奈只好派余貴去周邊地區去找馬車,可還沒等余貴找齊呢,日本人的騎兵就沖進了縣城。
日本人進城的時候,石繼福原來也想著抵擋一下,可是,看著這一大家子都被困在城里,要是真的跟鬼子打起來,這些人全得完蛋,無奈之下,他只好跟日軍談判。
日軍聯隊長福島一郎老謀深算,答應保全石繼福一家老小的性命,但前提是要他籌備一支用來維持治安的警備部隊,還承諾,不管拉起來多少人,這支部隊都是團級編制,並且委任他為警備團的上校團長。
石繼福權衡再三,覺得沒有吃虧,既保全了自己一家人,還升了官,也就沒想別的了,答應了日本人的要求。
現在在縣城里,石繼福成了日本人眼前的紅人,有權有勢,除了日本駐軍司令黑田少佐之外就數他的官最大了。
前兩天,黑田少佐給他派了個日本女人做秘書,明里是秘書,暗里就是安插在石繼福身邊監視他的,石繼福心里明白黑田的用意,可又不敢不收。那個女人極盡媚惑之能事,很快就和石繼福姘居在了一起。石繼福既然收了日本人這個大禮,自然更加死心塌地的為日本人賣命了。
今天上午,石繼福的小舅子余貴陪著天俗正男小隊長去城外巡察,結果遭遇了抗日武裝的襲擊,算上鐵道路口的哨兵,一共死了五個日本兵還死傷了十幾個警備團的人。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黑田少佐怒火萬丈,一面命令縣醫院全力搶救天谷正男,另一方向命令余貴帶人到縣城外去搜尋凶手。
下午的時候,黑田少佐突然想到了嶺北縣重點保護地方——貢山煤礦,他怕那里會有什麼閃失,派石繼福親自帶了一個營的警備軍去察看。
此時,石繼福帶著一個營的人正向貢山趕著,遠遠地就看到有兩輛馬車在前面,一開始他並沒有在意,直到和兩輛馬車的距離越來越近時,他發現了問題。
「站住!干什麼的?準備戰斗!」石繼福看到走近的馬車上有幾個人竟然帶著槍,立刻把手槍掏了出來,下令手下做好戰斗準備。
馬車並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走。
「站住!再不站住我就要開槍啦!」石繼福一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他明白,要是打起來,在馬背上被擊中的概率是很高的。
「八嘎牙格!」馬車上的山下信作按照李陶生剛才跟他吩咐的先罵了一句,然後就說了幾句日本話,至于說的什麼不重要,反正听著是日本話就行,因為李陶生知道石繼福不懂日語。
石繼福本來想著要開槍的,可一听馬車上的人突然說起日本話來了,當時就一驚,原本躲在馬後面的他走到了馬的前面,一臉疑惑地看著說話的山下信作。
這時,臨時充當翻譯的大胡子說話了,他按照剛才劉金虎教他的話說︰「這位是從奉天來的日本煤礦工程師,是要來這里擴大煤礦生產的,你們是什麼人?敢攔日本工程師的車!不想活啦?」
大胡子話音剛落,車里的弟兄們除了劉金虎和李陶生都亮出了手上的日本武器,尤其是那挺‘歪把子’輕機槍,看著就滲人。
日本工程師?石繼福一听,突然想起來好像黑田少佐是跟他提起過這件事兒,再看看這些人一個個毫無懼色,而且清一色都是日式裝備,再看看那個山下信作,白白淨淨,戴個金絲邊眼鏡,個子不高,上嘴唇還留著一簇小黑胡,怎麼看都是日本人。
石繼福趕緊上前一步,滿臉堆笑說︰「太君,誤會,誤會啊!你們怎麼不去縣城到這來了?」
「廢話!我們剛剛去過煤礦,現在就要回縣城去,你快讓開路!」大胡子腰板挺得直直的,兩眼狠狠地瞪著石繼福。
「好,好。弟兄們,讓開一條路,讓太君的馬車過去。」石繼福在縣城里再橫行霸道也不敢惹日本人,只好放他們過去。
陳巧鳳把帽子向下拉了拉,一抖馬鞭,馬車又向前走了,很快就穿過了警備團的隊伍。
正當大家為又能躲過一劫而高興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了石繼福的聲音︰「站住!等一下!」
大胡子和陳巧鳳臉色一變,心想,難道讓石繼福這小子看出了破綻?
劉金虎在車內也听到了石繼福這一聲喊,尋思著應該沒有被石繼福發現什麼,便小聲告訴陳巧鳳和大胡子要穩住,不要亂了陣腳。
「你還要干什麼?」大胡子瞪了石繼福一眼,學著日本人的那股蠻勁惡狠狠地說。
「沒有,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想說,現在地面上不太平,我怕太君會出危險,要不我派一些弟兄護送太君進城吧。」石繼福說著沖後面一招手,幾十個偽軍就跑了過來。
「你沒看到啊!我們是奉天東亞洋行的,老子們從奉天一路都過來了,去縣城就這幾步路還用你保護?滾開,再不滾開惹急了日本工程師老子崩了你們!」大胡子也不知哪來的機智勁,指著馬車上插著的小旗像連珠炮似地說了一通話。
其實他也不認得上面的字,這都是搶完馬車後听劉金虎說的,現在還真派上用場了。
陳巧鳳見石繼福還有點猶豫,就用力掐了山下信作大腿一把。
山下信作腿上一疼,「嗷!」一聲叫了起來,他明白了陳巧鳳的意思,對著石繼福用日語一頓大罵。
石繼福除了「八嘎牙路」之外基本上听不懂別的日本話了,不過,他看山下信作說話的那個語氣就知道是在罵自己。心中暗想,本來好心送你去縣城,沒想到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算了,這個日本人不好惹咱就不惹了,誰讓他娘的日本人都是大爺呢。
石繼福灰溜溜地帶著人走了。
「駕!」陳巧鳳一見石繼福帶人奔礦山去了,趕緊加了幾鞭,催馬向山寨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