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山林里刮過一陣寒風,帶來了一陣落葉翻飛的沙沙聲,淒涼的聲音像是無數冤魂在向天地傾訴著內心的怨恨。請使用訪問本站。
「老吳大哥,那個鬼子的尸體和槍不是都處理好了嗎?」劉金虎努力回想著當時做的準備,覺得沒有什麼把柄能被日本人抓到。
「鬼子帶來了兩條狗,狗把尸體找到了,結果這幫畜牲二話不說,把全村人都趕到一塊兒就開了槍……」「我是趁著槍響時亂成一片的時候跳到井里,這才撿了一條命。」
「媽巴子的,這幫狗日的小日本!這筆帳早晚要算!」想著那麼多老百姓無辜罹難,劉金虎恨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齒。
強烈的仇恨在幾個人的心里不斷累積,大家的心情都異常的沉重。
「這幾天我跟丟了魂似的,四處亂走,不知道上哪去,渴了就到河邊砸塊冰,餓了就挖點草根。結果,走到這片林子的時候,就被他們倆給逮住了。」想起自己原本一個好好的家,現在女人死了,家也被燒了,自己淪落到連乞丐都不如的地步,吳滿心里一陣陣發酸,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李陶生拍了拍吳滿的肩頭,安慰他說︰「老吳大哥,這個仇咱們一定要報。你要是沒有地方去就跟我們在一起吧,我們一塊去殺鬼子。」
「好!只要我活著一天,就跟小鬼子沒完!」
就在劉金虎他們三個人說著吳家營子的慘案時,大胡子和柱子正在審問那兩個抓吳滿的人。
「說,你們是哪個綹子的?」大胡子把槍頂在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人的頭上,厲聲喝問。
「別開槍!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別誤會!我們是小虎山的。」那個刀疤臉嚇得一縮脖子。
「哦,你是王麻子的人。」大胡子冷笑一聲,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罵道︰「媽巴子的!你們當家的沒給你們講規矩呀?做買賣做到黑林寨來了!」
「原來是黑林寨的弟兄,我們也沒辦法,小虎山周圍能抓的人都抓完了,我們只好跑遠點的地方來抓。」刀疤臉眨了眨眼楮,模著被打的臉,一臉的無奈。
「抓人?你們抓那麼多人干什麼?」劉金虎听到了他們的談話,覺得這里面有事,急忙問那個匪徒。
刀疤臉眼珠轉了轉,把頭低下,不做聲了。
「快說!抓人干什麼?」大胡子見他低頭不語,又一個巴掌招呼過去。
「我說,我說。」看樣子刀疤臉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嘆了口氣說︰「幾天前,我們山寨里來了兩個陌生人,大當家的親自接待了他們。第二天,山下就來了三輛馬車,上面全是槍支彈藥和鐵盒肉。轉天的時候,大當家的就下令叫我們去抓年輕力壯的男人,說是要送到貢山去扒煤。」
貢山!扒煤!
劉金虎心頭一動,暗想,貢山不是讓日本人給控制了嗎!小虎山的王麻子抓人送到貢山去扒煤,難道他和日本人有什麼勾結。聯想到小匪徒說的,兩個陌生人走後第二天就有人送來了槍支彈藥,這件事八成與日本人有關系。否則,現在嶺北這塊地方上,除了日本人還有誰能送得起三輛馬車的槍支彈藥呢。
想到這里,劉金虎把大胡子拉到一邊,小聲問他道︰「胡子大哥,小虎山離這里遠不遠?那個王麻子又是什麼來路?」
「小虎山離這兒有一天的路程,至于那個王麻子可真不是東西!這小子好事不做,壞事做絕,雖然都是拉綹子佔山,拜同一個祖師爺,可我們瞧不上他干的那種損陰喪德的事情,平時也不來往。」一提到王麻子,大胡子的臉上全是鄙夷的神色。
「小虎山有多少人?」
「哎呀,這個可不好說。我們都不來往……我去問問那小子!」大胡子說著邁開大步來到了兩個小匪徒面前。
「說,你們小虎山有多少人馬?多少條槍?」大胡子揪住另一個人的衣領,厲聲喝問。
「大爺!這個我不能說,我們大當家的有規矩……哎喲!」
大胡子見他說話不利索,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照著他的胸口就捅了進去。
匕首出來的時候,血花四濺,那個人立時斃命。
大胡子的動作太快,劉金虎想攔都來不及。
滿臉是血的大胡子一伸手,抓住了刀疤臉的衣領,凶神附體一般地盯著他。
「別動手,我說。」刀疤臉一見這個長著滿臉胡子的大漢下手真狠,瞪眼就宰活人,嚇得早就忘了規矩了。
「我們山上一共有四十七個人,原來就十幾支槍,這不前幾天剛送來了三十支,現在差不多人手一支槍,短槍有五、六把。哦,還有剛送來的一挺歪把子機槍。」刀疤臉為了活命,全部都招供了。
劉金虎想了想,走過去對刀疤臉說︰「等一下你給我們帶路,我留你一條命。」
「好,好。」怕自己丟了命,刀疤臉急忙點頭答應,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搖頭道︰「不行!上山要經過三道關卡,你們都是生面孔,我帶不上去的。」
大胡子一听撓了撓頭,眼楮一轉有了主意,他高興把劉金虎拉到一邊,小聲說︰「老弟,要不然還像上次去縣城那樣,讓這小子押著我們,我們就扮成他抓的扒煤礦工怎麼樣?」
「不行!」劉金虎立刻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上次進縣城我們四個人都是自己人,可他不一樣,到時候弄假成真我們不就等于白白送上門的肥肉嘛!」
劉金虎來到刀疤臉面前,又仔細地問了他一些山寨上的情況,一個計劃在腦海中形成了。
不遠處正陪著吳滿的李陶生沖著劉金虎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兄弟,你是想把小虎山端了?」
「對,既然這小子投靠了日本人,那咱還客氣什麼!再說了,端了小虎山,我們也有了落腳的地方了。」
李陶生听後,皺了皺眉。他不是不同意劉金虎的建議,只是覺得實力相差太懸殊。小虎山有近五十人,他們地形熟,裝備好,還有輕機槍。再看看自己這一邊,算上吳滿才五個人,六支槍,一比十的比例,這個仗不好打。恐怕連山都沒上去就被人家的火力給壓制住了。
似乎看出了李陶生的擔憂,劉金虎不以為然地說︰「我還是那句話,‘逢強智取,遇弱活擒’,我有一個想法,說出來你看看行不行。」說著,劉金虎坐到李陶生身邊,小聲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听完劉金虎的計劃,李陶生想了想,問道︰「這是一個奇招,但是風險也大呀!一旦王麻子看出破綻,咱們五個人全得交代到小虎山。」
「你放心,有日本人這塊招牌,我相信王麻子一定會上當。到時候我們來一個擒賊先擒王,只要制住了王麻子,剩下的人都不堪一擊。」
听了劉金虎的話,李陶生苦笑道︰「金虎兄弟,自打我們倆逃亡以來,我這可是第二次扮日本鬼子了。」
原來劉金虎的計劃正是與前幾天小虎山去過兩個人有關系。按照他和李陶生的分析,那兩個人肯定是縣城里的鬼子派去的招撫王麻子的,既然王麻子投靠了日本人,那日本人上山就不會受到阻攔,只要能順利通過路上的幾道關卡見到王麻子,那就好辦了。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大家立刻行動連夜趕路直奔小虎山。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他們來到了小虎山下,劉金虎叫柱子把刀疤臉嘴堵上,綁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就帶著大家直奔山上而去。